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卑鄙,莫過於打著最光明正大的幌子,以關心體貼為借口,做著最下賤惡劣的事。田中塵此時就在卑鄙,他張口必言太子妃如何好如何妙,接著就是勸說太子,應該好好對待人家,不能讓人家受一點委屈,天天陪著她,看著她,照顧她,當然,也要什麽都不要告訴她,讓她永遠生活在你太子殿下為她構造的美麗幻想中,用幸福禁錮她。這些感人肺腑的話讓太子殿下連連點頭,心中大叫田中塵是忠臣。


    “為了預防太子妃會因為殿下的好心隱瞞而生氣,臣有一個辦法可以安撫太子妃的心。”


    “什麽辦法?”太子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即便太子妃有一點點傷心,他都會很內疚。


    “不是有‘後宮不可幹涉朝政’這一條馬?太子可以借鑒一下,隻要太子妃問起朝中的事,殿下裝作生氣,直接用這句話頂回去。這麽一來,前幾次太子妃或許會生氣,但時間久了,她就會習以為常,自然而然的不會詢問。隻是實施此計有一個最大的講究,就是堅持。如果殿下看到太子妃不高興,而不能堅持下去,但會前功盡棄。為了長久之計,殿下還是狠心一點,前幾次千萬不可心軟。”


    “嗯,好的,我盡量不心軟。原來父皇每次訓斥母後幹涉朝政,其實都是他愛母後的表現,唉,看來我冤枉父皇了。”太子現在對祖訓有了新的理解。


    勸說的過程,比想象重的容易很多,如此容易,田中塵甚至都不敢相信。“我騙人的本事最近沒有退步。”


    現在已經在太子心裏種下“後宮不可幹政”的種子了,且太子也會積極配合,努力的栽培這顆種子。但它的影響是在以後,近期不會有太多的效果。現在要做的就是奪政。太子心目中兩位最值得信任的人,一個是他田中塵,另一個是已經被田中塵打入‘冷宮’的太子妃,保證太子妃在‘冷宮’中不出來,後而權利爭奪就會輕鬆許多。太子殿下不希望太子妃被“瑣事”煩惱,那麽這些“瑣事”自然而然的落進田中塵這位忠臣手中。


    賜婚的事,不能太著急。欲速則不達,此時提起可能會讓太子妃抓住機會。現在首先要創造最合適的時機。等一切大權都捏在手裏,把那位太子妃的嘴巴徹底封死,他田中塵親自下聖旨都可以。


    禁錮太子妃,這是此時的第一要務。


    “殿下,恕臣多心,臣有一事要問殿下。”


    “說,你我不需客氣。”太子此時發現最貼心的人就是床上這位忠心的屬下,看著田中塵誠惶誠恐的樣子,他心中一陣激動,因為這位屬下從來不會向其他大臣一樣,總是在看他的目光中摻雜不屑。對我忠心,辦事得力,又這麽理解我,滿朝大臣中,有誰能比的上常戎?“說,直接說,我都答應你。”他激動的說道。


    田中塵莫名其妙的看了太子一眼,不知太子怎麽會突然激動起來。不管他。我繼續我的計劃。“這話臣本不想問的,但臣心中不知為何放心不下,所以打算提醒殿下一聲。”聲音頓了頓,表情十分鄭重,太子的表情冷靜下來,注意力唄他吸引後,他沉聲道:“太子妃既然那麽漂亮美麗,恐怕任何男人都會對她動心吧?”


    太子被田中塵慎重的樣子嚇的一愣,聞言點頭道:“這個當然,沒有男人能夠不為之心動,她是那麽的美麗,那麽的漂亮,那麽的迷人。”他再次陷入自我陶醉中。


    這個太子妃太不簡單了,至少長相絕對勝過了齊眉兒。可是,美麗能夠超越齊眉兒那個級數,是不算有點誇張了?至少田中塵想不出有這麽無敵的美貌。


    太子陶醉半天,終於再次恢複冷靜。田中塵板起臉,一副無比慎重的表情,繼續問道:“既然任何男子都會為之心動,殿下,你難道就不應該注意一下皇宮裏的侍衛嗎?這些侍衛都是男子,且都是壯年,雖然太子妃……”他說到這裏,馬上閉嘴,因為太子的表情如同今天的天氣,烏雲密布,陰冷冰寒。


    女人越漂亮,男人越擔心。越喜歡這個女人,男人的醋意越大。特別這個男人知道自己的長相不好,那麽他的醋意絕對不容小覷。


    “殿下不要擔心,臣有辦法解決。”田中塵馬上說道,依照太子的性格,如果說慢一點,說不準太子馬上衝出去把所有侍衛都殺了。


    太子冷眼看過來,沉聲問道:“什麽辦法?”


