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太太，我們有幾個問題問你。根據你婆婆所說，你的丈夫是在一個月前就已經失蹤了對嗎？在你們結婚紀念日的時候，他們老兩口曾經到訪，但你以工作忙為由提前請他們回去了，他們到最後的沒見到兒子，他們猜測那時候兒子就已經失蹤……”
“失蹤？我不知道他失蹤。”
四十左右的女人語氣平淡的回答，她的聲音很溫婉，又很疏離，仿佛在談論與她不相幹的人。站在她麵前的頗具壓迫力的幾個警察對視一眼，心想果然跟報警的失蹤者的母親說的一樣，他們夫妻二人的關係有些古怪。公公倒是說了兒媳不少好話。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你丈夫在哪兒嗎？”王虎問。
“不，我不知道。”
“那他昨天回家了嗎？”
“沒有。”
“前天呢？”
“也沒有。”
“嗬，這樣你還不認為他是失蹤了？”王虎忍不住冷笑，這就很離譜，說瞎話的人他自辦案以來遇見的可謂是數不勝數，但以這麽平靜的語氣說瞎話的，這位曲太太還是第一個，就像逗小孩似的，她明明知道她說的話漏洞百出，按理來說聰明人就不應該玩這麽幼稚的遊戲才對。
除非她說的是真的……
“我和他的關係，就算他一連幾個月不回家，我也無權過問。”幾個警察麵麵相覷，隨即看到曲太太緩緩起身到臥室拿出了一紙協議，如她所說，上麵寫著他們夫妻間彼此不過問對方事宜的協議，主要是對男方的，包括不幹涉他的去住，工作，甚至情人……說白了關鍵的就是最後一點。協議很簡陋，是手寫的，雖然有雙方的簽名，但在王虎看來就跟高中生的戀愛協議似的，過家家，可信度很低。值得一提的是其中寫著，誰要是提離婚，那麽就將淨身出戶。
“不介意我們拿去確認一下簽名吧？”
“不介意。”曲太太大方的將紙交出，似乎完全不為這份協議感到丟人。王虎認為她隻是在演戲，誰說無欲無求的人就不會編瞎話了，即使她就表現得像無欲無求的樣子，丈夫的生死都跟她無關，怎麽可能呢。
“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麽時候？”
“一周前。”意想不到的回答使全體警察眼睛都亮了起來，“一周前？！他有跟你說什麽嗎？”
“沒有……如果這個也算的話。”曲太太又走近了臥室，這次是拿出了一張綠色的便利貼，上麵寫著：半夜看電視的話請小點聲，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這個也需要確認一下筆跡。”不會放過蛛絲馬跡的王虎把便利貼交給夏夜，夏夜看到上麵的內容後覺得非常疑惑，這是夫妻之間的對話嗎，完全是對敵人的語氣。“不好意思，這是什麽意思呢？你們以前也為這事爭吵過嗎？”
“沒有，我沒有半夜看電視的習慣，因為午夜沒有什麽值得看的電視，所以一般十一點就會入睡。但那天我由於身體原因一直無法入睡，所以就打開了我臥室裏的電視以此來分散注意力。”見女警察張了張口準備問什麽，曲太太自覺的補充道“是痛經。”
沒什麽好問的了。或者說，疑問太多不知從何問起。以一張不像話的協議，就算丈夫死在外麵都可以正大光明的聲稱自己毫不在意的女人，她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每個警察心裏都有自己的想法。
“不好意思，因為不知道會突然到訪，所以穿著很不得體，我現在可以去換身衣服嗎，如果你們還要待很久的話。”
“您請便。”王虎回答，同時肯定了他們還要待很久的事。其實她的穿著很得體，把身體遮擋得嚴嚴實實的睡袍，如果這都叫不得體的話，那其他睡衣……王虎突然明白她丈夫為什麽跟她關係僵硬了。不一會兒後，曲太太換上得體的正裝出來，默默注視著的沈守城眼睛一閃，隻因那是一套白色的正裝。
