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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她就隻好掛在他的肩頭,像是一塊死豬肉一樣,在悶熱的夏日夜晚裏晃啊晃啊,晃得腦袋發暈,喝那麽多酒都沒喝吐她,可這會兒被晃得一陣又一陣的想吐。


    登時,安寧立即捂緊了嘴,開始不斷地給自己強加起意識。


    她討厭吐的滋味,討厭那種鼻子、喉嚨裏都堵塞起來的感覺,更討厭那股酸臭。


    這也是她平時喝酒都會力爭控製的原因之一。


    可是,任由她再怎麽控製,當家門打開,雙腳著地的一瞬,她顧不得腳下到底都踩到了什麽,自己又到底是碰到了什麽,她隻知道朝洗手間的方向快速奔著,當看到馬桶的一瞬,她再也壓抑不住心裏澎湃著的‘激動’,嘔地一聲。


    五髒六腑,翻江倒海,鼻腔、口腔,噴/射而出。


    而待她終於吐幹淨,收拾利索了,氣勢衝衝地從洗手間裏走出來,想要和正悠哉地一副boss範兒坐在沙發裏的某人算賬時……


    “都碎了!”江厲川在她怒意盎然的目光盯視下,隻淡淡了地說了這麽一句。


    安寧一愣,順著他的視線朝客廳的地上看了看,隻見她上午上班出門前原本散亂了一地零食垃圾的地板上此刻正躺著一片又一片的藍色花瓣。


    安寧眨了眨眼,認了出來,那是她真正最愛的花――鳶尾花。


    盡管已經淩亂,但依舊可以看得出來,原本它們是擺列成了一個心形的形狀。


    空氣裏有一種淡淡的香甜味道,然而,鳶尾花是幾乎沒有香味的。


    安寧這才發覺在心形中有著幾盞香薰燈,可是……顯然它們都已經燃燒殆盡,在邊上還有幾盞甚至有被踩踏過的痕跡。


    而這時,江厲川終於起身,他從玄關處的地上撿起一個盒子。


    盒子打開的一瞬,安寧看著裏麵已經慘不成形的蛋糕,以及那個巧克力做成的生日牌……


    “你今天生日?”


    江厲川沒有回答,隻是沉著臉告訴她,“我等了你五個多小時,現在,都碎了。”


    安寧的心裏咯噔一聲,刹那間,什麽火氣都沒了。


    甚至壓根就沒發覺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她出門時明明是把兩道門都給反鎖了的,可他又是怎麽進來,還做了這些布置的。


    此時此刻,她的眼裏就隻有地上那被她踩碎的花瓣,踢倒的香燭,摔落得慘不成形的生日蛋糕,還有江厲川那陰沉的臉。


    “對不起,我不知道……”


    “如果一個人開始對你說對不起的話,那就表示她將永遠地對不起你了。”江厲川說著,扯了扯唇角,“你自己數數,這近兩個月的時間裏,你對我說了多少個對不起了?”


    “我……”安寧一陣無力,習慣性地就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江厲川冷哼了一聲,“又是對不起。”


    “我……”在他逼仄的目光盯視下,安寧一陣心虛,低下了頭,“我錯了。”


    江厲川坐回了沙發裏,雙手環胸,翹著個二郎腿,目光依舊冰冷,“然後呢?”


    “生日快樂!”


    “還有呢?”


    在他極強的氣勢壓迫之下,安寧不覺地兩根食指開始在身前糾結纏繞起來,如同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而這時,江厲川又道:“犯錯的人如果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真心道歉,並決心悔改的話,我認為都該給她一次機會。”


    安寧聽罷,立即道:“我道歉,絕對真心道歉。”


    江厲川眉梢一揚,“光嘴皮子說?”


    安寧立即蹲下身去整理地上被她踩散的花束,可是大腦命令下得太快,而被酒精麻痹的身體動作明顯緩慢,於是,蹲下的一瞬,她一個失衡,不小心手掌又壓碎了兩盞花束。


    ――完了!


    她心想。


    而這時,江厲川忽然道:“知道藍色鳶尾花的花語是什麽嗎?”


    “一定會有好消息來到。”


    因為喜歡它如蝴蝶般輕盈的姿態,所以她開始了解了它的花語。


    “那麽你就該知道當你踩碎它們時,我是怎樣的心情。”江厲川說著,眉宇間一陣複雜,“當它們被你毫不猶豫踩碎的瞬間,我突然覺得……安安,或許我想要的,終我一生可能也得不到了,即便我願意等,可你如若不願意給,又有什麽用呢?”


    他說著,輕輕一笑,苦澀的樣子。


    “真是奇怪,我從來不相信這些的,可是……現在……這是一種預示嗎?”


    “不,這不是。”


    “那這是什麽?”


