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急趕,在天黑前到達了山外的小鎮。運氣似乎在路上用光了,投住客棧時,發覺兩家客棧都已經客滿。無奈之下,顧全隻好把兩人領到一家大戶人家的院落裏。“華山弟子不少在這裏安家,這是其中之一。華山派有規定,派內弟子不到最後的生死關頭,不可連累同門。這一次帶你來這裏住,已經讓我違反規定了。”


    田中塵轉身道:“咱們可以連夜趕路,我無所謂。”


    顧全偷看一眼依舊昏昏沉沉的王月痕,歎氣道:“算了,住一晚吧。”


    夜晚,身死狀態中,田中塵聽到遠處的客棧裏傳來商議聲。


    “就是那個人,記住沒有?”完顏無忌的聲音還是那般的清朗。


    果然,那股羊騷味就是完顏無忌,清淡的熟悉的難聞的味道,就是他女真人的標識,是否草原上喝羊奶長大的人都有這種味道?聽完顏無忌的聲音,他應該沒有中計吃下牽機丹,這讓我有點失望了。


    可惜,現在無法估計自己武功的高低,不然倒是可以繼續未了的追殺。他不敢在我麵前出現,大概也摸不透我的底細。謹慎的家夥。


    “記住了,原來他就是田中塵。剩下的就交給我們望月樓了,用不了幾天,必將他的人頭奉上。”一個陌生的聲音。


    名字沒有瞞住。田中塵沒有一絲驚訝,華山不少弟子在白蘭臭現的那天就知道這個名字了。再者,名字而已,對他這樣的騙子來說,信手拈來,容貌也可以隨時改變,不值得計較。殺手,有意思,不知對於我的身死奇功來說,暗殺意味的是什麽?值得期待啊!


    “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客棧裏的人也就都退房吧,這樣總是占著,也是花銀子的。”事實證明,有性格的人都是節約的。


    之後就是完顏無忌離開,望月樓的殺手開始商量布置的事。


    有時,當一切認為的秘密不再是秘密時,情形十分尷尬和窘迫。田中塵沒有警告對方的好心,既然一方要殺他,自然就是理所當然的敵人,對於敵人,他自一品齋被燒後就變的不再心軟,雖然可能比不上兩位兄弟的斬草除根,但動手殺人,還是可以做到的。


    明天,總是那麽值得期待。為什麽,你們商量事情,不能離我遠點?大概,小鎮太小了。幾乎可以聽到兩裏之內任何風吹草動的田中塵,這小鎮確實小了些。


    一夜無話。清晨雨停了,由於雨下的一直不大,雨水並不多,路麵還算硬實,可以行駛馬車。田中塵隨王月痕兩人上街雇車,在街上路過鐵匠鋪時,順便買了一把釘子般大小的鐵針。“你要這東西做什麽?”顧全不解問道。


    “玉兒姐要特產,我想這應該算是特產吧。這東西不貴,所以幫她多買一些。”田中塵的話讓顧全的臉板了起來。這種騙人的話太低級了。


    馬車行名叫景勝行,據說是一家全國連鎖店,規模是同行中第一位。三人到來時,十分不巧,所有馬車全部租賃出去了。“其實,顧叔你可以繼續背著我跑回長安。”田中塵這話讓顧全鬱悶至極,他必須再去華山弟子家中叨擾。唉,這是生死關頭嗎?


    出了馬車行,三人還未走兩步,一輛馬車快速的迎麵駛了過來。馬車駛到近處停了下來,車上的馬夫躍下車轅,笑問道:“三位是不是找馬車?小人剛回來,不知三位願不願雇用小人?”


    “當然。”田中塵笑道,“一百兩銀子到長安,你願不願意?”


    顧全連忙推搡田中塵,氣道:“田公子,還是我來吧。”


    車夫被田中塵開口一百兩銀子嚇了一跳,沒有及時回答,待到顧全上來時,他有點後悔了。顧全道:“十兩銀子,你願不願受雇?”


    車夫聞言,臉馬上白了,急忙爭論道:“不是說一百兩嗎?怎麽一下子降了十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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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全是節約的人,開始耐心與車夫理論。田中塵也是無聊,回到王月痕身邊,笑道:“你家的這個管家真能幹,除了小氣,在討價還價方麵很具有富貴人家的風範。”


    “富貴人家的風範?”王月痕不解的問道。


    “高低落差大。”田中塵解釋道,“從一百兩降到十兩,落差這麽大,他是不是值得佩服?”


