推杯換盞間,人皇峰頂的酒席氣氛愈發熱鬧,一開始還隻是小部分修士高談闊論,後來連高傲的一眾劍修都加入了進來。


    赤月道長一邊接過旁人敬的酒,一邊觀察著耀神鏡中的氣息。


    一個時辰前,氣息還有六百多道,半個時辰前,還剩四百多道,如今,隻有兩百多道了。


    赤月道長本想去探查一下,但想想還是放棄了。


    他先前兩次開口,都被眾人勸解,而且此時著酒席間的氣氛,也讓他不便離場。


    當然,最主要的就是,三個時辰的時間快到了。


    還剩下兩百餘人,雖然死得的確有點兒多了,可隻要能滿足一百弟子招收的名額,其他的也不算什麽。


    就當是曆練了,能在慘烈廝殺中活下來的,才是天賦品質更高的天才。


    這個道理赤月道長無疑也是認同的,於是便放下心來與一眾修士暢飲。


    一處滿目瘡痍的峽穀,赤紅色的靈焰將周遭繁茂的古樹焦烤出滾滾濃煙。


    坑坑窪窪的地麵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幾乎不下上百具屍體,殘肢斷骸隨處可見,赤紅的血液映在焦黑的地麵上,顯得無比的鮮豔刺目。


    慘烈的戰場上,十數道猙獰的溝壑貫穿數裏方圓的地界。


    一柄豁口的黑鐵戰刀,寂靜的斜插在鬆軟的泥地上,四周撒落著一灘灘尚還溫潤的鮮血。


    刀身呈現暗紅顏色,散發出血紅色的靈光,透露出一絲晶瑩,顯得很有飽滿感,使這柄戰刀看起來有了些許活力,仿佛剛剛吸足了營養一般。


    握著漆黑刀柄的,是一位身穿黑色衣衫男子,容貌莫約十六七歲,冷漠的臉色有些異樣的白皙,眉宇間縈繞著淡淡的煞氣,目光中滿是淩厲的殺氣。


    此時在他前方百米開外,上百道目光注視著黑衫男子,這些打量的目光,有冷漠的戲謔,有滔天的憤怒,有瘋狂的殺意,更多的卻是難言的恐懼……


    有人身軀忍不住的戰栗,目光驚懼望向黑衣男子,嘴唇止不住發顫:“你這個瘋子!你就是瘋子!瘋子!”


    “你已經拿到那麽多令牌了,為什麽還要殺人?你拿到那麽多令牌還不夠嗎,為什麽一點兒機會都不留給我們?為什麽?”


    有人神情癲狂了,原本距離峰頂隻差最後一步,卻在這裏遇到一個凶悍的瘋子,一個人搶了一堆仙門令牌,還仍不滿足!


    黑衣男子冷著麵容,一言不發,就這麽平靜的盯著上百人的修士人群。


    人群中前方有一位白袍男修,胸前的衣襟上繡著金絲雲紋,神情桀驁的打量著黑衣男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道友的刀真是厲害,一人竟能斬殺百位修士,不過我看道友的狀態似乎不是很好,仙門令牌代表的隻是一個資格而已,道友孤身一人,一枚已是足夠,不如把路讓出來吧!”


    白袍男修的聲音很是溫和,但其中卻蘊含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


    黑衣男子沒有理會他,繼續恢複體內的靈力,隻是片刻的對峙時間,他白皙的臉色就已經浮現微微的紅潤血色。


    有人察覺出不對,立即出聲呼喊道:“不能給他恢複靈力的時間,咱們一起上去斬了他,就算有刀意又如何,他一人還能敵得過我們上百人嗎?”


    “對!就算他刀意再強大,可我們這裏又不是沒有強者,隻要升仙榜上的數十人一起出手,築基修士都能輕鬆斬殺,何懼他一個練氣境界的刀修!”


    “殺了他!不殺了他我們都過不去,馬上就要到三個時辰的期限了,不到峰頂我們就算拿著仙門令牌也沒用,到時候所有人都要被淘汰!”


    人群中不停有人叫嚷,不過這些人隻是不斷的鼓動旁人,自己卻沒有絲毫出頭的意思。


    他們是最先到來的一批修士,從黑衣男子斬殺第一位修士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裏了,親眼見證了黑衣男子的殺戮過程。


    沒被嚇破膽的這幾人,算是其中修為強大的,可他們根本不敢上去與黑衣男子廝殺,因為隻有他們這些從頭到尾都在這裏觀看的人,才能深刻的了解黑衣男子的強大。


    就是這個黑衣刀修,短短一個時辰之內,便斬殺了上百人。


    其中包括了各式各樣的強人,可無論圍攻還是單挑,最後的結果都很明顯。


    黑衣男子活下來了,而且好像還沒有受到什麽嚴重的傷勢。


    黑衣男子似乎是考核者中第一個抵達這處峽穀的,這裏離峰頂的距離隻有二十多裏。


    可就是這片地界,在黑衣男子的把守下,仿佛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關隘,從考核開始到現在,硬是一個衝過去的修士都沒有。


