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間,身後傳來破風之聲,李秀寧已然警覺,阿梅沙卻似乎沒有察覺到,李秀寧吃驚之餘,來不及回身,向後出腳踢在阿梅莎的小腿上,阿梅莎痛呼一聲,跌跪在地上,幾乎就在同時,李秀寧下腰出劍,劍隨著手臂向後劃出一道光亮的弧度,掠過阿梅莎的頭頂,一支本來射向阿梅莎後心的箭被打落在地。


    箭支被打落的一瞬,李秀寧斥道:“你難道沒感覺到危險?”阿梅沙卻道:“有你護著我啊。”李秀寧聞言哭笑不得,斥一句:“胡鬧!”


    哪知剛才那一箭卻是誘兵之計,緊隨之後一連三支箭連珠而發,射向李秀寧的胸口,李秀寧此時劍勢還未來及收回,又是向後彎腰的動作,胸前門戶大開,後力不續,身體下麵還有一個阿梅莎,眼看就要被箭射中,李秀寧纖腰再折,一個燕子探腰,身體帶動劍勢在空中圈出一圈劍花,格開了飛箭。


    隨即腰肢下到最低,劍在地上一撐,身體借力淩空翻起,翻到了阿梅莎身後,抬眼向箭射來的地方看去,隻見遠處一個高大的身影閃在了山石後麵,李秀寧回頭看看先前那塊岩石,壓力依舊還在,隻是石頭後麵的人卻依然沒有動靜。


    李秀寧輕皺起了眉頭,想了想,拉起了阿梅莎,向射箭之人藏身的方向走去,但是沒有走出幾步,身邊的亂石叢中就竄出幾人,分做幾路向兩人攻來,大部分攻勢向不會武功的阿梅莎招呼過去,這些人已經認定阿梅莎是李秀寧軟肋了。


    李秀寧手拉過阿梅莎,飛起一腳踹在了一人的腿上,隨著一聲輕微骨碎聲,那人慘嚎著倒在了地上,李秀寧右手一動,一劍刺進了另一人的眉心,那人瞪大了眼睛,吭都沒有吭一聲,便死了。與此同時左側兩人的刀已經一上一下砍到李秀寧胸口和腿部附近。


    李秀寧微微收腿上步,左手拉著阿梅莎,右手握劍自下而上挑開了襲向她胸口那人的胸膛,一股鮮血飆射出來,遮蔽了李秀寧的視線,李秀寧閉上眼睛,劍在手中一轉,反手握住,貼肘推出,另一人被這一劍割下了腦袋,這些動作說來話長,發生時卻不過一瞬之時,李秀寧再是武功高強也難免吃虧,一邊的阿梅沙也來不及相救,眼看李秀寧腿部挨了一刀,雖未傷及筋骨,卻也不輕,皮肉外翻,鮮血直流。


    阿梅莎一手握緊了自己的彎刀,眼看李秀寧又受了傷,心中又緊張擔心起來,山石後又竄出一道人影,迅捷的從她們的身後貼地襲向李秀寧的一雙膝蓋,李秀寧此時還要對付麵前一人,察覺到危險,縱身躍起,躲開了偷襲,貼地那人,一招失手,刀鋒一轉向阿梅莎砍了過去。


    阿梅莎舉手用彎刀架住了這一刀,而與此同時,一支利箭破空而來,射向阿梅莎,而李秀寧身前那人已經全力一刀向李秀寧斜劈過來,李秀寧若要自救便救了不阿梅莎,若救了阿梅莎,便保不了自己,真是顧此失彼,但是此時李秀寧根本顧不上多想,撤劍回身,一手拽過壓製著阿梅莎的那個人甩了出去,擋開了身後那人的全力一擊,手按住了阿梅莎腦袋,按在自己胸口,自己身體前傾將阿梅莎護在身下。那支本來要射在阿梅莎身上的利箭,從後麵射入了李秀寧左肩。


