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漫天燦爛彩霞。


    李福壽結束了在州政府的一應公務,乘坐奢華馬車返回紅堡。


    他在州政府辦公室中,再次隔空對南方州政壇領導人物喊話,不厭其煩的表達出一顆拳拳和平誠意,具體記不得這是第幾次了……


    謊言重複100遍就是真理,在澳洲人民普遍的印象中,尊貴的昆士蘭伯爵大人是一位傑出的移民領袖,熱愛自由和平,為了彌合南北方不可調和矛盾,願意放低姿態作出一切努力,這無形中又推高了其民眾威望。


    華裔移民心疼自己的領袖伏低做小,從而更加憎惡南方白人分裂勢力,心中積攢著屈辱的火苗,不知不覺中在醞釀壯大,等待在臨界點爆發。


    主辱臣死,概莫能外。


    白人族群民眾能夠在昆士蘭伯爵一次又一次的呼籲中,感受到其拳拳和平誠意,並深深為之動容。


    人們心中自然有一杆秤,與昆士蘭州長博大的胸懷相比較,南方各州政壇領導人的自私狹隘暴露無遺。


    加之昆士蘭州在經濟領域表現出的興旺之勢,二者相輔相成,造就了李福壽在全澳洲的崇高威望,已經超越了種族和地理疆域深入人心,水漲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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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昏的紅河穀市,繁華熱鬧。


    此時正是上下班高峰時期,中央大街上運行的有軌電車擠滿了乘客,拖著長車廂的載客馬車一輛接一輛運行在馬車道上,車廂尾部都掛滿了人。


    沿街商鋪大都開門營業,熙熙攘攘的人流不斷,一片繁忙景象。


    街邊一座茶館裏


    趙啟山,麥廣田,馬力民和陸強4個人悠閑的坐著桌邊聽著小曲,除了陸強比一個多月前白胖了許多,其他三個人又黑又瘦,看起來這陣子沒少吃苦。


    馬力民口出怨言;“真特娘便宜陸強這小子了,在病床上養了一個多月,養的又肥又胖,可憐咱們兄弟幾個都是勞碌命,這陣子把幾萬隻牛羊一趟又一趟的送回青島鎮,差點沒累得脫形了,老天爺何其不公?”


    “是啊,等我們把活幹完了,他的腿傷也好了。”麥廣田也是怨念滿滿。


    趙啟山蹺著二郎腿悠哉的聽著小曲兒,神情顯得十分輕鬆,沒有參與他們對陸強的口誅筆伐。


    幾個好兄弟逗悶子罷了,圖的是嘴上痛快。


    青島鎮的這6家私人牧場以老麥克為首,各自牧場相隔不遠,形成一個緊密的互助團體,他們幾個在紅河穀北岸大市場購買牛犢羊仔,通過返回青島港的貨輪一趟趟發回去,哥幾個需要輪流押船,操辦一切事宜,忙忙碌碌當然非常辛苦。


    好在總算告一個段落,可以歇口氣了。


    大家通力合作,老麥克和安德森則負責在青島鎮接收羊群牛群,一路驅趕回牧場,並且要幫著其他牧場放養羊群,同樣也非常辛苦。


    這6家私人牧場規模普遍比去年翻了兩番,雇用了多達100多位牛仔,這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華人移民,雖然都是生手,但是勝在工錢便宜,100多個人加起來就能省下不少錢,隻要在牧場幹上幾個月就熟悉了。


    如今的羊毛價格非常好,到了6月份的剪羊毛季又可以大賺一筆,展望明年第1個剪羊毛季,現在購買的羊崽全都能夠出毛了,錢會賺得更多,辛苦點,累點都不算什麽,咱們華人還怕吃苦嗎?


    怕的是生活流離失所,怕的是日子沒奔頭,但絕不怕吃苦受累。


    “不行,我越想越覺得心裏冤的慌,陸強,反正咱們在北岸大市場也臨近尾聲了,這些日子吃穿花銷都歸你,每天晚上一桌席麵,酒管夠,再找幾個溫柔的小娘陪著,我不好白俄那一口,扶桑娘們就不錯,你給我們一人安排兩個就行了。”馬立明繼續鬧騰。


    “哇靠……每個人還要安排兩個小娘,你就不怕精盡而亡。”陸強反唇相譏。


    “咋的啦,我的身體壯著呢。”


    “我說力民兄,你就別強撐著了,我可不是心疼這兩個小錢兒,怎麽說咱現在也是腰包裏鼓鼓的牧場主,不差錢兒,要知道色是刮骨刀,宜節製才行。”陸強嘴皮子也不是饒的,反擊起來靈便的很;“每天一桌席麵沒問題,就算我請幾位哥哥的,扶桑小娘安排一個暖被窩,差不多點就得了,可別把我當冤大頭。”


    “別人怎麽樣我可不知道,等一個扶桑小娘肯定滿足不了我。”


    “切,這牛給你吹的……”