    “不懂你在說些什麽。”


    “我也不懂我在說些什麽,但我知道這車夫一定會同意十兩銀子的價格。”田中塵笑的有點無聊,眼前兩位爭價的人,在他看來同樣很無聊。


    結果果然如田中塵所預料,十兩銀子決定了生意。王月痕進入車裏,田中塵想一同進入,被顧全攔了下來。“男女授受不親。”


    “好吧,我靠裏麵坐,你擋在我前麵。”田中塵痛快的答應下來,然後坐在顧全身後,另外一側坐著的是車夫。


    馬車西行,路上田中塵在身死狀態中不斷擺弄他的鐵針,右手的靈巧超乎所有人的想象,精準的控製讓鐵針隻在手指上輕盈的躍動。如果願意,他可以讓鐵針以彈石子的速度激射出去,且一定會命中目標。這是靈巧的手和超強的感官配合起來,所達到的驚人的功效。


    或許,暗器是我目前最需要的。真正的致命毒藥,我應該可以準備了。


    一個上午馬車一直行行駛在無人的道路上,直到下午才遇見一間搭設在路旁樹下的茶館。茶館十分簡易,一間茅草房外橫七豎八的擺了六七張桌子。此時,六個客人分坐三處喝著茶水。


    “三位要不要喝點茶水再走?”車夫好心建議道。


    田中塵快速的躍下馬車,同意道:“要,當然要。一路沒有喝水,確實渴了。你去要茶,我到那邊坐著等。”


    車夫聽到吩咐,連忙跑過去了,顧全瞪了田中塵一眼,隱蔽的示意車中還有王月痕。


    壞了,忘了考慮到她了。田中塵看到示意後一身冷汗。他在進行一種名為‘暗殺與被暗殺’的遊戲,由於這遊戲精彩之極,他考慮的都是如何享受這遊戲,一時忘了考慮遊戲外的一些人員因素。王月痕由於在破屋之後表現的實在極為低調,低調的讓人幾乎想不起來她,這讓田中塵忘了對她進行必要的考慮和防備。


    有時,我發現我真的很笨!此時自責無用,遊戲已經開始了,想要在這裏臨場退出,別說對手不願意了,就是他自己也覺得可惜。


    算了,反正有兩個女人知道了,不在乎再多一個。既然她早晚會知道,今天就坦白吧!不知當她明白真相後,會怎麽想她的那個夢?


    想到這裏田中塵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小心一點。


    王月痕正在不知所謂的沉思中,暫時不願下車,顧全看了田中塵一眼,又看了看茶館中的客人,詭異的笑了笑,也不打算下車。


    田中塵想了想,為了自身的安全著想,他掏出一張銀票遞了上去。顧全看他這麽上道,含笑點頭,下了車馬上跟在他的身後。


    田中塵邁著隨意的步伐,瀟灑自在的走到唯一空著的中間那張桌子,坐下後,對周圍的客人先送去一臉的笑容。


    進入身死狀態,準備好鐵針,剩下的就是,暗殺。


    顧全坐下後,車夫把茶水送了上來,擱下茶壺和茶杯後,轉身走到一旁。田中塵用右手自顧自的倒上茶,然後幫顧全倒了一杯。端起茶杯,湊近嘴邊,他深嗅一口,茶太普通了,普通的讓他嗅不出出處,但茶水中的毒藥——七步倒,倒是清晰的緊。


    “用劣質的茶水來掩蓋七步倒那輕微的爛桔子氣味,倒是有些創意,隻是,對我來說,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田中塵有點鬱悶,他一直認為這些殺手會弄一些無色無味的極品毒藥來對付他,這樣他在獲勝後會獲得極為難得的戰利品。七步倒雖然毒性強,但相比極品毒藥,還有一定的距離。


    茶杯距離嘴邊越來越近,對方的心跳越來越緩,田中塵一陣好笑。或許,應該給他們留下一段刺激的回憶。想到這裏,他又放下了杯子。耳邊的心跳聲似一路急下的山泉,其聲急促而連綿。動聽的很!但更多是一種成就感。


    “是不是應該把你家小姐叫下來一起喝?”田中塵調節人家的神經之後,要找一個完美的借口,來回複人家的緊張反應。


    顧全正在為一百兩銀票而歡喜,聞聲道:“還是算了,趕緊喝完,然後咱們上路。”


    田中塵在眾人的期待下,再次舉杯,他緩緩的優雅的而神情陶醉的舉起茶杯,耳邊那不斷變化的心跳聲似在演奏一曲高山流水,跌宕起伏,讓人心醉。優美的讓田中塵一時不想結束。


    “我覺得還是讓她下來一起喝比較好,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我二弟的姐姐。”田中塵現在十分陶醉,所以懶得找其他借口。


    “喂,你別這麽多事,能不能快點?”顧全幫助眾人道出心聲。


    “好。”田中塵再次舉杯,然後心跳聲再起變化,說實話,這種主宰別人緊張程度的感覺,真的很美。“是不是再考慮一下?”他再次放下杯子。


    “這家夥確實該死!”眾殺手的一致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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