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的時候呂傳和像往常一樣和自己的老板老蚊子一起上了船。


    當時船上除了老蚊子和李傳和還有一個年輕人,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長得精神濃眉大眼的。


    可有一樣就是拖著一條長長的清鼻涕,老蚊子管這小夥子叫畢龍濤。


    這三個人上了船,由東向西接人而去。


    船開動了,發出噠噠噠噠的聲音,像拖拉機一樣。


    船在湖麵上行走走了差不多得有一個多鍾頭,這船就開到了西邊的岸上。


    隔著老遠就望見了一個戴著鬥笠的瘦小身影站在那兒,等船靠了岸了。老蚊子親自下船,畢恭畢敬的。


    要說老蚊子這人平時可心高氣傲,就連他的老表呂傳和,他都不放在眼裏一樣壓榨,那你更不用說別人了。


    呂傳和可從來沒見過老蚊子對一個人這麽客氣,再看看帶鬥立這位是個老頭兒。


    下巴留著山羊胡,那臉上的褶子深了去了,老人斑在臉上密密麻麻的,身材也瘦佝僂著背。


    老蚊子走過去,先鞠了一躬:"二爺你老好啊。


    老頭兒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笑嗬嗬的:"好……好都好


    老蚊子:"來你老爺子慢一點。他主動伸上手去攙扶著這位二爺上了船。


    這船上啊,就這四個人老蚊子又把船由西向東開。


    這還沒走多遠呢,就靠著北岸那邊有個人在招手。


    呂傳和:"老板有客人來咱們拉吧。


    開船的沒有不拉客的,這都順手的事。


    老蚊子當即沒有片刻的猶豫,調轉方向往北岸駛去,等靠岸發現原來是一個女的。


    她穿著一件花布衣裳,青色的粗布褲子,腳上一雙布鞋懷裏頭,還抱著一個小孩兒,這小孩兒,尚在繈褓之內,看著也就是那麽幾個月。


    而這個女人,30歲左右的年紀,皮膚很白,白的都能透過皮膚看到裏邊的血管,一雙眼睛空洞無神。


    老蚊子看見這個女人是這副模樣猶豫了,這個行兒啊都有各行的規矩,尤其是在水上討生活的。


    比如很多人都聽說過,在船上吃魚的時候不能翻為什麽,因為翻魚就是翻船不吉利。


    那麽,還有一路就是老蚊子,這樣的,沒有這行規但是他自己立了規矩。


    他自己的規矩是什麽?


    就是不載婦女,常言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婦女的婦和顛覆的覆同音。


    老蚊子這人忌諱這個,他也就是想找個心裏平衡,要是放在現在,那就是赤裸裸的性別歧視。


    但是在那個年頭兒,也沒多少人計較這個。


    老蚊子不可能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就壞了自己的規矩,他扭頭就要走,沒想到這時候被他叫二爺的那位老頭兒說話了。


    我說:"出門兒在外都不容易就帶上她吧,說不定吧,到頭來你還得謝謝人家呢。


    呂傳和心想這怎麽個意思,聽老頭兒話裏的意思是這個女的還能幫上老蚊子,他又一想這位老表,30多了光棍一根兒,難道說這女的是他的姻緣,可這女的還帶個孩子呢。嘿,這可倒省了一道生孩子的程序。(??w?)?嘿


    老蚊子是沒有那麽多的心思,盡管他這心裏頭犯忌諱,但還是聽了二爺的話。


    老蚊子:"得嘞,我聽你的,這位大嫂您命好,趕上我們這位二爺心善,換作平時我才不拉,趕緊上船吧。


    這女的抱著孩子進了船艙找了個犄角旮旯兒的位置坐了下來,低著頭一直沒有說話。


    這船那繼續發動,老蚊子負責開船。


    呂傳和,畢龍濤各自有事兒要忙,船艙裏就剩下了這位二爺和這個抱著孩子的女人。


    呂傳和他路過船艙,隔著玻璃朝裏邊望了一眼,那位二爺嘴唇翕動似乎在說著什麽,他這邊說完了,那個女的就動動嘴唇兒好像也在說什麽。


    看他們的表情和嘴唇的力度,那跟咱們平時聊天兒似的,可是這倆人,一個坐船艙頭一個坐船艙尾,而且一左一右都靠著牆壁。


    雖然說船艙裏沒有其他人在,但是要真的這麽說話,那對方怎麽也聽不見。


    呂傳和當時也沒多想他以為事有湊巧接著忙活去了。


    不多時這艘船就來到了一處所在,這裏的水域名叫老爺廟。


    船一使近老爺廟水域,剛才還晴空萬裏,緊接著就是電閃雷鳴,呂傳和可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雨。