他的母親，生前有很多類似的衣服。衣品如人品，難怪，他從一開始就隱約從這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質。她就像他的母親一樣，是豪宅裏沒有靈魂的金絲雀，不被丈夫理解的女人。
幾個警察聚在一起，商量著要怎麽撬開曲太太的嘴。
“我覺得她的問題大得很，說什麽不知道，我看她肯定知道她丈夫的行蹤，至少肯定有什麽隱瞞我們的。”王虎斬釘截鐵的說，語氣就像大學教授做小學生的數學題一樣，他自認為這類案件已經見得太多了。“那你打算怎麽問呢，貌似沒有任何懷疑她的理由呢。”龍寧毫無顧忌的說，她一向不在意王虎的麵子。
“需要什麽理由嗎，她是他的妻子，就是最大的理由！再說他們夫妻關係這麽差，就算說她對她丈夫下手了，我也充分相信。”
“那隻能說明你是個差勁的警察，我們辦案都是需要證據的。”
這個在警局還沒工作兩天的新人毫無預兆的對王虎批判起來，王虎眼睛瞪得老大，同時沈守城臉色陰沉，從氣勢上他贏過了王虎，王虎再一次輸了，他很納悶，從這個新人到來開始就看他不爽，難道對方是在挑釁他嗎。
“證據，證據問著問著不就出來了嗎，你是第一天辦案嗎，小子！”王虎覺得有必要打壓一下這個不懂規矩的新人。“你打算問她什麽？”“當然是問她跟她老公怎麽回事兒，古古怪怪的，這麽不合的兩個人是怎麽成了夫妻的，你不懂嗎，這些矛頭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當然了，你要浪費時間去到處走訪不相幹的人也可以，反正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浪費。”
王虎比沈守城大八歲，在他看來，沈守城就是一個毛都還沒長齊，隻會裝逼的小子而已。可這個小子說話句句都能氣得他半死，還無法反駁，除非說一些很肮髒的話才能壓製這小子。
“你有什麽資格詢問人家的隱私？”沈守城冷漠的說，“如果沒有證據證明他們的夫妻關係，或者說，她，跟她丈夫的失蹤有關。那你就沒資格把她列為嫌疑人，像審犯人一樣詢問她的意思。”
“你在做什麽，你在跟我對著幹嗎？”王虎想不出其他理由，其他警察們也覺得沈守城的態度很奇怪。話是那麽說沒錯，但警察的職責不就是為了破案嘛，明知道一些方式會加快破案的速度卻不去做，那真是跟警察的目的背道而馳。
盡早找到失蹤者才是最重要的，傷害別人的情緒什麽的，那有什麽重要的。
“那個，你們還有什麽要問的嗎？”最終還是曲太太等得不耐煩了，主動詢問。她平靜的臉沒有因為丈夫的失蹤而驚慌，而因為這些人遲遲不走而煩躁。
“沒有了。”沈守城代替所有警察回答。
﹉﹉﹉﹉﹉﹉﹉﹉﹉﹉﹉﹉﹉﹉﹉﹉﹉﹉﹉﹉﹉﹉﹉﹉﹉﹉﹉﹉﹉﹉﹉﹉﹉﹉﹉﹉﹉﹉﹉﹉﹉﹉
中午十二點，夏夜準時到達了原曼羽所在咖啡廳，她早走了幾分鍾，因為警局裏的氣氛讓人窒息，王虎和沈守城彼此劍拔弩張，互不相讓。另外她正好有些事要問原曼羽。
“前輩，據說你跟沈前輩很熟吧，沈前輩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他，他的style很明顯，一眼就看得出來，基本跟他從外在表現出來的沒差別。”
沒錯……
“我是說他辦案的時候，很厲害嗎？”夏夜好奇的問，因為從目前來看，至少是跟他們稍稍有些分歧的，王虎在警局當大哥了很多年，要讓他妥協一個新人可不太容易。
“他辦案的時候...”原曼羽沉吟，“從理論上來說不會有錯，他的行事準則就跟教科書一般。不過帶入感情的話……”從前的話，也不會有錯。不過原曼羽想起不久前沈守城跟他說過的話，他目前的情緒波動令人擔憂。
“出什麽事了嗎？”原曼羽沒有說好友的壞話，而是轉而詢問。
“沒什麽大事，就是跟警局裏的大哥不太對付。這應該挺正常的，沈前輩是天才，天才總是有獨特的思維的。”夏夜依然念念不忘母校榮譽牆上的畫麵，所以對沈守城有下意識的好感，甚至比跟她並肩作戰多年的同事好感更甚。從某種意義來說，也是對同樣登上榮譽牆的她自己的肯定。
