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後,蘇大春就再也沒有讓陳達明跟何曉宸在一起合作。據小齊反映,在背後他也說小齊的壞話。


    陳達明到寧海,也不過才兩年。這兩年他一直跟著蘇大春,可是現在這隻猴子居然成精了,靠自己一張伶牙俐齒,大鬧天空,看不起小齊,也瞧不上何曉宸,想把這兩個人全部攆走,那怎麽行呢?活怎麽做,讓誰做,誰做什麽活,他蘇某人自有安排。


    哪個也一口吞不下所有的活,一鍋飯想一個人獨吞,這是蘇大春最看不慣的。


    他把陳達明安排到一個小工地上去,不讓他再幹油漆了。


    活做完了,蘇大春後來也沒有給他安排其他的事,就讓他歇幾天,說是以後有事再找他,這樣無形中就是把他給掛起來,把他給晾幹了,風吹日曬,也不再去管他。


    陳達明焉能不明白,他當然明白了。


    他給蘇大春打電話,蘇大春含含糊糊的,說現在事情很閑,讓他再等等,以後有事會找他的。


    “媽的,不讓老子幹,老子有你好看!”


    現在他才後悔當初為什麽在一棵樹上吊死。其實他一點都不反省。當初他來到寧海的時候,開始並不是跟著蘇大春幹,而是跟著別人幹,活幹的還行吧。雖然算不上一流的師傅,但是二流也還是能算得上的。


    當時他跟那個人幹活的時候,有兩個人配合著他,他利用他的巧嘴在那個人麵前整天就叨叨叨叨,那人把另一個師傅給攆走了,就剩下他了,後來時間長了,那個人也不讓他幹了。


    漸漸的,時間長了他也著急了,他幹脆躑躅街頭,看有沒有活兒能碰上的,被他撞上,他甚至在人多的地方擺了一個排,他寫上油工兩個字作為牌牌,就在這裏等活。但是往往才有一兩個來找活,卻被一大幫人一起湧上去,就像幾十條狗在搶一塊骨頭似的。


    可是不這樣又能有什麽辦法,他在寧海認識的人不多,真正要好的關係又少。


    這天他正在街頭等活,地上抽了好幾根煙,嘴都抽麻木了。


    就聽見後麵有人喊:“陳達明!陳達明!”


    這個時候還會有人喊他嗎?他以為同名同姓的,眼睛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又把頭給低下了。他正從煙盒裏抽出另一根煙,又接著抽時,後背被人推了一把,他差點栽倒在地。


    “這是哪個狗操的,還打我呢!”陳大明張嘴就要開罵,他站起來時,前麵站了三個人,似曾相識。


    “哥幾個是?恕我眼生,我一時沒想起來!”陳達明摸摸後腦勺,頭痛不已。


    三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我們你都不認識啊?”


    一位身材高大,一米八幾的大漢,光頭一臉的凶相,笑起來時甭提有多別扭了:“我叫莊研!”


    另一個個子稍矮一點,大約一米七幾,卻是一臉的胡子拉茬,黑洞洞的胡子一張開嘴巴,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我叫商屏,還沒想起來?”


    另一位1米7以下,矮矮胖胖一頭的黑頭發,臉上刮得幹幹淨淨,就像一位白麵書生似的,倒不像個幹活的。他露出來一排被煙熏黃了的牙齒,這個家夥肯定是個大煙鬼。


    “我叫那沙,那沙!”


    “你們等等,這突然的的幸福讓我衝昏了頭腦,你叫莊嚴?你叫商品,你叫那啥?什麽亂七八糟的!哦,我想起來了,一晃就到10多年過去了,原來是你們哪!”


    10多年前陳達明還在跟師傅學手藝的時候,經常跟著幾個人在一塊打牌,混熟了,有時候沒事也出去偷雞摸狗,弄點吃的,混點喝的,還在小縣城裏玩過女人。那跟他們的關係那可真是太鐵了,沒說的,他們都是沙坪壩的老鄉嘛。


    “你怎麽在街上等活?混到這步田地?真是太慘了!”莊研甕聲甕氣地說。


    看看時間也快要到中午了,索性大方一回,說不定這三個人還用得著呢。於是陳達明也不站街了,索性買了一點酒菜。回到自己的出租房裏,四個人擺開桌子,陳達明把菜熱的熱一下,生菜洗淨了爆炒一下,滿滿一桌子六七道菜,熱情地招呼這三個人坐下,邊吃,邊喝,邊聊。


    莊研濃眉一蹙,問:“老陳,你在哪裏發財?”


    “在哪發財?被人家掃地出門了,歇了快有20多天,眼看就要打道回府嘍一一”陳達明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拿著啤酒瓶和他們碰了一下說。


    商屏左手握著筷子,不停的在空中亂劃,問:“怎?還被人家掃地出門了?你說說怎麽回事!”


