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不聲不響又啟程了。


    閻格迷迷糊糊揉開眼睛,從黃沙堆裏把自己刨出來。這是什麽質量的睡席!閻格懶得吐槽,因為按照計劃,今天要走八十裏。


    他昨天也才走了五十五裏,睡得尤其...操勞。


    一曆行走,腰酸肌損,閻格的氣色更虛了。在沙漠中,武能薄弱,含有雜質,無法像平時得到有益的補充,相當程度上是有用無增。一路上,小蓮童心有靈犀,獻著可愛的殷勤,在跑動中給主人按摩,雖然無異於撓癢癢.....


    風還是那樣狂狷。走著,前麵出現了一個白衣修士,正在和一群人對峙。


    閻格退後一些距離,找了個高點,從行李中拿出一份甘果來,一邊吃著玄幻“早餐”一邊饒有興致地看。


    “嘻嘻嘻,旬少還是趕快把靈寶交出來吧,兄弟們這才好交差呀!”風沙裏,塌鼻子男子站得很前,話語夾帶戲謔。他的周圍有沉灰色服飾的修士攏來,胸口繡著一個旬字,手握刀劍,神情緊張。


    確實是劍拔弩張。白衣修士便是那日閻格所遇的旬甲。這位乾州大家族旬家的二少,正和旬家大少旬元的手下對峙。


    “大哥他,真要搶奪父親送我的護胸甲麽?何必......”旬甲露出憂傷的神色。


    當真要為小小利益而絕了情分?如今自己身下除了這寶甲裝戴著,就剩一把滄浪劍。這寶甲幫我化解了多少傷害,我不可能拱手送去的!若大哥的仆從執意如此,自己必須得出手保住父親的禮物了。不爭權,不爭權,到底是被看作了另一種爭權。


    “嗬嗬,二少爺,您不會幼稚地以為,這靈寶價值泛泛?”嬉笑的男子變了臉,鄭重道,“界內哪個權貴不希望擁有一件靈寶,更何況這是件甲類寶物。霸權人物都渴望的東西,才能給大少爺的計劃添助。您也是大少爺的親人,為大少爺的將來考慮,就別這麽軸了?”


    旬甲沉默不語。


    “您是主動交出來呢,還是非要我們不敬重您?”男子眼神暗示眾人,對旬甲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從氣勢看,都不弱於橫行境。


    眾人欲揮刀劍。


    滄浪!


    咻咻。似有人出了劍。


    轟然地,一朵劍意浪花閃過眾仆從的胸口,除了旬甲,所有人都倒下了。


    在那些屍體的胸口,旬字四分五裂,慘紅無比。


    “是你們非要逼我的。我無意爭奪家資,熱衷的是沿途風景。大哥,你怎麽就不相信呢......”旬甲無奈自語道,然後收住了滄浪劍。這一式“浪在心頭”,他隻出了一半的武能,就能壓製小橫行階的修士。雖然那個領頭的男子修為在大橫行,也遭了他一手急殺,沒能防住。這滄浪劍技看重的就是群攻,如同浪花飛濺,拋引傷害。


    盡管那種神秘體質讓自己先前就感受過不少的戰場曆史,但這仍是自己第一次殺人,不可避免地手抖心顫。


    還好沒有人看見。將來自己真成了蓋世旅者,也不會被人用過往譏諷。


    ......等等,那站在高丘上的是誰??


    是比我更強大的修士嗎,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旬甲遲疑著走了過去。


    “你...都看見了?”旬甲雖然不敢置信,但看到閻格點頭後,就打消了心裏的僥幸。


    可惡,被抓住把柄了啊......


    閻格以為這家夥是說劍技的事,下意識地點點頭,勉強回應道:“看你剛才出手利落,殺伐果斷,我...非常佩服。不知道可否同行?”


    “士別三日”,麵板上,旬甲的境界已經到了大橫行極限...不捧一捧他的話,打起來的幾率更大。逃倒不是不能逃,荒漠的話,係統的定點符隻能傳送出去了。妖蓮尺厲害,自己卻夠不著使用門檻。怎麽感覺自己一無是處呢?


    “沒問題,但希望你對我剛才所為守口如瓶。謝過。”旬甲此刻也在心思轉動。他懷疑眼前這位是不弱於自己的,這個”神秘修士”渾身上下氣息內斂,隱隱有突破到霸權級的征象。不可與之鬥殺,發展良好友誼最為合適。至於強者為什麽要和自己同行,就不是要考慮的事情了。強者嘛,總有些怪癖,自己不就熱愛旅行,跑東跑西的?


    心理層麵達成協議後,兩人便一起向十萬大山進發了。一番交流中,u看書uanhu.co閻格大概了解了這位世家少爺的情況,順便也透露了“一點點”自己的“私事”。被迫交流,閻格實際上是言語無措的,更多地傾聽旬甲的苦悶家事,看似升溫了一場微妙友誼,但兩人各有算計,都互相提防。


    數十曆後,十萬大山外圍。


    灰色的山群兀然於眼前矗立,兩人都感到第一次對照渺小與偉大的震撼,心神驚動。天上劃過的飛禽是翠綠色,草木也是翠綠色,整個世界沉浸在翠綠中,隱約透出恐怖來。正因為顏色生長太濃,才有一種危險,直覺上的對人族生命的傾脅。


    閻格和旬甲不敢再直視灰綠的遠方。看久了,可能真的會死。


    兩人對視一眼,擠出笑容,然後告別了彼此。


    ......接下來,機緣各憑本事。


    雖說旬甲是興奮著走了,但閻格卻表現異樣。雙目通紅,閻格整個身體抑製著某種痛苦,似乎有一種想睡而不能睡的悲憤。


    到的時候本來日星也快落下去了,閻格幹脆摸了個山洞,費力地閉上眼休息。


    如果能重來,我絕對不會自戕了......


    天殺的旬甲,哪一次不是在他睡得真香的時候窸窸窣窣地起來了,自己被吵醒了還不能說什麽,默默地走嗬。


    係統的“補損丹藥”都買了一百來顆,還要偷偷摸摸地吃。小身板是真的超前虧空,精神上又大量貸款......實力為尊的世界,我現在才懂得它殘酷的正確性。


    閻格默默想著,絕望的疲乏漸漸襲來,伴著幽幽深暗,他睡得異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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