“去吃飯吧。”夏夜輕快的說，這下換原曼羽犯難了，隻見他臉上的表情無比糾結猶豫，小胖手搓個不停，夏夜還以為是他沒帶錢的緣故，於是貼心的說，“這次我請客，不要跟我搶，上次就是前輩你請的。”
原曼羽依舊表情複雜。
“怎麽了？想……拉屎嗎？”
“不、不是。”
“褲子裂開了？”這對胖子來說是頻發事件。
“也、不是。”
“那到底怎麽了？”
事情是這樣的，在三個小時前，原曼羽跟【煙雨江南】約在了這兒見麵，本以為隻是短暫的會麵，在中午之前就會結束，誰知道對方一直還沒到，不久前【煙雨江南】給他的回複是：就快到了。如果現在離開，可能就會錯過她。
原曼羽無比糾結和恐慌，他不想告訴夏夜他跟別人約了見麵的事情，但眼下這情況不得不說了。
“事實上，我約了人在這兒見麵……”噢，就這，夏夜無語，為什麽要用那麽負罪感的表情說。有時候好像她是前輩，他才是後輩似的。“什麽人哦？”
“是一個……女生。”
“哦～”
事情一下子變得奇怪起來。夏夜撓撓頭，“那是要我先回去的意思嗎？你怎麽不早點打電話告訴我取消我們吃飯的事不就行了。”
因為他怎麽可能想取消啊。
“算了，我看她也不會來了。早就過了約定的時間，是未曾謀麵的人，估計是耍我的。我帶你去吃飯吧！”原曼羽下定決心雄赳赳氣昂昂的說。
“誒，那怎麽行，萬一人家過來又不見你的人該怎麽辦。”夏夜饒有興致，把玩著手指說，她覺得原曼羽單純的表情很有意思，他該不會把她當做約會對象吧？這是一直以來她沒弄清楚的。對她而言，原曼羽就是個有點呆，又有點神秘的前輩，從體型上來說的話他就是個大白。“反正我也不太餓，不如我就在這裏陪你吃點蛋糕怎麽樣，上午大腦消耗了很多，正好需要補充點糖分。”
“好的！”
一起吃午飯改成了一起吃蛋糕，好像更美味了啊，原曼羽起身去把能吃的東西點了個遍。再兩人享用的時候，夏夜詢問起原曼羽的見麵對象，
“未曾謀麵的人，這是什麽意思呢？”
“啊，那個啊，就是在，網上……”“網戀？”“不是。”“遊戲裏認識的？”“也不是，就是不經意間聊了兩句……”“那你怎麽確定對方是女生？現在網上騙子可多了。”
“哎，我沒那麽笨啦，相信我，我不是在網上隨便釣妹子那種人。”原曼羽有他的原因，但沒辦法跟夏夜說明，於是打著哈哈說，雖然這讓他看起來更奇怪。
“就算釣妹子也很正常啊，前輩多大了，快三十了吧。還沒結婚麽？”
心髒暴擊。
“還沒三十呐……”原曼羽咬著牙說，“還沒結婚，也沒有對象。”
“哦，那前輩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呢，可愛的？成熟的？”
“誒，我哪有什麽資格挑啊，別人能看上我就行了。”比如麵前這位小姐姐，明明在跟你約會呢，這走向好像逐漸走偏了啊，原曼羽心中焦急，他就知道，這一步大錯特錯了，不該讓夏夜知道他和別人約見了的。原曼羽沒想到，更偏的還在後麵。
“未來之洞在這兒嗎？”
一道沙啞卻有力，充滿成熟(？）魅力的聲音響起，原曼羽瞪大眼睛向那兒望去，能說出未來之洞這個名字的，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但那位，好像跟他想得有點不一樣。
夏夜也被那道充滿煙熏味的嗓音吸引，回過頭去，“阿卷？”她呼喚了一聲。“你，你認識？！”原曼羽一時摸不著頭腦，這位臉上抹著濃妝厚粉的老太太到底是來找誰的。
煙雨江南，可從沒說過她是小女生啊。
約莫五十左右，披著充滿異國風情披肩的女人狠狠的抽了一口煙，然後對著夏夜擺手示意，似乎示意著等會兒再來打招呼，她還有事要做呢。果然，幾秒之後那道噩夢般的聲音又響起了，“未來之洞在這兒嗎？是哪位？”
就是她。
在咖啡廳全體顧客的注視下，原曼羽站起尷尬的說，“這兒。”
“早說嘛！哈哈，跟直播裏也太不像了，你沒騙我，居然真的是個大騙子！”