    另一個叫那沙的也關心地拍了拍他的後背,鼓勵他把話說出來,似乎這三個人要幫他出氣:“說說嘛,哥三個幫你出出氣!”


    應該說陳達明表演的功夫那是有的,如果他要當一個演員,演技一定是上乘。畢竟這三個人原來和他也幹了不少的壞事,是木炭滾到火裏去了,何況已經有10多年沒有見了,誰也不知道對方究竟變成了什麽樣的人,他鄉遇故知這句話還是挺適用他們現在的。


    聽完陳達明這一番長篇大論,和幾乎聲淚俱下的表演後,莊研等三人都義憤填膺,氣得都在渾身發抖,他們上外麵來混一口飯吃,做的是手藝活,幹得是一身臭汗,賺的也是辛苦錢,卻沒想到還要受這樣的氣,受這樣的侮辱,那怎麽行呢?


    “你想怎麽做,老陳?你說說,我們三個人怎麽做!”莊研說,看來其他兩個人都聽他的。


    果然商屏那沙也握緊了各自的拳頭。


    陳達明一咬牙,鼻子裏哼了一聲,他不仁,別怪我不義!一不做二不休,雖然不能打死他,也要把他打殘,教訓教訓一下他,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暢快暢快自己,那才是真的,不然以後還怎麽在寧海這個地方混。


    “我想請你們三個人幫忙打一個人!”


    那沙追問:“老陳兄弟,你想打誰?把名字寫出來!也好讓我們知道對方姓什名誰,住在哪裏,是從哪裏走,怎麽對付他,他有什麽性格特點,有什麽弱點,你都告訴我們好吧?”


    陳達明說:“我們現在吃飯,吃完飯過後再來策劃怎麽行動好吧!”


    四個人吃完了飯,陳達明把桌子收拾幹淨,然後坐在一塊抽煙,一時滿屋的烏煙瘴氣。那沙趕緊把窗戶開了,讓這一屋的煙氣跑出去,陳達明打開一張寧海地圖,指著其中的一條小路說:“在青山西路和遼陽東路這一塊,有一條不知名的小路,這一條路是一條通往中韓的近道,這條路旁邊是有草叢,藏幾人沒有問題,我們現在所有的要打的人,他叫何曉宸,今年25歲是一個油工,其實叫四個人來打他是抬舉他了,其實在莊哥一個人都能對付得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四個人一起出動。”


    莊研沉吟了片刻,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老陳你不是沒事幹嗎?我有幾個工地現在也現在正需要人手,你明天上午跟我去幹活,晚上回來早一點到你說的那個地方去踩一下點,看看怎麽動手!”


    陳達明點了一下頭,說:“好,就按照莊哥說的去辦。”


    第二天晚上四個人一起出動,來到了青山西路和遼陽東路交叉口,果然找到的那條還沒有道的羊腸小路,這條路往中韓走的確是非常近,旁邊的草叢藏人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和何曉宸會不會走這裏來呢?會不會狗咬尿泡,空歡喜?


    陳達明決定獨自在此守候,為了證實何曉宸是否在此通行,第二天晚上提早到此。


    好書不怕晚。天黑下來時已經是六點半,uu看書.ukahu.co這時已經比不得盛夏時的光景,他按照何曉宸平日裏下班的時間,六點下班,洗洗再收拾一下出門大概六點半,坐公交順利的話也得半小時,到這條無名小路七點到七點半之間。


    陳達明還是很有頭腦的。平時無論晝夜,走這條小路的人並不少。他提醒自己千萬別認錯人打錯人了。


    七點二十五分,小路那頭果然傳來沙沙的腳步聲,來了。一個人打著手電筒朝這邊摸索著過來,手電筒也讓陳達明把那人瞧得清楚,不是何曉宸還能是誰?看這家夥一副躊躇滿誌的樣子,陳達明恨不得把他的頭割下來當球踢。


    陳達明一連守候了兩天,何曉宸都是在這時間。


    另外,更為重要的是,何曉宸那家活沒完工。


    把這些都搞清楚之後,陳達明帶著莊研商屏那沙這一幫沙坪塤老鄉,天黑時在這無名小路旁埋伏了起來。


    雖說寧海是衛生模範城市,蚊蠅的確少,但眼下畢竟還是秋夾伏熱得哭的時候,草叢裏蚊子像在開場唱戲,四人鑽進草叢,很快就引來蚊子,暴露在外的皮膚被肆意叮咬,那沙忍不住罵:“媽的,討厭的蚊子真多,咬死老子了!”


    商屏說:“太難受了,老莊老陳,人還沒來,我們先活動活動吧。”


    四個人剛活動不久,小路的盡頭有兩個人影向這邊晃過來,四個人迅速找地方隱蔽起來。


    陳達明低聲說:“大家注意,來了!大家看清楚了,聽我的號會再動手,你們不認識,我認識!”


    來的人果真沒有辜負陳達明這些人的一番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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