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看著他們這樣傷心,心中也有些淒然,雖說陳之誠死的罪有應得,但是他說死便死了,真真痛苦的卻是他的家人,靈堂上陳之誠的妻子哭啞了嗓子,腫著一雙眼睛,跪在火盆邊,整個家裏淒涼慘淡,哀聲一片。


    趙雲柔穿了一身孝服,托了一杯茶匆匆走來,是要送給陳之呈的妻子,路過一個扔在地上的蒲團時,不知道是沒有看到,還是心不在焉,絆了一下,幾乎摔倒,陳默搶上一步,一把扶住了她,趙雲柔吃驚中,抬頭去看,眼神裏全是恐慌,陳默對她笑了笑,一手托穩了茶盤,對她伏耳說道:”別慌,有我呢,盡管安心做的事就是。”


    趙雲柔看她一眼,臉上的神情一下安定了許多,對她笑笑,轉身走了,陳默回了自己的房間,她身上也穿著孝服,但是她不可能跪在那裏守靈,陳員外也沒有勉強她,隨她的性子去。


    快到中午,趙雲柔過來找她,陳默問道:“你怎麽過來了,不用到前麵去跪著。”趙雲柔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夫人要把奴婢買了,以後奴婢可能就看不到你了。”


    “買了?”陳默驚詫的說道:“人才死就要把你買了?她們可真行。”


    趙雲柔說道:“奴婢本來就是他們陳家賣來的,老夫人和少夫人都不喜歡奴婢,現在自然是要把奴婢先打發了。”


    陳默說道:“你又不是貨物,憑什麽給別人買來賣去。”趙雲柔道:“奴婢的賣身契在他們這裏,他們要買,奴婢也隻能聽天由命。”趙雲柔聲色有些黯然,停了一會又道:“其實不管買到哪裏,也總比跟著少爺強,隻是日後再也見不到姑娘了。”


    陳默道:“你要是願意留下,我可以跟老爺子去說說,賣到外麵,不定又遇到個什麽樣的人呢。”


    趙雲柔意外而驚喜的說道:“隻要姑娘不嫌棄,奴婢情願留下來伺候姑娘。”陳默笑道:“‘我!’說‘我’,以後不要在奴婢奴婢的了。”


    趙雲柔慚愧的笑了笑,說道:“我…我先謝謝姑娘。”


    這裏陳默便去跟陳員外說了,把趙雲柔留了下來,陳員外讓她每天照顧陳默的起居,至於那兩個丫頭,和那個奶媽,被陳默堅決的打發去伺候別人了,因為陳默實在是各種不適應做什麽都有人喊:“小姐你不能這樣,小姐你不能那樣。”


    陳默閑來試著教趙雲柔一些防身技巧,趙雲柔年紀才不過十七八歲,現在學這些,雖然是半路出家,但是身體條件還算可以,而且學起來也肯吃苦,十分勤奮,陳默看著她這樣賣力,教的也甚是用心。


    這天陳默沒什麽事,便帶了趙雲柔去外麵逛逛,趙雲柔雖然長在洛陽,卻幾乎沒出過門,就算出去一次,也不過跟家裏夫人去寺裏燒香拜佛之類,也不可能到處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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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有機會能自由自在的逛逛,興奮的如同小孩子一般,不時被一些小玩意吸引住,一看就是半天,比陳默還來得好奇。


    兩人正逛著,陳默忽發現眼前一人極是眼熟,細一看可不是嚴正麽,正好嚴正也正望著她,似乎沒想到在街上這樣突然遭遇,一時愣了下神,就見陳默轉身便跑,嚴正急忙追了上去,叫道:“陳……小陳…陳默,你站住!”


    陳默那裏聽他的,一路跑的飛快,鑽進了一個巷子裏藏了起來嚴正追了過來,東張西望半天沒見人,便站在那裏說道:“你別躲了,快出來吧,主帥特意派我來找你,叫你趕快回去。”


    陳默躲在角落裏一聲不吭,嚴正守了半日,又道:“王爺也讓我來找你,王爺說了,他對你誤會已消,你若回去當以禮相待。”


    陳默心中卻鄙夷著,李淵找不找我管我什麽事?秀寧若是舍不得我,我再想想要不要回去。耳中卻聽嚴正道:“陳姑娘,你別躲了,我已經叫人跟著那個跟你一起的姑娘了,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陳默嗤之以鼻,還是沒有出去,嚴正尋摸了半天還是沒能找到陳默,心中疑惑嘀咕著:“見了鬼了,主帥要找你回去,你說你躲個什麽?”他一邊嘀咕著,一邊走了,這裏陳默才小心翼翼出來,回了家裏,見到趙雲柔已經回來了,便問道:“你回來時,路上有沒有人跟著你?”趙雲柔茫然搖頭。


