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車,俗稱九頭鳥,這方泠芷是在仙獸百科裏讀過的。不過她還真是無法想象一個擁有九個腦袋的鳥究竟會長成什麽模樣,書中鮮有描述,而配圖又太簡單,看不清楚。


    對上方泠芷疑惑又有些期待的目光,雪璃微微一笑,右手打背後拂過,一隻巨型鳥立即騰至半空,仰天長鳴。方泠芷明白,這是雪璃打乾坤袋中放出了鬼車。她用手遮住陽光,抬頭望去——那鬼車渾身赤紅,唯有兩個羽翼和拖著長長的尾邊有耀眼的蘭色;乍一看還有幾分鎮守東方的聖獸朱雀的影子,沐浴陽光中,更顯神聖。那九顆頭動作一致,望見懸崖上的雪璃時,倒是乖乖飛了下來,溫順的落在雪璃腳邊。


    什麽人能養出什麽樣的本命獸,這是卜算子掛在嘴邊的,開始方泠芷還覺得不過如此,現在總算信了。雪璃平日裏性格溫和,就連鬼車這種殘暴而又不安分的仙獸都能如此服帖,看來這性格的傳染還真是不容小覷。


    “來,方師妹,”雪璃先坐上了鬼車的身子,才對方泠芷招招手,“快過來。”


    “這……”書上所描寫的鬼車可是凶狠異常的,方泠芷心裏還是有些怕,不禁後退一步,擺手道,“算了雪師姐,讓鬼車用爪子抓住我便是。”


    “它的爪子佷利,怕是傷了你。沒關係的,過來吧。”


    磨不過雪璃,方泠芷隻得膽戰心驚的抱起渣渣,盡量輕的落座在鬼車身上。雪璃再一輕拍鬼車的背,鬼車立即騰空而起,飛過之處,都留下一些金沫狀的東西,煞是好看。


    盡管心驚膽戰,但總算是過了這萬丈懸崖。眼見著雪璃再次將鬼車收回乾坤袋,方泠芷提著的心才又落回肚裏。這次總算是走了一會兒的山路,隻不過彎彎曲曲的甚為難行,約莫一盞茶的工夫過去,兩人麵前便呈現出一塊又一塊的巨石。


    說是巨石,一點不為過,方泠芷真不知應感歎是造物主的神作還是祖師爺的巧手。這些巨石呈白色片狀,個頂個的插入雲霄,而且樣子完全相同,每隔幾步就是一個,似乎棋陣一般。方泠芷求助的看向雪璃,雪璃卻笑笑答道,“這便是巨人石陣,與迷失森林一般,正確的路線中,巨石上都有仙氣標記。不用怕,跟我走吧。”


    雪璃都這麽說了,方泠芷也便放心的跟在雪璃身後。隻是沒想到這巨人石陣居然如此之大,兩人走了半個時辰才出了這裏。回頭一望,峨眉山已在身後,她們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山腳下了。


    “呼。”方泠芷鬆了口氣,怪不得初級境界的師兄師姐們還要靠別人帶著才能下山,原來真的如此困難。


    “聽說你的村子,就在這附近?”雪璃望著四處空曠的大地,這裏沒有一點生物生存的跡象。


    方泠芷也隨著雪璃的眼光,四處望了望,之後歎口氣,說道,“是的,雪師姐。以前,這裏還有一個小寺廟,聽娘說,裏麵供奉的便是逍遙派的祖師爺石像,她說可能別的地方都危險,但我們是安全的,因為我們的神會保佑我們。”


    雪璃摸摸方泠芷的頭,也跟著歎了口氣,“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不過我相信,我相信娘和大哥一定還活著,在某個地方,也一定在想著我和二哥、姐姐。”方泠芷卻堅強的對雪璃笑笑,大哥方慕言從小便是她的天,她的天一定不會塌下來!


