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天霸一夜沒睡,天快亮時,範靜靜終於平靜了下來,胡天霸對範靜靜說道:“一會我去工地,你好好躺著,要聽醫生的話,不要大喊大叫,不要胡亂跑動。”


    範靜靜點點頭,對胡天霸說道:“你去吧,我會聽你的話,不給你找麻煩。”


    胡天霸去早餐店買了一個洋芋包子和一碗雞蛋湯,看著範靜靜吃了,心裏想著工地的那些活,就等黑孩子前來換他。


    一會兒,黑孩子急急忙忙跑進了病房,對胡天霸言道:“大哥,你去吧,我來照顧她。”


    胡天霸用手指著黑孩子,對範靜靜言道:“小範,這是我的弟弟周天珠,我去工地幹活了,由他照顧你。”


    範靜靜看了看黑孩子,傻笑道:“小陳,我一切都聽你的。”


    胡天霸對黑孩子言道:“有事,你可以找護士,我中午了過來看你們。”


    黑孩子言道:“大哥,你放心去吧,這裏有我。”


    胡天霸走出了病房,出了醫院,向工地走去。為了節約錢,胡天霸步行走到了工地。來到工地時,太陽已經爬上了東山頭,工人們已經來了。也沒有人問範靜靜的事,胡天霸也懶得說,便幹起了活。


    “天霸,範靜靜怎麽沒有來。”李工頭走過來問正在低頭幹活的胡天霸。


    胡天霸言道:“李老板,昨天我給辦公室打電話,小蘇說你不在工地。範靜靜難產,昨天做了手術,孩子沒了,她腦子也受了刺激,什麽也記不起來了,是我給她墊支了手術費。”


    李工頭言道:“哎,可憐的娃,挺著大肚子幹活,就是為了生下孩子,可如今孩子沒了,她也瘋了。”


    胡天霸言道:“李老板,你知道範靜靜的男朋友在哪裏嗎。她手術醒來後,一直喊小陳,把我也當成了小陳,你知道這個小陳在哪裏住著嗎,你有他的聯係電話和地址嗎?”


    李工頭歎息道:“她剛來工地時,是一個人來的,也沒有人陪她。我見她白白淨淨的,不像農民家的孩子,也不像個打工的來派,便勸說她回去。可她再三求我收留下她,那個時候她的肚子還沒有大,也看不來懷孕,當時工地缺個放水的,那活也清閑著,我就留下了她。後來她的肚子越來越大,她幹活很負責,從來沒有出過錯,我也不好意思辭退她。”


    胡天霸言道:“李老板,你幫我好好想想,有沒有他家裏人的信息。”


    李工頭搖搖頭,言道:“她很少和人說話,來到工地,有人和她說話,她總嗯一聲就走了,沒有人知道她的家庭情況。”


    胡天霸言道:“李老板,我們這些工人,包括她的工資,都由你從公司領出來給我們,你應該知道她的身份證號碼吧?”


    李工頭言道:“當時,我也向她要過身份證號碼和卡號,她說她的身份證丟了,也沒有卡,就隻給了名字,說她叫範靜靜。公司對身份證也要求不嚴,我隻要報了工人名字,月末就可以按名字領錢了。”


    胡天霸從來沒有在公司會計那裏領過錢,每次他和工人們都是從李工頭手中領錢。胡天霸知道,活是李工頭從公司包過來的,要幾個工人,給誰給錢,給多少錢,都是李工頭說了算。平時大家見了這個胖胖的老頭子,有人叫他李老板,更多的人直接喊他為“工頭”,胡天霸最初也喊他工頭。


    李工頭轉了一圈,回來,問胡天霸:“天霸,你問範靜靜的身份證號碼幹什麽?”


    胡天霸言道:“李老板,我想去派出所報案,讓民警幫助我找到範靜靜的家裏人,可我沒有範靜靜的一點信息,包括她的身份證號,也不知道。就是報了警,民警也難以為力呀!”


