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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寧不知道自己此時的世界是黑還是白,一如她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是該哭還是該笑,作為一個女人,孕育生命是與生俱來就被賦予的,而她早早地在這世上就孤獨一人,所以對於家,對於孩子的渴望要比一般人要來得格外強烈一些。


    在安寧的人生計劃裏,是會有一個孩子的,可那個孩子至少應該是在一個美滿的環境裏誕生,而不是在她自己都還在人世的動蕩裏漂泊、承受挫折磨礪的時候。


    ※


    ‘繪世’所在的城區其實是桐城市的老城區,至今它門口的道路地麵上還有著四五十年代鋪砌的電車軌跡,對麵的銀行、商鋪都還保留著那個年代的建築風格。


    透過頂樓的落地窗,看著窗外文化遺產和時代建設結合得恰到好處的風景,江厲川晃了晃手裏的酒杯,暗紅色的液體在裏麵一漾一漾,而江水的另一麵,夜晚的江河映照出了對岸的高樓大廈鱗次櫛比,還有夜空上的星星也跟著變得格外的明亮。


    這又是一個無月的夜晚。


    “礦業投資公司上半年多賺的五千萬已經被審計的查了出來,不過五千萬而已,張城發弄沒的可是四十個億,才撕出一個口子來,就巴不得都往咱們身上栽。”這就頗令周律覺得不爽了,特別是吃進肚子裏的還要吐出去。


    中天國際下屬的礦業投資公司每年會從國外進口鐵礦石賣給xx鋼鐵集團,這回被審計一查,發現價格弄虛作假,平白地讓xx鋼鐵集團上半年度多掏了五千多萬不說,他們還把目標對上了中天國際涉嫌行賄上麵,但目前,由於中天國際不像xx鋼鐵集團一樣是屬於國企,審計的手腳也隻能在xx鋼鐵集團裏活動活動,它畢竟不是稅務部門,而中天國際是私營企業,又無偷稅漏稅的現象,一時間審計還無法怎樣。


    “審計部門的人也已經在桐城市駐紮有些時間了,現在誰都想快點把四十億給找出來。”江厲川道。


    “貓一旦聞到了魚腥味兒就不會輕易停下腳步,一幫子孫子都在蠢蠢欲動,想要趁機有的沒的都給咱們加點兒彩。”周律說著,又道:“接下來,該怎麽做?”


    “什麽都不做。”


    周律頓時驚訝萬分,可是看他家老大端著紅酒那麽悠閑的神情,不像是會出大事的樣子,他知道自己該放寬心,可總是心裏在不禁地惴惴不安著,尤其是想到白天的事……


    “譚青陽這個人查得如何了?”江厲川突然問道。


    周律頓時眉心一皺,“歸國僑胞,看起來很清白,不過老子總覺得有鬼,這孫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鳥!”


    尤其,周律不禁又想到了白天的事。


    譚青陽的突然出現可以被理解成是一種意外,那麽……在醫院的事又該如何做解釋呢?


    據手下的人回報說,譚青陽在病房裏一呆就幾乎是一個下午。


    “又在走什麽神?難得你會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想妙妙了?”江厲川道。


    周律猶豫了一下,忍了一晚上,終還是忍不住,回道:“老大,安寧……”


    說著,周律看了看江厲川,隻見他正麵對著窗外,身後明明是這麽明亮的光線,可是他看起來就像是隱在一片迷蒙黑暗中一樣,尤其,還有那本來正在悠閑晃動著酒杯的手臂也突然停滯了下來。


    一時間,氣氛變得十分緊張。


    周律已經硬起了頭皮,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說出來,可就在這時,江厲川突然道:“她很不好,這我知道。”


    他知道她在茶餐廳裏時那笑看起來有多虛浮,風輕輕地一吹就會散,然而……


    “有些傷痛是必經的過程。”江厲川又道。


    “可是……”周律覺得這忒他媽的殘忍了一些,他雖然不知道在茶餐廳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從安寧走出來的表情,他可以看得出來,尤其是當看到安寧差點被車子撞上,昏倒的一瞬,周律覺得連自己這個無關的局外人都憤怒了,他家老大怎麽還能這麽沉得住氣地繼續和那個姓白的周旋?