    陳默想她即便被人跟蹤了,隻怕也不會察覺,於是便作罷了,一個人沒事捧著李秀寧送給自己的發結出神,眼前都是李秀寧一顰一笑,相思之情越發泛濫。


    陳默這裏心中鬱悶無法排遣,到得旁晚,正好王睿來找她,陳默,說要帶她去看熱鬧,陳默心中疑惑,便跟她去了,王睿卻帶著她去了紫鴛軒。


    這日紫鴛軒不同往常,陳默來時,紫鴛軒靜悄悄的,不見了迎客小丫頭,也不見跑腿的龜奴,院裏倒是一片燈火通明,人頭濟濟,然而卻整齊安靜,有秩有序,有人說話,也隻是附耳低聲說,沒有一個人大聲喧鬧。


    王睿今日也特意喬裝過了,穿著尋常衣著,身邊也沒有帶隨從,帶著陳默遮遮掩掩進了紫鴛軒,尋個角落坐下,而且是背對著眾人。


    陳默抬眼看去,見大堂正中,何風凝坐在那裏,手撫古箏,輕唱慢吟,歌聲如出穀黃鶯般婉轉動人,隻叫人聽的心醉不已,何風凝一直低著頭,臉上表情顯得有些忐忑。


    這裏平日裏本來就是人來客往的地方,這個大堂說大不大,說小不下,此時大約有二三十人在這裏,王睿睿招手叫來一個跑堂的,隨手擲出一錠大約有二十兩的銀錠,跑堂的接了,也不用吩咐,不多時便送上了各式點心水果美酒。


    一個人忽然說道:“我說何姑娘便是我的人,要你滾,你敢不聽?”陳默抬頭看去,就見是一個大約五六十歲的老頭正在說話,陳默看那老頭穿一身紫色團花錦衣,頭戴方士巾,頜下黑髯及胸,頗有幾分氣度,便問道:“這人是誰,在說什麽?”


    王睿道:“這人叫柳青雲,綽號神龍一抓手,乃是洛陽一霸,他的龍抓手獨步江湖是與東方涵齊名的三大高手之一。”


    陳默這裏一邊聽王睿說這些,一邊已經喝起酒來,王睿繼續說道:“坐在他對麵那位你認得是誰麽?乃是竇建德。”


    “什麽?”陳默不由一驚,王睿急忙做個噤聲的手勢,叫她小聲點,陳默幹咳一下,看到周圍向她投注過來的目光閉上了嘴巴。


    一邊的王睿低下頭去,掩飾著自己,似乎很怕被人認出來。


    哪邊就聽竇建德說道:“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該是回家養老的時候,何姑娘正是含苞待放之時,你這把年紀那裏消受的起?”


    陳默聽著,卻是這兩個人在爭何風凝,心道這何風凝果然是傾城傾國,引得多少人垂涎。想著不由看了一眼何風凝,就見她愁眉微攢,鬱鬱不快,想她心中自是一萬個不願意,隻是一個字也不敢說。


    陳默卻心中疑惑起來,竇建德竟為一個何風凝親來洛陽,還在這裏與人爭鬥,實在不像是個做大事的料。


    王睿卻又說道:“那神石馬上便要到洛陽了,這兩人爭何風凝是假,其實是在爭勢。”


    “此話怎講?”


    “一邊是洛陽一霸,一邊是過江猛龍,兩人誌在神石,神石現由宇文化及重兵押送,兩人隻跟宇文化及爭也不是易事,所以相約在此一爭高下,輸者便要退出,何姑娘不過明麵上的理由罷了,因為他們不能將此時鬧開,驚動宇文化及。”


    “原來如此,那就沒風凝什麽事了?”


    “何姑娘是脫不開幹係了,他們這樣相爭,贏得一個勢必要帶走何姑娘,要不然豈不讓人疑惑?再說這何姑娘當真是天姿國色,這些男人,豈能舍得不要?”


    陳默聞言,又看一眼何風凝,見何風凝此時唱也唱不下去了,怔怔坐在那裏出神,似乎她的命運一定,隻能任由擺布了。陳默不覺心生憐惜,於是輕輕起身,走到何風凝身邊,說道:“這兩人,你一個也不喜歡?”