    李秀寧咬著嘴唇悶哼了一聲,一手攬住阿梅莎的腰肢,身體一個側撲,帶著阿梅莎掩到了一塊山石側麵,阿梅莎看著李秀寧說道:“你中箭了?這可怎麽辦啊?”李秀寧此時臉色有些蒼白,神情卻依然堅定,說道:“沒有大礙的。”


    猛然間一個人從們身邊的一叢灌木中撲了出來,舉刀向李秀寧劈了下來,這下可真是避無可避,一邊的阿梅沙待要出手,都已經晚了,那刀已經砍到李秀寧頭頂上了,李秀寧咬牙說了一句:“找死!”隨即一手探到肩後,哢嚓一聲,折斷紮在肩頭的箭,半截箭身脫手飛出,直直紮進了那人的眼眶中,又從腦後貫穿出來。


    那人手中的刀在李秀寧的胸前頓了一頓,哐啷一聲掉在地上,人也隨即倒在了地上。阿梅沙驚得一身冷汗,說道:“你還好麽?”李秀寧眉頭微挑,說道:“你還玩麽?”阿梅沙喪氣道:“不玩了。”


    李秀寧咬著牙,自己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把腿上的傷包紮了一下,說道:“怕是不能走了。”阿梅莎問道:“怎麽?”


    李秀寧說道:“剛剛放冷箭的那人,箭法奇準,我們現在被人埋伏圍攻,已經舉步維艱了,再出去,必定隻能給他做靶子,而且這裏還藏著一個高手,那裏還脫得了身?”  阿梅莎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說道:“那怎麽辦?難道我們要死在這裏了?”李秀寧看著她笑了起來,阿梅莎嗔道:“你還能笑得出來?”李秀寧嘴角帶起一抹嘲諷的微笑,說道:“這麽容易就想要我的命?哼……”阿梅莎焦慮地說道:“那我們到底怎麽辦啊?”


    頡利帶了士兵焦急的向絕穀深處找去,這裏的地形太過複雜,而且山穀內地方實在不小,他在焦急,也隻能慢慢尋找。他命人征來了幾個就住在絕穀附近的百姓帶路,陳默也指揮著李秀寧帶來的李秀寧的衛隊四處找尋,看他們尋找之時,自己默默催動意念,去感應李秀寧。


    隻要李秀寧就在附近,她要找到李秀寧不難,但是這裏地形複雜,從這裏到絕穀深處,便是走過去也不容易。


    陳默明明察覺到了李秀寧就在附近,但是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亂石,陳默焦急的尋找著李秀寧的身影,看著這裏每一處都能隱藏敵人,她的心便緊張的半刻也不能放鬆,忽然間,一道亮閃閃的光刺進了她的眼睛,陳默眯了眼睛仔細看去,卻是一格金色的飾物,她趕忙走過去撿起了那個東西,卻是一隻金簪,分明是李秀寧掉落的東西。


    陳默握緊了發飾,向周圍看去,就在這時身邊一些士兵叫了起來:“這裏有屍體!”陳默飛奔過去,果然看到幾塊上山石之間倒著幾具穿著黑衣的屍體。


    很快又有人發現了屍體,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陳默看了一下屍體上的傷口,傷口切割的齊齊整整,沒有絲毫拖遝的痕跡,陳默心裏略微輕鬆了一些,這最起碼說明,李秀寧沒有受傷,便是受傷了也隻是輕傷,不足以影響到她出劍的速度和力量。


    但是陳默在仔細看了一下屍體後,心卻又揪了起來,屍體的皮膚顏色發青,傷口的血也早也凝結發黑,看這樣子,死了起碼好幾個時辰了,而現在的李秀寧究竟處境如何?如果她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一直在和這些人搏殺,就算是不受傷,累也恐怕累垮了。陳默勉強讓自己靜下心來,再次催動意念尋找李秀寧。


    山穀深處,李秀寧看著焦急不安的阿梅莎,又笑了起來,阿梅莎看她笑,氣不打一處來:“都這樣了,你還笑!”李秀寧笑歎道:“我還沒有死呢,你怕什麽?不會讓你死在這裏的。”阿梅莎這才明白過來李秀寧是在笑話她,恨得她不由咬了咬牙。李秀寧又說道:“現在我們出不去了,隻能想辦法拖時間,你哥哥和我的屬下一定在找我們,我們現在隻能想辦法支持到他們找到我們。”