    而一想到白瑾瑜,周律就忍不住地道:“真便宜姓白的了,簡直就他媽的是一個……爛幣!”


    “斷腿兒的螞蚱能蹦躂幾天呢?”江厲川說著,轉過身來,周律看到了他那微揚的唇角,笑得極其腐壞。


    頓時,周律不禁開始期待起來了,老大露出這樣的笑,就表示絕對可以有好戲看,然而……


    “想著她現在還能蹦躂,老子就覺得忒不痛快了。”周律說著,又道:“老大,你不覺得這樣對安寧未免殘忍了嗎?等這件事了結後,被姓白的這樣一攪局,安寧還願意跟你?要我說,當初在國外就該把姓白的給做了,一了白了,留著她到現在,盡使一些幺蛾子,這不鬧麽!”


    然而,江厲川眉梢一揚,“我以為隻有在妙妙麵前你才會表現得像是一個女人,原來,你本身就這樣啊,難道真的有這傾向了?”


    周律當即啐道:“他媽的誰說老子在她麵前是個母的了?老子弄得她死去活來的時候你們是沒看到!”


    “那你是改天要邀請我們去現場觀戰做個評判,還是你錄下來讓我們集體欣賞?”


    周律剛要回答,突然‘咦’了一聲,瞅著江厲川那燦爛的笑意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說,老大,你這可不對啊!轉移話題了不是?你還沒說呢,啥時候收拾姓白的。”


    他都已經有些忍不住了。


    然而,江厲川睇了眼過去,“你這樣子妙妙看到了八成要吃幹醋,什麽時候你開始對女人上心了?妙妙拿酒瓶子破了人家腦袋被人群毆的時候你不是在一旁看得挺樂嗬的嗎?”


    “那是我十分相信這臭娘們的能力好不?你不也在場看到了嗎,最後她一個人幹趴了五個,再說……”周律說著,露出一臉壞笑,“老大,你要是不在意安寧了,那她是誰,是圓的是扁的,關我半毛錢的事兒?”


    江厲川沒有立即回答,隻是一邊晃了晃酒杯,一邊似在思考一般,半響,才緩緩地道:“對於善意的謊言,和殘忍的真相,你更願意接受哪一個?”


    周律想了想,“可以有第三種選擇不?”


    兩種他都不想要。


    “兩種都逃不了,謊言再善意也遲早會有被揭穿的一天。”


    “可是,老大你隻要把真正的真相……”


    “那這還有什麽意思?”江厲川笑了。


    周律緊抿著唇角,難得地神情複雜起來。


    江厲川又道:“她會恨我,是必然的,但這能改變得了什麽嗎?”


    他說著,又笑了笑,一種從內到外都腐爛敗壞的樣子,說道:“不會,什麽也不會改變。”


    頓時,周律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要讓一個人就範,這世上有很多種方法,隻要是個人就一定會有他的軟肋,瞅準地方狠狠地打,要不求饒,要不就被狠狠打死。


    可是,這是對待敵人的手段。


    “老大……”周律幽幽地道:“安寧出茶餐廳過馬路的時候差點被車撞了。”


    “哦,她沒哭?”


    “不知道在車裏時哭沒有,反正出來時沒哭,隻是臉色不怎麽好看。”


    “那很好。”


    不哭,很好。


    “但是她似乎是在笑。”說完,周律朝那邊偷偷地瞥了瞥。


    然而,江厲川的表情看起來並無什麽波瀾,隻是說道:“哦,那一定很醜。”


    周律頓時很有一種無力感,看起來他家老大似乎是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樣子,可是說出來的話怎麽聽著都有些讓人心莫名地揪了起來。


    “老大,關鍵時刻我本來要衝出去,結果有一個人搶在了我前麵。”


    “你是在為我扣掉你下半年的獎金找一個理由?”


    “誰他媽的還稀罕那些?”周律道。


    他又不是真的靠著工資過活的上班族,說得好聽他是中天國際的總裁助理,其實真正幹這活兒的都是其他人。


    “那你稀罕什麽?”