    那天就跟漏了似的,閃電那是道道都劈在了湖麵之上,隻見平靜的湖麵掀起了驚濤駭浪,仿佛水裏有什麽怪獸馬上就要越出來一樣。老蚊子這艘船雖然不小,但他買過來的時候都不知道是幾手的了。


    估計啊,比他的歲數還大呢。慌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老蚊子:"哎呀……快點。快把攬繩……畢龍濤你他媽別傻站著了,趕緊的抓牢啊,別他媽給我甩了。


    呂傳和也慌了,他可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這該如何是好,老表我我們怎麽辦呢。


    一個浪頭打過來啪的一聲把駕駛室的玻璃都給拍碎了,雨水直接澆在了老蚊子的臉上,老蚊子直接就摸了一把。


    老蚊子:"媽的,老子在陽鄱湖混了30多年了,什麽風浪沒見過,操他媽的看我衝過去。


    說完他加足了碼力要衝過暴風雨,可是咱們剛才說過了這艘船的太老了。


    說是衝過去哪兒那麽容易呀,三兩下就被這浪頭打得原地亂轉。再這麽下去用不了五分鍾,這船就得散了架,


    畢龍濤:"老板那不行了,左邊的船舷被浪打碎了進了水啦。


    畢龍濤又哭又喊那十幾歲,說白了不就是個孩子嗎,他能不怕嗎,


    老蚊子:"老子靠水吃水吃了三十年,沒想到今天要喂了龍王爺啦。


    老蚊子饒是見多識廣,這時候也是麵如死灰啊,衝出去是別想啦,估計今天船上的五個人誰都跑不了,全都得交代在這,而正在這時候了一個人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眾人的身後,幽幽的說了一聲:"往前開。


    老蚊子他們三個嚇了一大跳,一扭頭兒就是那個抱著孩子的女人。


    老蚊子:"你上這兒來幹嘛呀,這不是搗亂嗎?我就說不帶你了,這下可好,我壞了自己立的規矩,咱們一個都跑不了了,老蚊子此刻是又悔又恨。


    我說了往前開,這個女人的聲音雖然輕但是不容置疑。


    前麵可就是老爺廟的中心水域了,最是凶險,而且仔細看所有的閃電浪潮都集中在了那裏,老蚊子氣得把住了舵。


    老蚊子:"好,老子往前開,讓你死痛快點兒,說完,果然朝著前麵開去了。


    畢龍濤和呂傳和這倆人都嚇傻了,動都沒敢動啊。


    老蚊子呢,他覺得反正也是一死,老子還不如死痛快點兒呢。


    眼看著這艘船就要逼近老爺廟中心水域了,沒想到這個女人抱著孩子迎著狂風驟雨,站在了船頭。


    你這是要幹嘛呀,回來呀,你還想生死嗎,老蚊子大聲喊著。


    可這個女人呐,就像沒有聽見似的,隻見他舉起了手裏的孩子,uu看書 .uunshom 使足了力氣把孩子扔進了老爺廟的中心水域。


    這可把呂傳和三個人都看傻了,虎毒不食子啊,這女人心怎麽這麽狠呢,你自己死也就算了,還要拉著我們,拉著我們,我們也認了,可你為什麽要先害死自己的孩子呢。


    就在這當口雲霄雨柱,天放晴了,夕陽殘照映在了波陽湖的湖水之上,那景色真的是美極了。


    而剛才的那場暴風雨更像是一場夢,女人這時候回到了船艙,又跟以前一樣一句話都不說了。


    船又繼續開,等到了東邊的陽波縣女人下了船消失在了視線中。


    老蚊子百思不得其解,便問二爺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二爺便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呀老爺廟一帶自古就不太平,不知道有多少艘船沉沒於此,抗日期間小東洋的船都沉在這兒了。


    老人們都說老爺廟一帶住了一位老龍王,隻要他老人家一發怒,過往船隻無一幸免,唯一的辦法就是供上童男童女。


    呂傳和:"要說這位大嫂心可真善,那是為了我們她連自己的孩子都給扔湖裏了。


    哈哈,二爺笑了:"這你就不懂啦,這女的可不是一般人哪,他懂得如何化解老爺廟的凶險,那個娃娃,其實是個泥娃娃。隻可惜她欺騙神靈,估計要折壽不少,大家聽到這裏,那都是陣陣感慨。


    呂傳和從此之後再也沒有見過這個不知名的女人,但他卻一直沒有忘記這件事情。


    這正所謂天之風雲不可測,人間處處見蹉跎,扶危救困人之本,不識英雄真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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