    阿梅莎說道:“那現在該怎麽做?”李秀寧道:“我要在這裏布個陣。”阿梅莎道:“要我做什麽?”李秀寧笑道:“你不需要做什麽,保護好自己,在這個陣沒有布起來之前,我可能照顧不到你。”阿梅莎點頭道:“你放心,我不會有問題的。”


    李秀寧道:“呆在這裏不要動。”說著小心起身,觀察好地形情況,躍了出去,她打算借著周圍的石頭樹木按照八卦方位,布一個截陣,顧名思義就是將敵人攔截於外的陣勢。李秀寧依著阿梅莎身後的巨石,布上了幾塊大石頭。


    追殺她的那些人自然不可能讓她安心把陣布完,李秀寧一邊布陣,有人偷襲,她便立刻躍回到巨石一側,解決了危險再看準方位出去,迅速布上幾塊石頭,且戰且布,終於在自己和阿梅莎兩人周圍布起了這個截陣。


    李秀寧左肩中箭,幾乎用不上什麽力氣,所以陣布的也很潦草,但是也足以讓她們再多撐上一會兒了。陣外的敵人衝殺進來,不懂方位路徑,亂衝一氣,李秀寧卻帶著阿梅莎在裏麵進退自如,借著山石樹木的掩護又殺了許多人。


    陳默感覺到李秀寧的氣息是在絕穀深處,陳默和頡利等一眾人進入山穀深處時,已經是中午了,陳默看看周圍,這裏許多巨石樹木,視線所到之處依舊看不到李秀寧的身影,不過士兵們分布開後,很快發現了許多具黑衣人的屍體,眾人遁著屍體排布的方向找去,不多時又發現了一堆灰燼。


    灰燼早已冰冷,旁邊是李秀寧那天穿去王府的朝服,衣服早已殘破不堪,沾滿了血跡。陳默一把抓起衣服,貼放在胸口,心開始激烈跳動起來,腦袋蒙蒙的,六神無主的向旁邊看去。離灰燼不遠處就有幾具屍體倒在那裏,其中一個人腸穿肚爛,慘不忍睹,遁著屍體積聚的方向看去,沿途之上幾乎一兩步就有一具屍體,有的一個地方便有好幾具倒在一起,山石上到處灑滿了鮮血,可想而知當時的戰況有多慘烈。


    旁邊頡利說道:“她們肯定就在附近,這樣的境況下她們不可能走出太遠。”一語驚醒了陳默,說不定李秀寧正在困境之中盼著她們的救援,這個時候自己先亂了陣腳,還怎麽幫李秀寧?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一點,再次催動了意念:“秀寧,我來了,你在哪裏?”


    “秀寧,告訴我你在哪裏?”李秀寧的耳中突然想起了陳默的話語,李秀寧一怔,隨即精神一振,大喊了一聲:“小默,我在這邊。”


    聲音傳入了陳默的耳朵中,陳默聞言,立刻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飛奔而去,沒跑出多遠,她就聽到隱約傳來的金鐵交鳴聲。


    李秀寧已經遠遠望見了陳默,不由笑道:“我就知道她會來!”阿梅莎急忙問道:“誰來了?救兵來了嗎?”


    然而陳默過去才發現她和李秀寧實際上還相距甚遠,隻是一個在地勢高處,一個在窪地處,可以互相遙望,但是真真靠近還相距甚遠,陳默眼看李秀寧身上幾處掛彩,恨不能直接飛過去才好。而此時李秀寧也正身陷惡戰中,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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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默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該怎麽幫她,急道:“陳小三,快救她。”身邊一個聲音飄飄渺渺說道:“你讓我去幫她打架麽?你可以自己救嘛。”


    “太遠了!”


    “哦,你可以讓她自己殺了那些人嘛。”


    “她撐不住了!”