    何風凝一直也沒看到她,此時猛然見到有些驚訝,隨即歎了口氣,不再說話。陳默在她耳邊附耳說道:“你若不願意走,我倒是可以攪上一攪。”


    何風凝不由輕歎一聲道:“你能攪了今天,卻也不能帶我離開這個火坑。”


    陳默默然,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忽聽哢嚓一聲,柳青雲和竇建德之間的那張桌子突然四分五裂,木屑飛濺起來,有一塊木頭直飛向何風凝,陳默隻覺的一股勁風撲麵而來,當下也不敢去檔,伸手抓起何風凝麵前的琴扔了出去,就聽“嘭”一聲響,琴變成了一片碎片。


    何風凝嚇的驚呼一聲,那兩人已經飛躍而起,互相推開數步,彼此虎視眈眈。大堂中所有人也都站了起來,一時劍拔弩張。


    而陳默這一出手,引起了那兩大佬的注意,四隻眼睛同時向陳默看來,陳默眼見他們盯著自己,心道反正也脫不開關係了,能幫一把是一把,便笑道:“喂,你們兩個老東西要不要臉?一把年紀了還在這爭風吃醋?”


    那兩人神色不定,看看陳默,再看看對方,都在琢磨陳默是不是對方帶來的幫手,片刻後柳青雲一抖袖子,負手笑道:“倒也是個美人,這裏什麽時候來新人了,還是又或是來這裏湊熱鬧?莫不是太寂寞了?”


    陳默這裏還沒說什麽,就聽有人詫異的低聲說道:“這不是洛陽富戶陳員外新認的女兒嘛?”然後又一個聲音傳來說道:“一個女子,怎麽這麽張狂放肆,難道那個陳員外不管她嗎?”


    陳默神色不動,笑道:“我這個女子就這麽張狂放肆,怎麽著?看不順眼?”


    柳青雲便道:“真是世風日下,好好的姑娘家,不在家中繡花,卻跑來這種地方,不堪,不堪。”陳默譏諷的說道:“咦,這妓院是你家的?我來不來關你什麽事?吃的不多管的多,小心操心操的短命”。


    本來滿心憂愁的何風凝聞言忍不住在哪裏掩嘴偷笑,  柳青雲聞言道:“粗鄙,粗鄙,和你說話,倒是汙了我的耳目”。


    陳默冷笑道:“要斯文的?有!你聽好了,浪蕩子,自為飽讀千篇書,但將酸文誇輕浮。燕肥環瘦都相宜,溫香軟玉何自在。美酒佳肴填糞窟,半酣呼女入緯帳。弓弱箭折兩相望,女兒啼哭歎命苦。 酸氣腐質衝天起。斯文竟落掃地運,儒生不及遊俠人,赫然下塌掩麵泣。”


    詩吟完,大堂裏的眾人都呆了一下,連王睿都頗為吃驚的看著她,他沒有想到陳默不止一身武藝,竟還有如此才華,也難怪李秀寧看重,年紀輕輕便被李秀寧拜為軍師。卻不知道陳默隻是借來李白的行行遊且獵篇,加了些改動,不過陳默這急智也確讓人佩服。


    這裏柳青雲一時語結,怒道:“快滾罷,休要再生事端!”陳默卻消停的走過來,伸手給自己倒杯酒。悠然道:“前輩何須動怒呢?你們兩位想爭風凝,也要問一問人家願意不願意是不是,現在人家姑娘看不上你們兩老頭,該走的是不是你們?”


    一直不做聲的竇建德忽然哈哈大笑道:“她不願意?你又怎知她不願意,何姑娘,你可願意跟老夫走?”何風凝聽見問,有哪裏敢做聲,隻是低著頭不說話。


    陳默卻已經接口道:“我前些日子才說好要給她贖身的,她要走也是跟我走啊,跟我這個姐姐,肯定不會虧待她,我這才是真的一片好心,別無所圖,哪像你們這些臭男人!”


    她說這話時,眼波朦朧,帶著一副醉態,隻不過這次她是裝醉。她心知自己跟眼前這兩人一比,根本就不值一提,耍賴打混才是上上策:“來,來,既然要決鬥,就不能不算我了,敢向前輩討教兩招。”


    她說著腳步顛顛倒倒,一招先向離自己近一點的竇建德打了過去,竇建德一皺眉,低喝一聲:“放肆。”身形一動,也沒看清他如何出手,陳默便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但是她腳步一錯,倒而未倒,退後兩步,又向柳青雲一拳打了過去,她竟是一出手便同時挑戰兩大高手。王睿見狀,不覺一頭冷汗,後悔自己為何帶陳默來這裏。


    陳默這一出手確實已經打算好了,她知道這兩人絕不會眾目睽睽之下兩人聯手一起打一個後生晚輩,單挑她必輸無疑,雙挑這渾水渾定了。


    隻是她這裏才一出手,柳青雲邊怒道:“給我拿下她!”