    黑衣男子把守在這裏,唯一可以讓人通過的條件,就是要等他集齊一百塊仙門令牌,然後才會放行。


    這個條件自然不會有人同意,後來人不知道黑衣男子的恐怖,於是一個個的衝關,迄今為止全部都領了盒飯。


    隨著三個時辰的時間越來越少,聚集到這裏的強手也越來越多,但黑衣男子的狠辣領所有修士都十分忌憚。


    任何一個敢出頭的,都會第一時間迎接狂暴噬人的刀意,還有那柄讓人心底發寒的黑色戰刀。


    一邊擔心三個時辰的期限到來,另一方麵卻又不敢衝上去與黑衣男子搏殺,場中的氣氛慢慢陷入了焦灼。


    胸前繡著金絲雲紋的白袍男修,注視著黑衣男子的目光逐漸陰沉了下去。


    一刻鍾!


    還有最後一刻鍾的時間,就是三個時辰的期限,到時候如果沒到峰頂的話,那會結果會如何都很難說。


    也許被淘汰,也許被賜予另外的機會,可他不想賭!


    現在還在考核的時間內,誰說眼前的黑衣男子就不是考核呢?


    白袍男修手中流光一閃,一柄紫色氤氳纏繞的折扇攝入手中,眼睛瞥了一眼旁邊的一眾修士,桀驁的神色中閃過了一絲不屑,而後身形往前邁了一步。


    當他的腳步踏過一道溝壑之後,黑衣男子的目光猛然看向了他。


    同時一股刺骨的洶湧殺意朝他襲來,似乎欲要鑽進他的每一個皮膚毛孔,無形的壓力如同巍然的大山,無情的壓落他的心頭。


    他已經踏入了刀意籠罩的區域,此時體驗的就是刀意壓迫的感覺!


    後麵的一眾修士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一幕,他們之中有人是因為害怕,有人是想要隱藏,有的是想試探黑衣男子的狀態……


    反正這一刻,沒人站出來與白袍男修並肩作戰,都想讓白袍男修打前站。


    當被刀意侵襲的那一刻,白袍男修才感覺到情況與自己所想的似乎有些不一樣。


    他之所以敢站出來,是因為他與劍修交過手,刀意雖然恐怖,可他認為自己既然能應付劍意,那刀意應該也不在話下。


    可事實有點兒出乎他的意料,這刀意好像有些太過於強大了。


    如果說之前和他交手的那位劍修給他的壓力是五成的話,那麽黑衣男子給他的壓力就是十成,甚至是十二成!


    這股刀意比與他對戰過的劍意強出來太多了,怪不得能單人斬殺了上百修士,這份實力委實有點兒可怕!


    白袍男修額頭泌出了細汗,他心裏開始後悔剛才的衝動,但他此時已經騎虎難下了。


    好在黑衣男子沒有第一時間動手,可能是自己沒有徹底侵入他的防線,又或者他現在正在恢複狀態,所以不太想浪費靈力對自己動手。


    不管是因為什麽,這個結果都讓白袍男修心裏鬆了一口氣,他實在沒有把握對付黑衣男子,而對方顯然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主兒。


    周圍擺著的上百具屍體就可以證明這一點。uu看書..co


    能不動手,還是不動手的好,不過既然都主動站出來了,就這麽退回去就有點兒太丟麵兒了,所以他打算試探與黑衣男子談判一下!


    折扇收於胸前,微微拱手揖禮,白袍男修臉上的桀驁消失無蹤,露出了一個和煦的笑容:


    “在下升仙榜排名第九,江瑞臣,敢問道友高姓大名?”


    溫和的問候語氣,讓一旁等待著看戲的一眾修士紛紛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還以為有個硬氣的,結果十秒鍾不到就認慫了。


    人群裏哄起一陣噓聲,有些修士都朝江瑞臣投出了鄙夷的目光。


    江瑞臣卻是毫不在意,甚至討好笑道:“敢問道友可是仙門的考核師兄?”


    此言一出,觀看的人群紛紛沸騰,眾人的思緒刹那放飛,各樣的猜想紛呈不斷,議論聲四起。


    “他是仙門派來考核我們的?”


    “可能性很大,蒼源九洲的刀修本來就稀少得可憐,這麽厲害的刀修,以前竟然聽都沒聽說過,肯定不是我們皇極洲的,應該就是別洲仙門的弟子!”


    “這麽說他真的是考核者了?”


    “我覺得也是,不然他要一百塊仙門令牌幹什麽?”


    “可……可他都殺了這麽多人了,這還是考核嗎?”


    …………


    人皇峰頂。


    赤月道長疑惑的盯著升仙台的入口,心中又升起了淡淡的不安。


    “諸位道友,這馬上便是三個時辰的考核期限,按理來說應該要有修士抵達了才是,可到現在還是一人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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