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出手的速度,比閃電還快,快到黎平子來不及變招,因此劍插進了黎平子的胸膛。


    好快的劍。


    在場任何一人都已為這一劍的動容。


    他們不但為這一劍而動容,而且也為秋滿天的膽魄而驚駭,他們更已為這一場決戰而震撼。


    這一場以萬變與不變的交鋒。


    黎平子的劍隨時都可以有千變萬化,他的劍隨時可以從不可思議的方位角度刺出,可秋滿天的劍卻是不變的,一劍刺出就已完全沒有變化。


    不變破了萬變。


    可卻也不是不變破了萬變。


    真正破了黎平子千變萬化劍法的還是一個字——快。


    快到不可思議的一劍,快到令黎平子連施千變萬化機會都沒有的快劍,這才是破了黎平子劍法的關鍵。


    倘若黎平子的劍法變化足夠快,在秋滿天的劍刺來之時已發生變化,那麽敗的人就不是黎平子,而是秋滿天。


    這場搏殺雖然不過一招間便已定了勝負,可這一招間定下的聲音,卻比許多所謂的高手交手千百招都要來得及精彩,在場眾人無不動容。


    鮮血染滿了黎平子的藍色長袍。


    可是沒有鮮紅,因為黎平子的衣服是藍色的,隻能看到一點淡淡的淺紅。


    很快這淡淡淺紅的顏色消失不見。


    他的衣服又已變成了藍色,和以往沒有什麽區別。


    每次決鬥以後,都是這個樣子的。


    唯一的區別便是,今天染上藍色長袍的鮮血,不是別人的血,而是他的血。


    黎平子在最後時候,避開了穿心一劍。


    劍隻插進了胸膛,而沒有刺穿他的心。


    劍刺進一寸三分,因此黎平子沒有死。


    可黎平子看上去和死人差不多。


    他如石像般立著,眼中已沒有了光芒,身上了沒有殺氣,甚至於連生機也都看不見,隻能聽到那微弱的心跳呼吸脈搏的聲音。


    白巾擦幹了劍上的鮮血,秋滿天收起了的劍,轉過身去,這時候黎平子的聲音忽然響起:“為什麽不殺我。”


    “我那一劍本就是為殺你而發的,可你避開了。”


    “我雖然避開了,但已受傷,你第二劍出手,一樣可以殺我。”


    “是的,我可以!”


    “你為什麽不出手?”


    秋滿天還是沒有回頭,但給出了回答:“那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


    “第二劍若出了手,便不是為我自己殺人,而是為別人殺人。”


    黎平子明白秋滿天的意思。


    可黎平子不滿意這個回答。


    “我殺你,你殺我,這和別人又有什麽幹係,你應該殺了我。”


    秋滿天還是沒有回頭,沉聲道:“你真要我殺你?”


    “不錯!”


    黎平子回答得非常幹脆。


    任何人都看得出他不怕死,任何人都看得出他想死在秋滿天的劍下。


    這的確是事實。


    黎平子知道即便秋滿天放過了他,他也大概活不了了。


    因為華少坤未必會放過他,那個神秘女人、玉簫道人這群人也未必會放過他。


    既然要死,何不死在最尊敬的人手裏呢?


    因此他求死。


    秋滿天似乎明白了黎平子的想法,回了一句。


    “好,我殺你!”


    黎平子笑了,他沒有說話,任何人都看得出他已在感激秋滿天。


    可秋滿天不到。


    因為秋滿天還是沒有回頭。


    不過秋滿天的劍已一寸一寸拔出鞘了。


    劍拔出的很慢,可畢竟在出鞘。


    黎平子盯著那口劍,等待那口劍刺穿自己的心,要了自己的命。


    劍終於出鞘了。


    秋滿天的人也忽然動了。


    黎平子燦爛笑了。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僵硬住了。


    因為秋滿天居然不是朝他而來,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誰都看得出秋滿天要殺的人,不是黎平子。


    不是黎平子,是什麽人呢?


    秋滿天的前方隻有一個人。


    玉簫道人!


    難道秋滿天要殺的是玉簫道人嗎?


    秋滿天當然有理由殺玉簫道人。


    如果玉簫道人沒有和黎平子交談,兩人絕不會交手。


    這樣看來秋滿天殺玉簫道人也沒有什麽問題。


    劍光一閃,劍已刺出。


    玉簫道人石像般立著,仿佛根本沒有看到刺來的劍。


    等劍刺至胸前,玉簫道人的臉色忽然劇變。


    他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痛苦之色,他仿佛十分不願意麵對這一劍,仿佛這一劍就足矣要了他的命。


    下一秒玉簫道人動了。


    他畢竟看見了刺來的劍,因此她忽然閃電般的後撤了一丈七尺,避開了破空而來的劍。


    秋滿天沒有繼續追擊,手腕一抖。


    利劍化作一道驚虹掣電,對著馬車劈去。


    這才是秋滿天的目的。


    他的目的,不是黎平子,也不是玉簫道人,而是馬車。


    他相信解開一切的鑰匙就在馬車上。


    劍光劈碎了車廂。


    車廂沒有別的,隻有一個人。


    一個大馬金刀坐著的人。


    這個人實在不應該坐在車廂中。


    他的穿著打扮氣質,無論如何看來,都應該坐在車架上,為人趕車,可他偏偏直挺挺坐在馬車上。


    世上許多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偏偏發生了。uu看書 w.uukanshu.om


    世上許多應該發生的事情,偏偏發生了。


    這世上的許多事情,似乎都是如此,難以用言語來解釋。


    秋滿天望著老人。


    他從老人眼睛,看到老人的手,從老人的手,看到老人腰間的那口漆黑的鞭子,然後有望向老人那蒼老的麵頰。


    他歎了口氣道:“居然是你。”


    老人渾濁的眼眸忽然射出了銳芒,他的氣質也忽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前一刻,任何人都認為他應該是為別人趕車的車夫,這一刻,沒有任何人認為他沒有資格坐在車廂,也沒有任何人認為他應該為別人趕車,因為沒有人配。


    他的目光不想刀,而是一口鞭子。


    目光望過來的時候,就好像一口辮子勒緊了秋滿天的咽喉一樣。


    他沙啞的聲音忽然變得前所未有的威嚴肅殺,他沉聲道:“你知道我是誰。”


    秋滿天笑了笑,道:“我隻知道你是四天前我在城外遇上的那個趕車的車夫,可現在我卻知道,你當然不隻是趕車的車夫。”


    “我還是誰?”


    秋滿天歎息道:“你或許還是這一係列盒子事件的推動者。”


    老人笑了,他盯著秋滿天看了很久很久,這才慢慢道:“你知道的果然不少,你果然是個聰明人,她的確應該嫁給你。”


    秋滿天笑了笑。


    秋滿天本來有許多不明白的事情,這一刻已經完全明白了,這一係列的事情,其實也隻不過是個圈套。


    所有出現在平安客棧的人,都已中了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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