    誰也不知道陳默在跟誰說話,就看她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一般。陳小三卻道:“你可以幫她的,聽我的,坐下,集中精力,把你自己的力量轉移到她的身上去?”


    “什麽?”


    “你照我說的做就是,你們心靈相通,你的精神力,她也可以用。”


    陳默急忙坐在地上,盤膝而坐,集中精神力。


    苦戰中的李秀寧突然覺得自己手掌灼熱起來,這種異樣的感覺讓她驚疑不定,隨即就覺得自己手臂似乎充滿了力量,而且這些力量似乎在急於破體而出。李秀寧抬頭看去,看到陳默跌坐於地,她心裏還兀自恍惚著,左手上突然覺得像是握了箭一樣,這種感覺讓她詫異,一時間還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識甩手而出,手指間一樣無形的事物似乎射了出去,隨即一個人撲通一聲倒下,胸前多了一個血洞。


    李秀寧詫異的看著自己的手,手上似乎握滿了利刃,而且每一支利刃似乎都帶著巨大的力量,她手腕一動,一隻無形的利刃再次射了出去,有一個人應聲而倒。李秀寧身形一動,手掌放開,似乎有無數利刃從手掌中射出,眼前數人在這一瞬倒在了地上。


    僥幸沒死的那一兩人看李秀寧居然有如此本事,驚得目瞪口呆,稍楞一下後,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李秀寧眼看脫險,鬆了口氣,轉身向陳默走了過去,,陳默睜開眼睛,眼看著疲憊不堪的李秀寧,心疼不已,也顧不上自己腿不方便,急忙起身迎去,李秀寧渾身浴血,走了幾步,便疲憊的走不動了,身邊的阿梅沙急忙扶住了她,陳默匆匆迎上去,從阿梅沙的手裏把李秀寧接了過來,一把將人抱在懷裏。


    陳默抱緊了李秀寧,猶如失而複得的珍寶,不願有一絲的放鬆,人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抱著,緊緊抱著,不讓李秀寧的身體和她有一點分隔。李秀寧在她的懷裏虛弱地說道:“小默,我受傷了,你弄疼我了。”


    陳默猛然醒悟過來,趕忙鬆了手,小心地扶著她,焦急地說道:“傷到哪裏了,快讓我看看。”李秀寧笑道:“你不用擔心,沒有大礙的。”但陳默怎麽可能不擔心,她看著李秀寧渾身浴血,心疼的都顫了起來。


    陳默把她半抱在懷裏,檢視著李秀寧的身體說道:“怎麽流這麽多血?流這麽多血,還說沒有大礙。”李秀寧看她焦急擔心的樣子,吃吃笑道:“你很擔心麽?”陳默急道:“你還笑,我都快被嚇死了,你中箭了?”她看到了李秀寧肩頭上露出的半截斷箭,李秀寧卻笑道:“多是別人的血,我要流這麽多血,早死了。”


    陳默仔細看了她的傷口,發現確實如此,心中多少鬆了口氣。李秀寧問道:“剛才是你幫我的?”陳默點了點頭,李秀寧又笑了起來,說道:“你還有什麽本事我不知道的?小默,你說你是不是真的是神女下凡?”


    陳默聞言,撲哧笑道:“我不是啦,我以前說的都是真話,怎麽可能騙你?”


    頡利聞言轉身對李秀寧說道:“公主看來傷的不輕,必要好好調理才行,不如先送回宮中,宮中有上好的藥材。”陳默愣了一下,一邊的阿梅莎已經不由分說,把李秀寧扶了過去,陳默一挑眉,對李秀寧說道:“我背著你吧。”


    阿梅沙聞言,立刻說道:“來人,做個擔架來,她傷得厲害,還是用擔架好一點。”陳默還能說什麽,擔架很快做好,阿梅沙把李秀寧小心的扶到了擔架上躺下。


    頡利傳令下去,要士兵細細搜查山穀裏麵,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而那些黑衣人在救兵出現以後,大約已經料到此事不成,都隱身遁去了,隻留下滿地的屍體,而那個藏在石後的高手卻一直沒有出現。