    立時身邊刷刷拔刀聲齊響,剛剛坐在一邊喝茶的一撥人立刻向陳默圍了過來。


    那邊何風凝見狀,大吃一驚,一眼看到和陳默一起來的王睿,急忙走過去說道:“姐姐醉了,王公子你去幫幫她啊。”


    王睿卻搖頭道:“看看再說。”王睿是個練家子,僅僅看到陳默這一出手,看起來最最顛顛,卻暗藏玄妙,雖則手心裏攥了一把汗,但也沒打算出手、


    這裏陳默腳步一錯,身影動處,看著醉的一塌糊塗,東倒西歪,但是那些人齊齊出手,竟然連她一片衣角也沒沾到,不說要抓她的額那些人驚異,就連柳青雲竇建德也驚異。


    一眾人正在驚異中,就見陳默纖腰一折,一手舉著酒壺,一股清涼的酒水傾灑下來,落進了她的口中,在那裏笑道:“果然是好酒。”


    眾人見她笑容嬌憨,醉態肆意,腳下顛顛倒倒,卻又亂中有序,纖柔的身影看著引人入勝,都一一邊看著,一邊琢磨這陳默到底是何來路。


    這裏陳默酒喝了不少,別人卻對她無可奈何,柳青雲竇建德看在眼中,心中越發猜忌起來,隻覺得陳默即便不是對方帶來的幫手,也必然身後有厲害人物撐腰,負責怎會如此大膽,一個人敢向兩大高手挑戰,越想越覺得事情複雜,更要從長計議,這裏柳青雲一甩手,冷聲對竇建德說道:“今日之事到時必見分曉,別當耍些手段就能得手!”


    他說著一甩手走了,竇建德臉色沉沉,在哪裏負手而立,看著陳默似在沉思什麽。而此時陳默當真喝的有幾分醉了,看柳青雲走了,便笑道:“前輩走好哦,不送啦。”


    她說著身影一動,竟躍上了台子中央頂上的幾根繩索上,那裏本來用繩子掛著燈籠,燈籠之間互相拉著彩綢。陳默此時就站在大燈籠上麵,蕩秋千一般蕩了起來,對下麵喊道:“喂,你,還有你,你還不走?”


    她是在對竇建德喊話,竇建德沉聲道:“你到底是何人?”陳默笑道:“我是風凝的姐姐,怎麽了?”竇建德冷笑道:“你當老夫能信你這些話?”


    哪知陳默身影一動,輕盈的躍上了紅綢上,猶如翻飛的蝴蝶一般,在幾根繩索間移挪騰越,竟似是翩然起舞起來,看的下麵的人眼花繚亂。


    竇建德也不禁多看兩眼,這裏陳默卻又突然倒掛下來,一張嬌顏便停在她眼前,說道:“信不信隨你,反正她是我的人,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帶她走,先問過我。”


    她說著身影一動,又翻了回去,笑顏如花,醉態畢露,整個人立在晃晃蕩蕩的紅綢上,蕩來蕩去,看上去險之又險,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摔下來,偏又顫巍巍的一隻站在紅綢上,嬌脆的聲音輕唱起來:“我顛顛又倒倒好比浪濤


    有萬種的委屈我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我一下高


    搖搖晃晃不肯倒個


    酒裏乾坤我最知道


    江湖中闖名號從來不用刀


    千斤的重擔我一肩挑


    不喊冤也不求饒


    對情誼我肯彎腰


    醉中仙好漢一條


    莫說狂狂人心存厚道


    莫笑癡因癡心難找


    莫怕醉醉過海闊天高


    且狂且癡且醉在今朝


    我顛顛又倒倒好比浪濤


    有萬種的委屈我付之一笑


    我一下低我一下高


    搖搖晃晃不肯倒


    酒裏乾坤我最知道”


    此時的陳默是真心醉了,神誌朦朧,自己在上麵玩的快意,沒留心下麵人們是何表情。而在一邊的王睿早看得呆了,眼中的陳默便如一隻精靈一般,詭秘而引人入勝,靈動活波,恣意灑脫,這般女子世間能有幾人?此時聽陳默唱完,不覺便叫道:“好,好。”


    陳默聽見叫好,更是飄飄然起來,輕輕一擰身,身子隨著紅綢蕩了起來,衣裙飄然,恍然如仙子一般。


    此時耳中聽到何風凝不安的叫了一聲:“陳姐姐,你快下來。”陳默還不以為意,就聽何風凝急道:“姐姐,你看下麵,有人找你。”


    陳默疑惑間,往下看了一眼,這一眼看去,隻見竇建德不知何時早已經走了,隻門口站著一個人,竟是個女人,負手立在那裏,一雙眼眸中帶著冷冷的光芒,渾身一股凜然之氣,不言不語,別人卻已經感覺到她收斂起來的怒意。


    陳默心中一驚,腳下失去了平衡,“撲通”一聲從上麵摔了下來,這一跤跌的牙齒都磕在一起,痛呲牙咧嘴,半天起不來身,就聽一個聲音冷冷說道:“她是你的人了是麽?她的事就是你的事,是麽?”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秀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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