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安危,以娛賓客,草菅人命,難不成是貴派的特色嗎?”


    淩雲修字字誅心,半點不饒。


    言語之間,爭鋒相對,甚至想,至自己於死地。


    這一點,倒是讓裘季戎有些意外。


    “淩小王爺著實誤會了!


    這殺人的帽子,裘某可是萬萬不敢擔!


    裘某這功法才幾斤幾兩,在這高手雲集的聖山宗,簡直就是班門弄斧。


    又哪裏敢殺人,又哪裏殺的動呢?!”


    裘季戎滿臉堆笑。


    “請聖尊、靈尊放心,裘某方才那冰霜小箭。是絕不會傷到人的!


    冰箭到了靈尊高徒麵前,即便沒有阻擋,也會自動消散融化的。


    都怪我事先,沒有先言明,才惹來這般誤會!


    驚了靈尊高徒,嚇到了吧?!”


    裘季戎表麵上誠意道歉,關懷備至,但實際上長眸含黠,虛與委蛇。


    淩雲修眸光鎖緊,手上的銀劍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裘季戎裝作一臉無辜、無辜的模樣。


    “實在是裘某的過失!冒犯了!


    裘某有罪,自請聖尊、靈尊責罰,就不勞煩淩小王爺動手了。


    聖山宗作為天下第一宗,裘某素來敬重,唯聖山宗馬首是瞻。無論這次聖山宗,對裘某會有如何責罰,裘某都是甘願的。


    哪怕是千刀萬剮,隻要聖山宗一句話,隻要老聖尊、靈尊一句話,裘某萬死不辭。”


    裘季戎這話一出,著實誅心。


    這一次的攻擊,雖然凶險,但到底雲淺無半點損傷。


    且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麽多賓客在場,裘季戎矢口否認,百般推諉。


    重點強調,僅僅隻是玩笑,且冰箭絕不會傷到對方。


    若真因此事責罰他,那聖山宗恐會被人傳出經不起玩笑,恃強淩弱、沒有容人的第一大宗氣度與胸襟。同時,也會傷了聖山宗的麵子,甚至傷了與其餘宗派的和氣,對整個江湖的平和局麵都不利。


    何況,此事涉及靈尊愛徒,對於禦塵風而言,也是一個兩難的局麵。


    如果禦塵風親自出麵,那麽也極容易授人以柄。難免被人認為是過度溺愛、偏袒徒弟,而苛責其餘宗派的宗主,連帶著聖山宗都會受牽連。


    退一步而言,禦塵風若是為了顧全大局,為了聖山宗能忍下這一口氣不責罰,但裘季戎使出類似幻影三重的劍舞,又對愛徒進行攻擊,那仙道院的臉麵也會為之受損。


    無論怎麽處理,都會有損傷,極難兩全!


    一時間,整個宴席場麵都異常尷尬。


    賓客一眾都選擇沉默不言,靜靜地等著老聖尊,或靈尊親自出麵。


    下一刻,禦塵風轉眸朝老聖尊看了一眼,老聖尊晶眸含笑,微微頷首,示意他放手去做。


    禦塵風墨眸輕動,正要開口,卻被一隻纖纖素手,忽的捉住了手腕。


    墨眸微轉,卻迎上雲淺一臉淺笑嫣然,水眸澄瑩,透著晶亮的光華。


    師父,信我!


    淺淺——


    禦塵風墨眸柔了幾分。


    下一刻,便見雲淺起身站了起來。


    精致如玉的小臉上,噙著淡淡的笑,有如新月般,柔軟而無害。


    “裘宗主說的是,隻是玩笑而已,何況我並無什麽事,又豈會介意?!”


    小五?!


    聞聲,淩雲修轉眸過去。


    而雲淺已經走到了淩雲修的麵前。


    輕輕抬手,握在了淩雲修的手腕上,朝著淩雲修清淺一笑。


    “多謝淩小王爺仗義出手,我沒事。”


    雲淺水眸清澈,淺笑溫言,握著淩雲修的手稍稍緊了緊,示意他放手。


    見到雲淺親自出麵,淩雲修嘴角抿了抿,雖心中還是惱怒,但是被雲淺握住的瞬間,周身的戾氣盡數斂去,殺意頃刻消退無蹤。


    就連原本肅殺的眉眼,此時望著雲淺,都跟著溫柔了幾分。


    雙目交匯,眼神相觸。


    淩雲修自然意會到雲淺的意思,堪堪鬆了手。


    瞬息間,那架在裘季戎脖頸上的銀劍,便也跟著放了下來。


    隻不過,收劍的瞬間,手心的一片紅痕還是被雲淺發現。


    雲淺嘴角微抿,水眸不由怔了怔。


    那一道紅痕,應該是方才三哥不顧一切地飛身撲救,硬生生地替自己擋下那第一隻冰霜小箭時,被小箭劃傷的。


    竟然傷到了三哥的手心!


    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雲淺手心緊了緊,跟著從袖中取出一個玲瓏小巧的白玉瓶,鄭重地遞送到淩雲修麵前。


    “冰箭寒涼,淩小王爺強行出手,怕是受了傷。


    這瓶是止血生肌的藥粉,聊表謝意。”


    雲淺語氣格外柔軟。


    跟著,將玉瓶放到淩雲修手中,微微頷首,轉身便朝著裘季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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