    待走出山穀,頡利早在穀外備了馬車,因為路況不好,馬匹上不來,他們在穀外近一裏的地方就棄了馬,步行過來的,馬車也停在了那裏,到了這裏,阿梅沙已經把李秀寧扶上了馬車。陳默欲要跟著做上去,阿梅沙已經上去了,馬車不大,做兩個人就滿了,何況李秀寧還需要靠著。陳默隻好在車外隨行,而李秀寧此時早已疲憊不堪,再加上馬車一動,顛簸起來,越發覺得倦怠,她的傷勢雖然不是很嚴重,卻也流了不少血,不知不覺便昏睡過去了。


    李秀寧睡過去時,阿梅沙把她帶回宮裏,自己精心照顧,把陳默擋在宮外,李秀寧傷重,本該陳默照顧的,但是現在到沒陳默什麽事了。


    回到宮裏,阿梅莎將李秀寧帶到了自己的寢宮,傳來了禦醫,給李秀寧喂了一下清涼的薄荷水,李秀寧緩緩醒了過來,大夫說道:“貴使,當務之急要把這肩頭挑出來,你…….”李秀寧聞言,起身盤腿坐在榻上,說道:“你挑出來就是。”


    阿梅莎過來輕輕揭下了她肩頭的衣服,左肩中箭的那一塊已經青腫了,傷口血肉模糊,細嫩的皮膚中直戳戳伸出半截斷箭,阿梅莎有些心驚。禦醫用酒擦拭完匕首,走了過來,阿梅莎走到李秀寧麵前,看著李秀寧,身後禦醫說道:“公主殿下,您忍一忍。”李秀寧淡然道:“你動手吧,我忍得住。”阿梅莎卻緊張不已,雙手交握,糾結在一起,禦醫握了匕首,小心地將匕首探進傷口中,攫住了箭頭,阿梅莎不由喊道:“你輕點……”


    李秀寧笑道:“你緊張什麽?”話語聲中,禦醫手腕一動,用勁將箭頭挑了出來,隨著箭頭掉落在地,阿梅莎驚呼了一聲,再看李秀寧,隻是閉著眼睛,臉色蒼白,神色卻依然淡然,禦醫沾著藥酒清洗傷口,阿梅莎在一邊問道:“疼嗎?”李秀寧衝著她寬慰的笑笑,道:“還好”。


    處理好傷口,已經是傍晚了,李秀寧也許是太疲憊了,斜在榻上沉沉睡去,阿梅莎卻睡意全無,看著熟睡中的李秀寧,一頭烏發從頸邊垂下,散亂的掩在臉上,她伸手將頭發撥到耳後,發下是一張清秀俊美的臉龐。


    李秀寧身上的衣服沾滿鮮血,此時早已辯不出顏色來了,一個侍女走了進來,輕聲道:“殿下,水燒好了,要送過來嗎?”阿梅莎趕忙手指豎在口邊噓了一聲,侍女閉上了嘴吧,阿梅莎道:“她睡著了,先不洗了。”


    看著榻上的李秀寧,如果換做別人,看到這一身血汙,阿梅莎恐怕遠遠看一樣都要嫌惡的,可是麵對李秀寧,她不知怎的,完全嫌惡不起來,她試圖將李秀寧殘破的衣服脫下來,好讓她睡得更舒服些,卻又怕驚醒她,小心翼翼的把衣服一點點拉下來。因為喝了藥的關係,李秀寧睡得很沉,並沒有被驚醒,阿梅莎小心的拽下衣服,卻看到她後背上觸目驚心的片鞭痕 ,阿梅莎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伸手去撫摸那些鞭痕,鞭痕糾結,看得出這些傷當初必定都深入肌理,才會留下這樣明顯的傷痕。


    指尖所觸,那些傷痕凹凸不平,阿梅莎看著便心疼起來,李秀寧這一生的戎馬生涯,烽火歲月都印刻在她身上,她是如此與眾不同,如此的堅強剛毅,卻偏偏又看著如此的讓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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