原曼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上當了，他上當了，至於上了什麽當，他不清楚，總之就是上當了。
老太太親昵的坐到了夏夜旁邊，端過她的杯子直接喝了起來，很明顯，她們認識。“怎麽回事，你們認識？”她率先對夏夜和原曼羽的關係發問。
“嗯，原前輩跟我是一個學校的。”夏夜回答，“該不會……原前輩，你等的人是阿卷？”夏夜滿臉驚訝。
這個老太太居然叫阿卷，沒有誰比原曼羽更無語了。“你就是煙雨江南麽。”
“是啊！”老太太威風堂堂的說，同時嘴裏吐出一口白煙來。uu看書 ww.uukansh “我不知道你也是警察，你在網上買提起過，要是提起了我就會多考慮一下要不要和你麵基了，哈哈哈哈。”
這該死的語氣，就是她，就是煙雨江南的語氣。原曼羽無限次的被暴擊，夏夜好像看出了點什麽，忍不住笑了起來。“阿卷是靈媒，有時候警局破不了的案子，我們會找她幫忙。前輩大概沒聽說過吧，現在辦案很多元化的，而且阿卷很靈的。”
“不，我聽說過……”原曼羽垂頭回答，靈媒啊，難怪，會說那些玄妙的話。終於，他這時才回過神來，重新掌控了思緒，他真是太天真了，真以為有什麽控製夢的人。靈媒，招搖撞騙的人還差不多。
“靈媒的話，平時工作應該很忙吧。”怎麽還有空在網上撒網呢。原曼羽冷淡的問，氣勢跟剛才的局促大不一樣。老太太清楚的看見了他變化的全過程，感到了這個人心底的複雜，“工作也沒什麽忙的。守著那個空店，平時連我抽煙的錢都不一定賺得回來了。現在時代不同了，出門的人少，還有最近流行的網上那些騙騙小學生的占卜師，把我們這些人的財路搶了個精光。不學著上網是不行了。”
阿卷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原曼羽的神色，“你肯定覺得我是個騙子吧。”
“您之前說的那些內容……”“沒錯，全是編的。”阿卷毫不遲疑的回答，“不過我能走進你的直播間是有原因的，原因不是因為我那天正在看玉川寶寶扮兔女郎不小心點進了你的直播間，而是因為老娘就是有這麽厲害，即使隔著屏幕也能看到你的怪異之處。”
“失蹤？我不知道他失蹤。”
四十左右的女人語氣平淡的回答，她的聲音很溫婉，又很疏離，仿佛在談論與她不相幹的人。站在她麵前的頗具壓迫力的幾個警察對視一眼，心想果然跟報警的失蹤者的母親說的一樣，他們夫妻二人的關係有些古怪。公公倒是說了兒媳不少好話。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你丈夫在哪兒嗎？”王虎問。
“不，我不知道。”
“那他昨天回家了嗎？”
“沒有。”
“前天呢？”
“也沒有。”
“嗬，這樣你還不認為他是失蹤了？”王虎忍不住冷笑，這就很離譜，說瞎話的人他自辦案以來遇見的可謂是數不勝數，但以這麽平靜的語氣說瞎話的，這位曲太太還是第一個，就像逗小孩似的，她明明知道她說的話漏洞百出，按理來說聰明人就不應該玩這麽幼稚的遊戲才對。
除非她說的是真的……
“我和他的關係，就算他一連幾個月不回家，我也無權過問。”幾個警察麵麵相覷，隨即看到曲太太緩緩起身到臥室拿出了一紙協議，如她所說，上麵寫著他們夫妻間彼此不過問對方事宜的協議，主要是對男方的，包括不幹涉他的去住，工作，甚至情人……說白了關鍵的就是最後一點。協議很簡陋，是手寫的，雖然有雙方的簽名，但在王虎看來就跟高中生的戀愛協議似的，過家家，可信度很低。值得一提的是其中寫著，誰要是提離婚，那麽就將淨身出戶。
“不介意我們拿去確認一下簽名吧？”
“不介意。”曲太太大方的將紙交出，似乎完全不為這份協議感到丟人。王虎認為她隻是在演戲，誰說無欲無求的人就不會編瞎話了，即使她就表現得像無欲無求的樣子，丈夫的生死都跟她無關，怎麽可能呢。
“你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什麽時候？”