    高興的時候,對我臉色好,不高興的時候,這麽冰冷,廢物啊,你的名字一點不錯。


    如果不是懷有目的,田中塵懶得理會這位喜怒無常的太子。擠出微笑,他道:“首先,第一點就是與太子妃有關係的人,例如她推薦的人,她的親戚,師兄弟,師父之類的,任何男人,我們都不可讓他們進宮。”以防他們有奸情,這點題外話唄映射在話裏。


    吃醋,根本不需要別人教導,它與生俱來,涉及這方麵的話題,所有人自然而然的敏感起來,即便是遲鈍的太子,也當即明白了田中塵的意思。“你說的對,任何與太子妃有關的人,都不能入宮。”


    孤立太子妃,這一點可以最大限度的虛弱太子妃在宮中的勢力。太子妃推薦的人不能被重用,無論她如何得太子的喜愛,也不能擴展在宮中的勢力。


    “殿下聖明。第二點,就是讓臣下幫太子整頓這些宮中侍衛,臣會讓他們老實的。”隻要毒藥控製住宮中的侍衛統領,他田中塵就等於控製了空中的一切,太子妃的一切動向將都在他的掌控中。


    “好,等你恢複後,就全部交與你處理。”太子認為吳常戎的容貌遠不如他,太子妃不會看中吳常戎,所以他對吳常戎還是比較放心的。


    “除了這些,臣認為,為了殿下的安全,長安城裏的江湖人,必須盡早全部逐出長安。”田中塵再次拋出一計,如果太子答應,長安城的武備將會掌握在他手中。


    “這個,這個。”太子首次露出為難之色。“這些江湖人裏,有許多國師的信徒。”


    “國師?”田中塵故作不知,“我走之前沒有聽說有一位國師。”


    太子整理一下衣襟,感覺氣氛隆重之後,才說道:“這位國師是小愛的師父,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是一個真神人。”他語氣中盡是敬重之情,朱三彪說他敬奉鬼神,確實一點不差。國師渾身金光閃爍。加上飛天表演,確實十分像真正的神仙。


    一個太子妃從太子的感情入手,一個國師從太子的性格入手,兩人把太子完全掌控,如不是還有田中塵,大康早晚落入兩人手中。


    “既然這樣,那麽就算了。”田中塵從不在一個困難的問題上糾纏下去,實際行動才能決定後繼發展。隻要他安排的事情鬧起來,早晚會讓太子感受到驅逐江湖人的必要性。


    之後,太子又停留片刻,寒暄幾句,因為心急去見太子妃,丟下一塊令牌,吩咐田中塵盡早整頓宮中的侍衛,然後匆匆離開。急色也不至於這麽明顯。田中塵埋怨一句,收起令牌,繼續修養身體。


    早上不久過去了,中午時,不知是太子特意吩咐了,還是吳常戎這個紅人值得巴結,禦廚置辦兩大桌豐盛的菜肴,由幾個漂亮的宮女送了上來。雖然田中塵刻意裝出來的慘狀,對太子這位神經無法理解的廢物刺激不大,但他也不能馬上就好起來。他伸手揮退要伺候他的這群宮女,然後利落的從床上爬起來,以比健康人靈活十倍的速度坐在桌子旁。


    早上到現在,一直沒有用餐,確實餓的緊。靈活的右手如疾風暴雨般從菜肴上掠過,將一道道美味送入口中。大部分菜肴都有所品嚐,唯有幾道最精致的小菜,他一點都不動。吃的正舒服,房外傳來腳步聲。


    “進來。”虛弱無力的喊了一句,朱三彪推門走了進來。雖然無法把田中塵的聲音與現實的健康情形聯係起來,但朱三彪還是沒有表現太多的驚訝。“大人,恢複的怎麽樣了?”他大聲的說與外麵的人聽。


    “下午就可以下地了。”裝淒慘的效果不大,田中塵決定早點開始工作。“名單準備的怎麽樣了?”


    經過幾次接觸,朱三彪也了解田中中塵的性情,進來後不客氣,直接坐在桌子旁邊,拿起一雙筷子,開始吃了起來。“忙了一個早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大家早就對那些人恨之入骨,我去調查,根本沒有花費氣力,就整理出來一份比較全麵的名單。聽說早上還有人刺殺大人?”