    李工頭言道:“天霸,你一定是在擔心你墊支的那些錢吧。範靜靜在這裏幹活已經八個多月了,我發現她也不是個欠錢不還的人,她隻是暫時腦子受了刺激,記不起以前的事了,過一段時間,她會恢複記憶的,那個時候她一定會還錢給你的。”


    胡天霸言道:“李老板,說實話,我也擔心我墊支的那些錢,因為那些錢都是我借來的,但我想找到她家裏人,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範靜靜現在這個樣子,估計一時半會好不了,需要人照顧,而我家裏缺錢,要上工地掙錢,照顧了她,我就來不了工地,來了工地,就照顧不了她。”


    李工頭點了點頭,言道:“天霸,你說的對。馬上到了冬天,工程欠賬大,工人少,特別是小工少,現在一個人當兩個人用,你還是要好好幹活,不能脫崗。”


    胡天霸言道:“李老板,我也想好好在這裏幹活,可如果範靜靜一時半會好不了,也聯係不上她的家裏人,那我該怎麽辦呀?”


    李工頭言道:“黑孩子呢?我怎麽沒有見黑孩子今天來上工。”


    胡天霸言道:“我讓天珠換我了,天珠在醫院陪範靜靜。”


    李工頭言道:“也好,黑孩子那孩子,也幹不了個啥活,要不是你替他說情,我早不要他了。現在範靜靜有事,他去最好了。”


    胡天霸歎息道:“暫時隻能如此了,可惜我們不是公司的正式員工,不然也不會出現範靜靜產期沒有人管的事了。”


    李工頭笑道:“天霸,你開什麽玩笑,還想當什麽正式員工。實話告訴你,就咱們現在幹的這個活,是我從馬老板手中包過來的,馬老板是從路老板手中包過來的,路老板是從公司包過來的。”


    胡天霸歎息道:“怪不得範靜靜沒有身份證能領上錢,她的名字在公司職工花名冊裏也許就沒有。”


    李工頭言道:“反正隻要你們給我把活幹了,我從來不欠你們的錢,給你們發錢的是我,你們的名字,公司知道不知道有什麽關係。”


    辦公室的小蘇衝著工人們喊道:“誰是胡天霸,醫院剛打過來電話,uu看書wwuukansh.m 說範靜靜吵著鬧著要胡天霸,叫胡天霸趕緊過來!”


    胡天霸衝著小蘇喊道:“知道了,知道了!”


    工人們紛紛抬起頭,看著胡天霸,胡天霸對李工頭言道:“李老板,你說我是繼續在你這裏幹活呢,還是去照顧範靜靜?”


    李工頭言道:“醫生和護士都是幹什麽的,有了事就叫家屬!”


    胡天霸言道:“李老板,你最清楚,我不是範靜靜的家屬。其實我所做的一切,包括墊支醫藥費,都是在為你考慮。李老板是個聰明人,如果範靜靜有個三長兩短,她的家裏人知道她在你的工地幹活,直截了當的說,他們如果知道範靜靜給你幹活出了事,我想到時候他們來找你,恐怕……”


    李工頭言道:“胡天霸,你說了半截話,怎麽不說了。”


    胡天霸言道:“李老板是聰明人,我胡天霸隻是一個粗人。但我知道一個道理,範靜靜是在你的工地幹活時,肚子突然疼,經過你同意,被我送到醫院的。當時,她命懸一線,醫院婦產科醫生通知要馬上手術。我當時打電話給辦公室小蘇,向馬老板和你借錢,小蘇說你們都沒有在。我借親戚朋友的錢墊支了手術押金,現在我通過和你聊天已經把範靜靜的所有情況告訴了你,接下來也就是你的事了。醫院我也不去了,我要打工賺錢養家,範靜靜是死是活,你看著辦吧!至於我墊支的那些錢,範靜靜如果好了,她一定會還給我,如果不好,就當我賭錢輸了。”


    李工頭聽完胡天霸的話,臉上沒有了笑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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