    “嗯。”雪璃先是溫和的點頭,之後跟著方泠芷向前走去。越是離村莊近,雪璃的心就跳的越快,似乎一陣又一陣的心悸。雪璃提高了警惕,秀氣的大眼四處望著,手也攥緊了公良劍,小心的走在方泠芷的一側。


    忽熱,近在咫尺村落的方向,一陣強大的劍氣直衝天際,連續的劍招如流星般往下墜落,其間夾雜著一聲又一聲的怒吼、悲鳴,方泠芷呆在原地,頭又劇烈的疼了起來,好像有什麽要浮出來似的。雪璃卻一把拉起方泠芷,向前奔去,口中說道,“方師妹,前方有濃烈的妖氣,我們快去幫忙!”


    “是……雪師姐……”方泠芷回答的有氣無力,不知為何,自打進了那禁閉之處後,頭就開始無規律的間歇疼痛,似乎對哀嚎聲有抵觸似的。方泠芷忍住頭痛,隨著雪璃緊緊跑進村莊。才到了有劍氣發出處,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便生生的刺入鼻中。成群成群的小妖屍首殘缺的倒於地上,麵目猙獰。而半空中,似是有幾道劍光疾閃,赤的藍的看不真切。再一旁,便是幾位身著白衣飄飄欲仙的女子和身著紅袍半邊臉帶著白銀麵具的男子,正與張牙舞爪的小妖奮戰著。這幾人身形飄忽,劍法迅速,快如閃電的劍鋒摩擦空氣都迸出耀眼星芒。


    “方師妹,快躲到一旁去!”雪璃見狀,也加入了幾個男子和女子中,祭出公良劍,一個神雷神符便將周圍一幹小妖劈個灰飛煙滅。那幾名男子和女子見有身著道服的人前來,便知是逍遙派弟子,互相頷首一番之後,又迅速進入戰鬥。


    方泠芷顧不得頭痛,撒腿就跑到了不遠處的一株大樹下。這是她的村莊,盡管七年過去,這裏一切不複從前,但熟悉和親切感總是有的。她用右手頂住額頭,以減緩疼痛,正緊張的望著浴血戰鬥的雪璃之時,忽然感覺背後一痛,回過頭時,卻見一個小妖正得意的舔著鋒利的指甲上的鮮血,準備再出一招,直接索命。


    方泠芷頭痛欲裂,再加上背部也疼的緊,一時間竟忘記使出水雷神符,就眼睜睜的見著那小妖就要撲向自己。


    “啊——”她一叫一聲,卻不是因為痛,而是因為開始還一臉銀笑的小妖,如今,卻不可思議的倒了下去,鮮血四濺,弄得自己臉上身上滿是。而在小妖身後,一個赤袍男子正提著滴血的寶劍——他的寶劍與月汐的相似,劍身如蛇形般彎曲,劍尾如蛇尾般倒鉤,還鑲嵌著一顆碧綠的寶石——一臉冰冷的正望著自己。


    方泠芷顧不得去擦臉上的血,對著救命恩人就是一拱手,隻不過身子一直在抖,影響的聲音都微微顫抖,“謝……謝謝大俠,謝謝……”


    還不待那冷麵人開口,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大喝,嚇得方泠芷又一哆嗦,抬頭便望了過去。


    一個巨大的身影打半空墜落下來,摔在地上的時候似乎整個大地都震了一下,塵土四揚。其他小妖見大將已經輸了,也沒了士氣,在雪璃和幾個男子女子的淩厲劍招下,屍橫遍野。打空中禦劍而飛下兩個人,近了才看出是一男一女。男的與地上的幾名男子相同,赤袍,用白銀麵具遮住半麵臉;而女子則楚楚動人,隻不過眉眼之間的殺氣壞了她一身天生的神仙氣質。


    男子與女子同時跳下寶劍,動作一致的將劍尖指向地上的巨型妖怪。半晌,還是女子柳眉豎立,厲聲道,“說,為何會出現在這空無一人的村落中!”


    “哼,我們為救伏將軍而死,雖死猶榮!”那巨型妖怪仰天嚎叫一番之後,便口噴鮮血,竟是噴出數十米,之後便漸漸沒了氣息。


    “哼,原來是伏暉的部下,該死!”女子冷冷抽出絲帕,將寶劍上的鮮血擦淨,之後收劍回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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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璃卻快步上前,對著男子和女子拱手恭敬道,“逍遙派十二代弟子雪璃見過龍陽閣主、羽仙宮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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