    安寧沉默了。她太明白這種心情了。就如同她當初總會在燕棲湖別墅的窗台上擺上一盆粉紅色的薔薇花一樣。


    她其實並不大喜歡那花,尤其還是粉紅色的,對她而言,那是一種充滿少女夢幻的色彩,而她不知道自己十二歲以前是什麽樣子,但知道自己十二歲以後類似少女夢幻這樣的東西,根本就是一種奢侈。


    她不喜歡這種奢侈,所以這種奢侈也從未降臨她。


    但她依舊還在市場裏挑選了一盆花型很好的粉色薔薇養在了窗台上,因為那是陸湛東很喜歡的花,且它的花語是――我要與你過一輩子。


    可是,這個‘一輩子’在一次爭吵中被陸湛東抱起來砸出了窗外,摔了個稀巴爛。


    他們結婚的第一年,他經常會為一點兒小事對她不滿意,而她那會兒還有吵架的力氣,所以短短的一年裏,吵了太多次,幾乎每次都很激烈,安寧已經記不清到底那時是為什麽爭吵,但她記得那天窗外下著滂沱大雨,堪稱是百年難得一遇,大半個桐城市都被淹了。


    當第二天,雨水終於退去,她在花園裏找到那盆花的時候,它已經被浸泡死了。


    那一瞬間,她突然就是這樣的心情。


    與其迷信地說是一種預兆,倒不如客觀地說,隻是因為付出太多,寄予的期望太多,所以人開始變得患得患失。


    ……


    “你看,你也說不出來。”江厲川說著,起了身,“算了,我這是在幹些什麽呢?我可能是過分了些,不知不覺又把你逼緊了,你冰箱裏有雞蛋嗎?我隻會做這個。”


    “我不餓。”即將擦肩而過時,安寧一把扯住他道。


    “吐了那麽多,還不餓……”


    “噓……”安寧一根手指輕擱在他的薄唇上,燈光下,她目光閃亮奪目,“江厲川,生日快樂,我們做吧!”


    輕輕的一句話,飄進耳朵裏的一瞬,江厲川神情中出現了一秒鍾的呆滯,而後,微微一笑,“這算是生日禮物嗎?”


    安寧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你要是不接受……”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攔腰猛地抱了起來,“記住,是你主動開口要的。”


    看著他那突然格外燦爛的笑容,安寧瑟縮了一下,其實說完那句話的時候她就已經在後悔了。


    自己這是怎麽了?酒精上頭?這樣的話居然都說出來了!


    “或者……我再考慮考慮……”


    她正說著,腰上突然被狠狠一捏。


    “晚了!”江厲川說著,抱著她擰開了臥室門把,窗簾緊閉的漆黑房間裏,兩個人一起跌了下去。


    後背挨到床的一瞬間,安寧隻覺得今天的床似乎格外的柔軟,還散發著一種陽光的芬芳,可她明明記得她的床墊有些潮濕,正打算這個周末如果不下雨的話就搬出去曬一曬的。


    是因為酒精把她的五感全部都麻痹了的緣故嗎?


    她還來不及去細細分辨,突然一雙手已經將她的麵頰捧起。


    “集中注意力!”


    看他那眼裏迸射出的嚴肅光芒,好像正在進行一件類似於膜拜上帝一般的神聖事情一樣,需要全力以赴。


    安寧笑了笑,“江厲川你在緊張?”


    然而話出口的一瞬,她就快速地否定著,怎麽可能?他緊張?要緊張也該是她吧?


    可是……


    “的確有些緊張。”江厲川卻道。


    安寧愣了愣,剛想從他黑亮的眸子裏一探虛實,他就突然如一隻吸血鬼一樣,張開‘血盆大口’咬在她的脖頸上,不顧她的尖叫,他兀自地狠狠吸了一口,末了,冰涼的舌尖像一條滑蛇一樣由上而下地在她細致的脖頸上輕輕掃過。


    暗夜裏,他的眸子閃爍著別樣的光芒,有些興奮,猶如一個潛伏已久的野獸,被他盯看的瞬間,安寧有一種當了獵物的感覺,而在他忽而變得猙獰尖利的目光中,她毫不懷疑下一秒他的獠牙會狠狠地刺穿自己的身體。


    她不由得瑟縮了一下。


    “嗬嗬……”江厲川卻在這時忽然輕輕地笑起,修長如玉的指尖在她的麵頰上滑過,睥睨的眼神猶如在一邊欣賞一隻獵物最後的掙紮,一邊尋思琢磨著到底從哪裏開始咬下第一口。


    “江厲川你……”


    “噓……!”他俯下身雙唇輕貼著她的唇角邊,“安安,難得你主動一次,你說,今晚讓我怎麽吃你好呢?”


    從門外透過來的依稀光亮,她可以隱約看到他明暗交替的英俊麵容上的致命的邪魅,現在的江厲川明明就是一副壞壞的樣子,可是……


    長的好看的人,即便是猥瑣的時候,居然也可以演繹出另一種風情。


    安寧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清晰地漏掉了一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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