    “老子稀罕當時衝過去的人居然正是譚青陽那孫子!!!”周律覺得自己的神經已經快被逼得瀕臨斷裂了,他不明白他家老大怎麽還可以如此冷靜!!!


    “你看上譚青陽了?”江厲川說著,眉梢一挑,很是驚訝的樣子。


    “是……”周律剛說著,就見他家老大那唇瓣邊的笑意似乎擴了擴,當即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都給咬掉,立即道:“不是,誰他媽的看上那孫子了?!我想說的是,老大,譚青陽救了安寧把她送到了醫院……”


    周律還沒說完,江厲川就道:“這麽說我還得感謝感謝他了。”


    周律這回是真正的氣結了,幹脆沒好氣地道:“是,你的確該感謝他,醫院裏的護士都說他是那孕婦肚子裏孩子他爹!”


    江厲川的唇角一下子被扯得直直的。


    而這時,周律有些不解氣地又道:“哦,你還不知道那孕婦是誰吧?她姓安,名寧,再發現晚些肚子裏的孩子就可以‘順利’地流下來了。”


    說完,周律頓時覺得那個痛快,他一直憋著的話終於可以都吐出來了,餘下的,就是‘欣賞’某個人的表情變化了。


    可是,江厲川的眸光就如同那無波的古井一樣,沉得令人壓根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麽,唯有那不斷散發出來的好似積累了千年不化的寒冰之氣似乎可以隱約證明些什麽。


    是在生氣了嗎?


    也該生氣了,這個時候不生氣,還是個男人嗎?


    然而,靜默半響後……


    “周律。”江厲川忽然道:“我記得我有說過,除非我主動問起,否則關於她的事,你一句話一個字也不要說給我聽。”


    “所以你問了,我才說的啊!”周律回答得理所當然。


    可江厲川卻一臉陰森地道:“我問了嗎?”


    周律瞬間覺得有些淩亂,難道他家老大剛才那隱怒之氣其實是在怪他這個?


    ※


    是夜,安寧一個人坐在沙發裏,看著茶幾上一盒東西,心裏一片茫然。


    盒子裏麵裝的是注射用的黃體酮,一共是一個星期的量,每天一針,打夠七天,再去醫院抽血化驗孕酮值,如果還不達標的話,就要繼續再打一個星期,這樣一直繼續下去,以一個星期為療程,周而複始。


    而黃體酮這東西她以前大姨媽推遲不來的時候她吃過藥片式的,結果就是吃完三天後,大姨媽來了,腸胃絞痛也來了,且屢試屢爽,上吐下瀉,一陣又一陣地疼,疼得人大夏天都可以裹著被子直冒冷汗。


    她的腸胃不適合吃藥片式黃體酮,不論是幾塊錢一瓶的國產貨,還是一百塊錢四顆的進口的。


    然而,當醫生問她是要藥片的,還是要注射的時,她那一瞬就像是著了魔一樣,居然回答,“注射的。”


    可明明那個時候,她的心裏還很複雜,她還沒有想好到底是要還是不要這個孩子。


    計劃和現實是全然的兩回事。


    計劃中她沒有料想到江厲川會是這樣的一個騙子,自己會在剛剛得知被騙後,又得知懷上了他的孩子。


    她一直在堅定著一個信念,就是如果懷孕,一定會要下孩子。


    可沒有人告訴她,有一天她這樣曾經可以十個月不來大姨媽的女人會意外懷孕,也沒有人告訴她,和她共同孕育生命的男人既不是她的男友也不是她的丈夫,充其量……他當她是一時興起的玩物,而她呢?


    “炮友!”


    安寧從齒縫間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僅僅是炮友而已,她告訴自己。


    可真是如此嗎?


    她看著另一旁的胸針,那血紅的寶石在閃閃發亮,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心裏正在滴著的血是什麽顏色,什麽形狀,就如同這顆寶石一樣,光彩奪目到了一個極致吧!


    因為,她覺得這疼似乎也快到了一個極致,令她的手腳開始忍不住地顫抖起來,就像是控製不住地想要殺人一樣!!!


    是的,如果此刻她手裏有一把刀,而她的麵前站著的人正是江厲川的話,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刀子捅進他的肚子裏去。


    她每次都吃了藥,可結果居然還是懷了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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