“一周前。”意想不到的回答使全體警察眼睛都亮了起來，“一周前？！他有跟你說什麽嗎？”
“沒有……如果這個也算的話。”曲太太又走近了臥室，這次是拿出了一張綠色的便利貼，上麵寫著：半夜看電視的話請小點聲，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這個也需要確認一下筆跡。”不會放過蛛絲馬跡的王虎把便利貼交給夏夜，夏夜看到上麵的內容後覺得非常疑惑，這是夫妻之間的對話嗎，完全是對敵人的語氣。“不好意思，這是什麽意思呢？你們以前也為這事爭吵過嗎？”
“沒有，我沒有半夜看電視的習慣，因為午夜沒有什麽值得看的電視，所以一般十一點就會入睡。但那天我由於身體原因一直無法入睡，所以就打開了我臥室裏的電視以此來分散注意力。”見女警察張了張口準備問什麽，曲太太自覺的補充道“是痛經。”
沒什麽好問的了。或者說，疑問太多不知從何問起。以一張不像話的協議，就算丈夫死在外麵都可以正大光明的聲稱自己毫不在意的女人，她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每個警察心裏都有自己的想法。
“不好意思，因為不知道會突然到訪，所以穿著很不得體，我現在可以去換身衣服嗎，如果你們還要待很久的話。”
“您請便。”王虎回答，同時肯定了他們還要待很久的事。其實她的穿著很得體，把身體遮擋得嚴嚴實實的睡袍，如果這都叫不得體的話，那其他睡衣……王虎突然明白她丈夫為什麽跟她關係僵硬了。不一會兒後，曲太太換上得體的正裝出來，默默注視著的沈守城眼睛一閃，隻因那是一套白色的正裝。
他的母親，生前有很多類似的衣服。衣品如人品，難怪，他從一開始就隱約從這個女人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氣質。她就像他的母親一樣，是豪宅裏沒有靈魂的金絲雀，不被丈夫理解的女人。
幾個警察聚在一起，商量著要怎麽撬開曲太太的嘴。
“我覺得她的問題大得很，說什麽不知道，我看她肯定知道她丈夫的行蹤，至少肯定有什麽隱瞞我們的。”王虎斬釘截鐵的說，語氣就像大學教授做小學生的數學題一樣，他自認為這類案件已經見得太多了。“那你打算怎麽問呢，貌似沒有任何懷疑她的理由呢。”龍寧毫無顧忌的說，她一向不在意王虎的麵子。
“需要什麽理由嗎，她是他的妻子，就是最大的理由！再說他們夫妻關係這麽差，就算說她對她丈夫下手了，我也充分相信。”
“那隻能說明你是個差勁的警察，我們辦案都是需要證據的。”
這個在警局還沒工作兩天的新人毫無預兆的對王虎批判起來，王虎眼睛瞪得老大，同時沈守城臉色陰沉，從氣勢上他贏過了王虎，王虎再一次輸了，他很納悶，從這個新人到來開始就看他不爽，難道對方是在挑釁他嗎。
“證據，證據問著問著不就出來了嗎，你是第一天辦案嗎，小子！”王虎覺得有必要打壓一下這個不懂規矩的新人。“你打算問她什麽？”“當然是問她跟她老公怎麽回事兒，古古怪怪的，這麽不合的兩個人是怎麽成了夫妻的，你不懂嗎，這些矛頭就是問題的關鍵所在。當然了，你要浪費時間去到處走訪不相幹的人也可以，反正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浪費。”
王虎比沈守城大八歲，在他看來，沈守城就是一個毛都還沒長齊，隻會裝逼的小子而已。可這個小子說話句句都能氣得他半死，還無法反駁，除非說一些很肮髒的話才能壓製這小子。
“你有什麽資格詢問人家的隱私？”沈守城冷漠的說，“如果沒有證據證明他們的夫妻關係，或者說，她，跟她丈夫的失蹤有關。那你就沒資格把她列為嫌疑人，像審犯人一樣詢問她的意思。”
“你在做什麽，你在跟我對著幹嗎？”王虎想不出其他理由，其他警察們也覺得沈守城的態度很奇怪。話是那麽說沒錯，但警察的職責不就是為了破案嘛，明知道一些方式會加快破案的速度卻不去做，那真是跟警察的目的背道而馳。