    田中塵用筷子擋住朱三彪夾菜,提醒道:“我沒有吃的,你都不能吃。”


    “為什麽?”


    “如果你不怕死,倒是可以不理我的話。”


    朱三彪馬上明白菜裏有毒,一頭冷汗,道:“謝大人提醒,這裏好像很不安全。”


    “就因為不安全,所以我們必須早點動手,現在是先下手為強,晚一步死都不知怎麽死的。名單給我看一看。”田中塵伸手把朱三彪遞過來的名單翻看,一眼掃去,全是不認識的人。點點頭,他道:“下午你就去找殺手,不是有什麽望月樓,還有什麽的殺手組織馬?找他們幫忙,讓他們盡快在兩天內,把這些人全部,嗯,那個掉。”


    先是當街刺殺,之後是毒藥,後麵絕對還有其他置他於死地的手段。現在不是心慈手軟的時候,該殺人時必須毫不留情。


    朱三彪痛快的答應下來,昨晚的刺殺讓他很生氣,後果自然不言而喻。


    “宮中的老人有沒有幾個值得信任的?”田中塵打算下午帶人把宮中的侍衛整理一遍。“如果有的話,介紹給我,我幫他們安排一點好差事。”


    “大人這麽快就唄太子授權了馬?”朱三彪努力咽下菜肴,瞪大眼睛看過來。


    “不是什麽授權,隻是幫太子做一些小事而已,整頓一下宮中的侍衛。你把合適的人介紹給我,我會幫他們安排職務的。提醒你一下,這些人必須忠心可靠,武功高自然最好,如果武功不行,也無所謂。我需要的是他們要聽話。”


    朱三彪馬上站起身,急切的說道:“大人,我就行。”頂級高手中,能夠如此熱衷權勢的,也就隻有此人了。“疾風知勁草,下官的表現大人也見過,下官可是對太子,對大人都是忠心耿耿。下官的武功雖然遠遜於大人,但自信遠勝他人。所以大人,給下官一個機會吧。”


    “你若是留在宮裏,找殺手的事誰去做?”


    “下官去做。隻要大人給下官這個機會,下官保證一定不會耽誤大人的大事。”朱三彪信誓旦旦的說道。


    田中塵定定的注視這位滿臉肥肉,肥胖如豬的頂級高手,他細如刀鋒的雙目透出熱切的盼望。兩人接觸有一段時間了,從青樓**那一晚開始,到河北,再到出使迎親,雙方一直以來都相處的十分融洽。宮中的侍衛對於混亂的朝廷來說,十分重要,在關鍵的時刻,他們可以決定一切,他本想自己全權控製,但現在朱三彪如此渴望,“那麽,好吧,我把指揮權完全交給你,希望你不要背叛我。不然,我的武功你也清楚,即便有千軍萬馬,也阻擋不了我殺一個人。”


    “謝謝大人。”朱三彪喜極而泣,“下官絕對不會辜負大人的厚望,一定對大人唯命是從。”


    “既然你要宮中的權利,那麽外麵的事還是我親自來處理吧。你安心呆在宮裏,把太子妃和國師那夥人好好監視,把他們的作息習慣詳細記錄,多餘的話我不說,你應該知道怎麽辦。”


    “下官知道。”朱三彪慎重的點點頭,“下官會用心的,他們這些人的行蹤,都會匯報給大人。”


    “好,下午你陪我出去一趟,我們把宮中的事都解決掉,晚上我還要出去一趟。”


    飯後,睡了一覺,起來後,早上還險死還生的田中塵便完全康複了,其康複的速度之快,遠超禦醫對他下的判斷,這讓宮女太監們心驚不已。


    在朱三彪的配合下,田中塵在一塊開闊地,召來了宮中所有侍衛統領。雪花中,他環視這些目露神光、身懷絕技、服飾華麗、腰刀精美的大漢們,心中十分平靜,他也不清楚這些人的官職品銜,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的權利最大,他的話這些人都必須聽,若是不聽,要麽被撤職,要麽就受死,沒有第三條路,當然也有可能出現穿越,但不在考慮之中。


    “這是毒藥,你們先服下,如果聽話,我會給你們解藥的。”這是田中塵對這些人說的第一句話,很直接,很暴力。


    眾人聞言一陣錯愕,繼而又是一陣驚恐。


    “如果不聽話,就沒有解藥。”這是第二句話,話語裏全是**裸的威脅。


    朱三彪對田中塵的表演一陣頭大,心下悱惻:大人也太直接了,直接的讓人受不了。怎麽也應該先拉攏一下,然後才步入正題。


    眾人不敢發話,田中塵瞪了朱三彪一眼,朱三彪略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不情願的走上去,從田中塵手中接過牽機丹,挨個的發放下去,每發給一個人,他都低聲勸道:“吃了吧。”