    兩人嬉鬧間,從茶館雅座前麵走過十幾個強壯的男人,衣服鼓鼓囊囊的似乎藏了什麽東西,一臉不善的順著茶樓木梯下到了一樓,然後推門而去。


    這些人引起了趙啟山和麥廣田的注意,兩人不由得站起身來走到茶館二樓的窗邊向外看去。


    不遠處


    位於基督鎮附近的勝利大鐵塔高高矗立,300米高的巍峨身姿直刺天際,是當今世界最高的建築物,也是紅河穀市標誌性建築,四個巨大鋼質斜墩橫跨寬闊的中央大街。


    在勝利大鐵塔第一層平台上,似乎有很多強壯的男人湧入,看起來像是糾纏打鬥。


    從茶館裏出去的十幾個強壯男人行進的方向正是勝利大鐵塔(埃菲爾鐵塔),這給了趙啟山很不好的感覺,他看了一下麥廣田說道;“廣田,你怎麽看?”


    “我感覺不好,這些人恐非善類。”


    “是啊,但是摸不清他們什麽路數,也不知道是不是秘密警察?”


    “誰曉得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看看再說吧。”


    兩人正議論著,忽然遠遠的看到鮮衣怒馬的親衛隊士兵們縱馬而來,相隔50餘米的距離停下一位,迅速在中央大街最核心地段列成一字長蛇陣,拉出了一條長長的警戒帶,隔絕普通馬車進入中心路段。


    伴隨著皇家騎警的哨聲,位於中央大街中心行走的馬車紛紛閃避到兩邊,將最中間的道路讓開。


    很多路邊的行人駐足觀望,帶著羨慕的神色議論紛紛。


    這種情況並不陌生,是尊貴的昆士蘭伯爵大人車駕到了,沿途清場警衛。


    果然,沒有幾分鍾時間,一列由數十名親衛隊士兵護衛的奢華馬車隊便快速行來,馬車隊共有5輛重型馬車,全都是四馬駕轅的防彈重型奢華馬車,馬車上印有紅山巨龍的族徽,轅馬身披著紫紅色絲絨馬套,上麵用金黃色的繡線勾勒出貴族徽章,馬車隊以35碼~40碼的速度快速前進。


    趙啟山與麥廣田也看到了這一幕,稍停之後相顧駭然,他們意識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裏?


    那些人……似乎意圖對伯爵大人不軌?


    勝利大鐵塔第一層平台


    史密斯律師麵目陰沉的走到平台邊緣,從上而下看著快速接近的馬車隊,眼中閃爍著危險光芒。


    他的身後有20多名強壯的男人製服了鐵塔上的守衛人員,將兩座沉重的手搖式六管加特林重機槍搬上了平台,分別安置妥當,黑洞洞的槍口直指一路行來的馬車隊。


    這是一次蓄謀已久的刺殺活動,籌備至今已數月之久。


    此前,南方也策劃了十幾次暗殺計劃,可都被警惕性極高的黑衣衛和治安處先後破獲,相關計劃執行人員無聲無息的消失,就像從未來到過這個世界上一樣。


    汲取了多次失敗教訓,這次大規模刺殺行動謀劃十分周密,終於到了行動的最後關頭。


    99步都走過來了,就差最後一哆嗦。


    近幾年來,伴隨著大量華人移民湧入澳洲,就像決堤的江河一樣蔓延開來,勢頭已經無法遏製,這讓極右翼保守白人群體產生極大的恐慌。


    以新南威爾士州總督約翰·勞倫斯·巴爾德伯爵和州長本-史蒂文森,維多利亞州新任州長傑夫布裏吉斯(原墨爾本市長)為首的一批白人右翼政客坐不住了,采取了一係列對抗性十足的動作,造成了南北方的事實性對立。


    最讓他們切齒痛恨的就是高高在上的昆士蘭伯爵李福壽,沒有他,澳洲當前局麵不會如此危殆,白人勢力幾乎陷於崩潰邊緣。


    李福壽就是白人極右翼勢力的眼中釘,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後快。


    至於由此而引發的社會強烈震蕩,白人極右翼勢力也顧不得了,兩害相權取其輕,隻要能幹掉李福壽,付出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


    史密斯律師是此次刺殺行動的主導者,他以一個高智商律師慎密思維,幾乎滴水不漏的策劃了武器運輸和人員潛伏,現在到了官子階段了。


    他目視著一路行來的馬車隊,心中感慨萬千;


    僅僅在8年前,李福壽還是一個剛剛踏上澳洲的少年,史密斯律師曾經親手為他辦理了租賃一座橡膠庫房的合同,就是最初的福臨門飯店所在地。


    那時候,史密斯律師怎麽也想不到李福壽能夠迅速崛起,僅僅幾年就發展成為一顆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顛覆了整個澳洲形勢。


    今天,他要親手扼殺這個華人希望之星,不能再容許他發展下去了。


    史密斯律師感覺到這是自己曆史性的責任,不容推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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