盡早找到失蹤者才是最重要的，傷害別人的情緒什麽的，那有什麽重要的。
“那個，你們還有什麽要問的嗎？”最終還是曲太太等得不耐煩了，主動詢問。她平靜的臉沒有因為丈夫的失蹤而驚慌，而因為這些人遲遲不走而煩躁。
“沒有了。”沈守城代替所有警察回答。
﹉﹉﹉﹉﹉﹉﹉﹉﹉﹉﹉﹉﹉﹉﹉﹉﹉﹉﹉﹉﹉﹉﹉﹉﹉﹉﹉﹉﹉﹉﹉﹉﹉﹉﹉﹉﹉﹉﹉﹉﹉﹉
中午十二點，夏夜準時到達了原曼羽所在咖啡廳，她早走了幾分鍾，因為警局裏的氣氛讓人窒息，王虎和沈守城彼此劍拔弩張，互不相讓。另外她正好有些事要問原曼羽。
“前輩，據說你跟沈前輩很熟吧，沈前輩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他，他的style很明顯，一眼就看得出來，基本跟他從外在表現出來的沒差別。”
沒錯……
“我是說他辦案的時候，很厲害嗎？”夏夜好奇的問，因為從目前來看，至少是跟他們稍稍有些分歧的，王虎在警局當大哥了很多年，要讓他妥協一個新人可不太容易。
“他辦案的時候...”原曼羽沉吟，“從理論上來說不會有錯，他的行事準則就跟教科書一般。不過帶入感情的話……”從前的話，也不會有錯。不過原曼羽想起不久前沈守城跟他說過的話，他目前的情緒波動令人擔憂。
“出什麽事了嗎？”原曼羽沒有說好友的壞話，而是轉而詢問。
“沒什麽大事，就是跟警局裏的大哥不太對付。這應該挺正常的，沈前輩是天才，天才總是有獨特的思維的。”夏夜依然念念不忘母校榮譽牆上的畫麵，所以對沈守城有下意識的好感，甚至比跟她並肩作戰多年的同事好感更甚。從某種意義來說，也是對同樣登上榮譽牆的她自己的肯定。
“去吃飯吧。”夏夜輕快的說，這下換原曼羽犯難了，隻見他臉上的表情無比糾結猶豫，小胖手搓個不停，夏夜還以為是他沒帶錢的緣故，於是貼心的說，“這次我請客，不要跟我搶，上次就是前輩你請的。”
原曼羽依舊表情複雜。
“怎麽了？想……拉屎嗎？”
“不、不是。”
“褲子裂開了？”這對胖子來說是頻發事件。
“也、不是。”
“那到底怎麽了？”
事情是這樣的，在三個小時前，原曼羽跟【煙雨江南】約在了這兒見麵，本以為隻是短暫的會麵，在中午之前就會結束，誰知道對方一直還沒到，不久前【煙雨江南】給他的回複是：就快到了。如果現在離開，可能就會錯過她。
原曼羽無比糾結和恐慌，他不想告訴夏夜他跟別人約了見麵的事情，但眼下這情況不得不說了。
“事實上，我約了人在這兒見麵……”噢，就這，夏夜無語，為什麽要用那麽負罪感的表情說。有時候好像她是前輩，他才是後輩似的。“什麽人哦？”
“是一個……女生。”
“哦～”
事情一下子變得奇怪起來。夏夜撓撓頭，“那是要我先回去的意思嗎？你怎麽不早點打電話告訴我取消我們吃飯的事不就行了。”
因為他怎麽可能想取消啊。
“算了，我看她也不會來了。早就過了約定的時間，是未曾謀麵的人，估計是耍我的。我帶你去吃飯吧！”原曼羽下定決心雄赳赳氣昂昂的說。
“誒，那怎麽行，萬一人家過來又不見你的人該怎麽辦。”夏夜饒有興致，把玩著手指說，她覺得原曼羽單純的表情很有意思，他該不會把她當做約會對象吧？這是一直以來她沒弄清楚的。對她而言，原曼羽就是個有點呆，又有點神秘的前輩，從體型上來說的話他就是個大白。“反正我也不太餓，不如我就在這裏陪你吃點蛋糕怎麽樣，上午大腦消耗了很多，正好需要補充點糖分。”
“好的！”
一起吃午飯改成了一起吃蛋糕，好像更美味了啊，原曼羽起身去把能吃的東西點了個遍。再兩人享用的時候，夏夜詢問起原曼羽的見麵對象，
“未曾謀麵的人，這是什麽意思呢？”
“啊，那個啊，就是在，網上……”“網戀？”“不是。”“遊戲裏認識的？”“也不是，就是不經意間聊了兩句……”“那你怎麽確定對方是女生？現在網上騙子可多了。”
“哎，我沒那麽笨啦，相信我，我不是在網上隨便釣妹子那種人。”原曼羽有他的原因，但沒辦法跟夏夜說明，於是打著哈哈說，雖然這讓他看起來更奇怪。