    “我們為什麽要吃你的毒藥?”一個人高呼出聲,對於見麵就發放毒藥的上司,他受不了。他的話才出口,別人還不及符合,田中塵的身影一陣恍惚,刺耳的呼嘯聲陡然響起,他的脖頸猛然一緊,被田中塵捏了起來。


    “打的過我,就可以不吃毒藥。”這是田中塵說的第三句話,話裏充斥著顯而易見的暴力。


    朱三彪回頭看了一眼,心底給了一句,太張狂了。評價結束後,他繼續發放毒藥,因為他知道沒有人是張狂人的對手。


    幾名捏著毒藥的統領,臉色蒼白,躲躲閃閃的瞄了田中塵幾眼,回想方才田中塵的出手的速度,在看那名他們熟悉的統領毫無反抗的被田中塵掐在脖頸上,隻覺得渾身一陣冰寒。目光回到手中的毒藥上,長歎一口氣,緩緩的將藥丸送入口中。


    這些人,誰都沒有想到,田中塵這位廢物太子最信任的心腹,原本竟然不是一個廢物。按照常規,廢物手下應該都是廢物的,為什麽這裏變了?


    強權且暴力的幾句話之後,田中塵恢複正常,“以後,宮中的男人,正常的男人,不包括太監,無論他是誰,都不允許他接近太子妃三丈以內,當然,太子殿下例外。第二條,任何正常男人不能與太子妃交談超出四句話,太子例外。第三條,任何正常男人不可接觸太子妃的任何物件,即便是太子妃扔出來的廢物,也不允許去撿,太子例外。”他想把“不準看太子妃超過三眼”加進去,但這一條對人權的限製太過了,恐怕很少人能夠堅持做到,遂取消了。


    “你們約束自己的手下,做到我說的,就會有解藥。”田中塵以最後的誘導結束,繼而笑道:“就這些,大家散了吧。”


    “大人,大人。”朱三彪急忙的叫道,他的任職還沒有開始呢。


    田中塵嘿嘿一笑,把太子給他的令牌扔給了朱三彪,“拿去用吧。”


    “給我了,大人你用什麽?”


    “沒有殿下的令牌,他們也不敢違抗我的話,除非他們不想要解藥了。”掌握解藥比掌握令牌,還要有威懾力。


    聞言,眾人和朱三彪一陣愕然。


    田中塵的話不多,但都很沉重,表演的要求也不高,結束的也快速。在眾人全部散去後,看日頭也不過是下午三點左右。


    “應該出去給如情做飯了。”暴力男正在像好男人轉變,一位小太監迎麵走了上來。“吳大人,太子殿下在偏殿等你,輕你隨我來。”


    等我?難道我剛才故意加的“殿下例外”,這麽快就起到作用了?還是,太子妃終於再次提起此混蛋事?田中塵心中不確定,應了一聲好,跟在了小太監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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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偉的皇宮內,人並不多,漫天的雪花中,極目望去,見不到幾個人影。兩人一路行去,所過之處都冷冷清清。兩人一路沉默,沒有人說話,小太監心急帶路,中間連頭都不曾回一次。


    “冒昧的問一句,還有多久才能到?”田中塵有點不耐煩了,“我們差不多把整個皇宮繞一圈。”


    小太監頭也不回的答道:“宮裏大著呢,可沒有大人說的那麽小,我們再走十倍的路程,也不能把皇宮繞一圈。”


    “小公共,我太認真了,我是在誇張,你聽不出來嗎?”田中塵被這位十三四歲的小家夥搞鬱悶了,沒有好氣的反問一句。“說重點,什麽時候到?”


    “馬上就到,就是前麵。”小太監抬手指了指遠處孤寂坐落在偏僻一角的大殿在雪花中,宏偉的大殿朦朦朧朧,神秘之中透著一股刺骨的陰寒。


    這大殿十分古怪,遠看去陰森恐怖,感覺起來與太子早上的燦爛笑容截然相反。田中塵不由得順口問了一句,“殿下是不是心情不好,要來這裏靜養?”


    小太監沒有回答,隻是低頭走路。


    田中塵聳了聳肩,古怪的笑了笑,悠閑的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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