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不停的滴答滴答的聲音,這聲音一直持續著,單調地重複著,帶著乏味的音調讓人不願意睜開眼睛。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李秀寧努力地睜開眼睛,眼前隻有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到。她伸出手去,觸手摸到的是潮濕的泥地,而眼皮還沉重得像是被粘在了一起。李秀寧用盡全力讓自己動了一下,胸口立刻傳來一陣劇痛。


    而這疼痛反而讓李秀寧的大腦變得清醒起來。她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濃濃的黑暗,好一陣子才適應了光線,然而還是看不清楚什麽,隻是朦朧眼前不遠處粗黑的鐵欄,她吃力的扶著身邊潮濕的泥壁坐了起來。


    這裏看來應該是在地下,胸前的傷口上過了止血藥,潦草包紮了起來,看來敵人還不想讓她死。手腳被沉重的鎖拷鎖了起來,使得她連動一下都很困難。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在這裏也看不出是什麽時辰了。


    時間在黑暗中一點點推移,她耳中聽到了鎖鏈傳來的稀裏嘩啦的聲音,有人進來了。她感覺到有兩雙手架住她,直接把她拖著向外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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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過一條黑暗的通道,她終於看到天空中的繁星點點,一絲清涼的夜風吹來,李秀寧的神智完全清醒了。隻是很快她被人像是扔東西一樣扔在地上,傷處傳來的疼痛差點讓她再一次昏厥過去。


    眼前是四條馬腿,李秀寧努力抬頭向上麵看去,終歸還是看不清楚馬背上的人。耳中聽到有人說:“將軍,犯婦已經帶來了,你打算怎麽處置?”一個人說道:”她是欽犯,自然要交給皇上親自處置。你們連夜把她押解上路,路上千萬不可耽擱,有什麽閃失,誰也擔待不起!”


    這聲音李秀寧倒聽出來是誰了,是屈突通。屈突通說完話,一個人抓著她的肩膀把她拖了起來。抓著肩膀的手立刻牽動著她的傷口撕心裂肺的痛。李秀寧咬牙奮力一掙,掙脫了那隻手,隨即抬肘,狠狠一下撞在對方的脖子上。那人被撞的摔在地上,李秀寧卻也站立不穩摔在了地上。


    身邊另一個人隨即趕了上來,一腳踢在李秀寧腹部,恨恨咒罵道:“媽的,都快死了,還敢犯橫……”嘴裏罵著,又一腳踢了過來。馬背上的屈突通突然喝道:“住手,不可如此無禮!”


    那人停了手,臉色煞白的李秀寧勉強撐了起來,笑道:“屈將軍是個英雄人物,可惜卻不辨是非,一味愚忠。”


    屈突通沉聲道:“屈某一向是忠義之人,豈是你等亂臣賊子可比?”


    李秀寧卻依舊笑道:“忠義之心固然可嘉,可是你卻忠錯了人。你身為保家衛國的將軍,卻不知道究竟該忠於誰。你該忠誠的是這個國家和這個國家的百姓,而不是那個把錦繡河山敗得一塌糊塗的昏君!”


    屈突通冷然道:“把她押走。”


    官道的岔路口上,兩匹馬停在那裏,陳默皺著眉頭說道:“你確定他們是從這裏經過的?”她身邊是穆清,穆清看著路上亂七八糟的車轍印馬蹄印說道:“虎妞一路追到這裏,不會錯的,大概有五百人押著囚車,看來他們是要把主帥押解到長安去。”


    不遠處的虎妞突然叫了起來,穆清催馬過去,又轉頭對陳默說道:“看來這批人馬過去的時間不久,我們要是趕快追,說不定能趕上。”


    陳默奇道:“你怎麽知道他們過去了多久?”穆清道:“是虎妞可以從氣味裏分辨出來,氣味越新鮮,說明停留的時間越短,她就會顯得很開心。”陳默卻又歎了口氣,說道:“可是追的上也不好辦,他們人多不說,這裏又是隋朝的地盤。”


    穆清想了想,說道:“再往前五十多裏地,就是一個小鎮。看這天色,他們到了那裏也該晚了,十有八九會在那裏歇腳。我們不如抄近道到哪裏去等他們,到時候再做計議?”


    陳默聞言,立刻點頭道:“好!”


    這個小鎮子並不大,一如既往的蕭條,鎮上的人家不多。陳默和穆清趕過來的時候,鎮上除了唯一的一家客棧外,別的人家早已經閉門鎖戶,早早歇了。


    而此時太陽也已落山,喬裝打扮過的陳默和穆清走進客棧裏。


    客棧的夥計迎了上來,說道:“兩位住店?”陳默打量了一下夥計,徑直走到櫃台後的店老板那裏,笑道:“老板,跟你說個事,有沒有方便的地方?”老板猶豫了一下,看看眼前的女孩子。女孩穿著打扮都很普通,像是尋常的村姑,但是皮膚白淨,唇紅齒白,甚是好看,看著不像是窮人家吃苦受累的女孩兒。


    陳默看著老板猶豫的眼神,找出一些碎銀子悄悄放在攤在櫃台上麵的帳薄上,說道:“換個地方說話。”老板看了看銀子,立刻說:“行,跟我去後麵說。”陳默轉頭對穆清招招手,跟著老板去了後麵。


    到了後麵,陳默對著老板的耳朵悄聲說了些話,老板立刻大驚失色,連連搖頭。陳默無奈地轉頭看看在窗戶邊望風的穆清,穆清神色看上去並不輕鬆。陳默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個帕子來,帕子是李秀寧那天扔給她的那條,帕子裏卻包著生日那天陳世勳送給陳默的生日禮物。


    陳默咬了咬牙,把發卡遞到老板眼前,說道:“隻要你肯照我說的做,這個就給你,這東西可是很值錢的。”她們出來的時候身上本就沒帶多少銀子,應急用的一些散碎銀子剛才都給了老板,眼下陳默身上能拿出來的值錢物品,就隻有這個她爺爺送給她的發環了。


    老板卻不識貨,看了半天說道:“這是什麽東西?”他指的是發環上鑲嵌的那些泛著炫目光彩的鑽石。陳默說道:“這是鑽石,很值錢的。”這個東西從陳默來到這裏以後,就一直貼身帶著,這是她唯一帶過來的東西,還是爺爺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一直以來非常重視。


    隻是今天實在迫不得已,老板卻疑惑的說:“鑽石?”陳默有些頭疼,想了想說:“就是金剛石,這你總該知道吧?”老板卻依舊是將信將疑。陳默隻好說道:“你就算不認識金剛石,可你看看這托,這總是真金吧?你想啊,不值錢的東西能鑲在真金上?”


    陳默有點心疼這個發環,不過現在是為了要救李秀寧,什麽也顧不上了,隻要能救出李秀寧。


    雖然她明知道這個時候的李秀寧肯定會安然,可是她就是說服不了自己安然,她恨不得立刻出現在李秀寧身邊,替她遮風擋雨。而眼前的店老板還在翻來覆去地研究那隻發環。陳默焦躁起來,伸手按住老板的肩膀,說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現在是和你商量,要是惹惱我,我殺了你!”


    老板隻覺的肩上壓了一塊巨石一般,不僅壓得他兩腿發軟,還胸悶氣短,連氣也喘不上來。這下店老板更加驚慌失措,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好說,姑娘你放手,有什麽事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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