“就算釣妹子也很正常啊，前輩多大了，快三十了吧。還沒結婚麽？”
心髒暴擊。
“還沒三十呐……”原曼羽咬著牙說，“還沒結婚，也沒有對象。”
“哦，那前輩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呢，可愛的？成熟的？”
“誒，我哪有什麽資格挑啊，別人能看上我就行了。”比如麵前這位小姐姐，明明在跟你約會呢，這走向好像逐漸走偏了啊，原曼羽心中焦急，他就知道，這一步大錯特錯了，不該讓夏夜知道他和別人約見了的。原曼羽沒想到，更偏的還在後麵。
“未來之洞在這兒嗎？”
一道沙啞卻有力，充滿成熟(？）魅力的聲音響起，原曼羽瞪大眼睛向那兒望去，能說出未來之洞這個名字的，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但那位，好像跟他想得有點不一樣。
夏夜也被那道充滿煙熏味的嗓音吸引，回過頭去，“阿卷？”她呼喚了一聲。“你，你認識？！”原曼羽一時摸不著頭腦，這位臉上抹著濃妝厚粉的老太太到底是來找誰的。
煙雨江南，可從沒說過她是小女生啊。
約莫五十左右，披著充滿異國風情披肩的女人狠狠的抽了一口煙，然後對著夏夜擺手示意，似乎示意著等會兒再來打招呼，她還有事要做呢。果然，幾秒之後那道噩夢般的聲音又響起了，“未來之洞在這兒嗎？是哪位？”
就是她。
在咖啡廳全體顧客的注視下，原曼羽站起尷尬的說，“這兒。”
“早說嘛！哈哈，跟直播裏也太不像了，你沒騙我，居然真的是個大騙子！”
原曼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上當了，他上當了，至於上了什麽當，他不清楚，總之就是上當了。
老太太親昵的坐到了夏夜旁邊，端過她的杯子直接喝了起來，很明顯，她們認識。“怎麽回事，你們認識？”她率先對夏夜和原曼羽的關係發問。
“嗯，原前輩跟我是一個學校的。”夏夜回答，“該不會……原前輩，你等的人是阿卷？”夏夜滿臉驚訝。
這個老太太居然叫阿卷，沒有誰比原曼羽更無語了。“你就是煙雨江南麽。”
“是啊！”老太太威風堂堂的說，同時嘴裏吐出一口白煙來。uu看書 ww.uukansh “我不知道你也是警察，你在網上買提起過，要是提起了我就會多考慮一下要不要和你麵基了，哈哈哈哈。”
這該死的語氣，就是她，就是煙雨江南的語氣。原曼羽無限次的被暴擊，夏夜好像看出了點什麽，忍不住笑了起來。“阿卷是靈媒，有時候警局破不了的案子，我們會找她幫忙。前輩大概沒聽說過吧，現在辦案很多元化的，而且阿卷很靈的。”
“不，我聽說過……”原曼羽垂頭回答，靈媒啊，難怪，會說那些玄妙的話。終於，他這時才回過神來，重新掌控了思緒，他真是太天真了，真以為有什麽控製夢的人。靈媒，招搖撞騙的人還差不多。
“靈媒的話，平時工作應該很忙吧。”怎麽還有空在網上撒網呢。原曼羽冷淡的問，氣勢跟剛才的局促大不一樣。老太太清楚的看見了他變化的全過程，感到了這個人心底的複雜，“工作也沒什麽忙的。守著那個空店，平時連我抽煙的錢都不一定賺得回來了。現在時代不同了，出門的人少，還有最近流行的網上那些騙騙小學生的占卜師，把我們這些人的財路搶了個精光。不學著上網是不行了。”
阿卷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原曼羽的神色，“你肯定覺得我是個騙子吧。”
“您之前說的那些內容……”“沒錯，全是編的。”阿卷毫不遲疑的回答，“不過我能走進你的直播間是有原因的，原因不是因為我那天正在看玉川寶寶扮兔女郎不小心點進了你的直播間，而是因為老娘就是有這麽厲害，即使隔著屏幕也能看到你的怪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