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人衝殺上來,陳默在本能的出於自保的搏殺中,大腦思維終於漸漸恢複了。雖然她還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置身哪裏,但是總算知道自己現在處境很危險。


    一陣陣呐喊聲再次在耳邊爆發開,陳默握著沾滿血的□□,抬頭看去,看到一隊黑甲騎兵揮舞著砍刀向這裏衝殺過來。衝進步兵群中的騎兵所向披靡,大批的褐甲兵倒了下去,戰場上的局勢立刻一邊倒,黑甲兵的援兵到了。


    雖然來的隻是一隊不過五百人的小隊,但是騎兵在這種空曠的平地上占盡了優勢,敵人步兵在他們的刀下節節敗退,大部分人都已經失去了鬥誌,轉身逃命。陳默看到一匹馬向自己直衝過來,馬上的人揮舞著大刀,刀尖指向她的鼻子,大聲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陳默退了兩步,看著眼前雪亮的刀刃,眼神依舊有些迷茫。馬上的人卻在此時突然大喝一聲:“呔………”陳默一驚,看了看馬上的人,突然縱身躍起,足尖一蹬大刀刀背,向後翻了出去。那馬上的上的人立刻催馬追向她落足的地方,手裏大刀毫不留情地向陳默砍了過去。


    陳默向後倒了下去,躲開大刀,另一匹馬卻又出現在她的身邊。那匹馬嘶鳴著,馬蹄向她踩了下來,陳默急忙向一邊滾開。馬蹄踩在了血水中,血水濺落在陳默的臉上,陳默大口喘息著,看著眼前殘酷的景象,內心竟有些驚惶。


    她拚盡全力向黑暗中逃去,她隻想趕快逃離眼前這個修羅場。天上的那輪明月分外明亮幹淨,陳默望著那輪明月,向著那輪明月的方向,跌跌撞撞,漫無目的不停的走著。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她的身體已經很累了,她的精神也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爺爺的死亡,莫名其妙的殺戮,生平第一次殺人,一切的一切根本無法解釋,也讓她無法承受。


    天色漸漸發亮,陳默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村莊。許多低矮的土胚牆茅草頂的屋子,圈起屋子的籬笆牆籬笆門,落在陳默的眼裏,讓她依舊有些愣愣的,這裏竟早已不是她原來身處的那個世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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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默走進村子,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村子裏一片靜謐,似乎沒有任何生命的存在,這是一個廢棄了的村莊。


    沒有找到任何人,陳默疲倦地坐在一堵土牆下麵 ,不知不覺中迷糊睡了過去。


    中午炙熱的陽光把她曬醒了。陳默被太陽曬的有些頭昏腦脹,她把手搭在額上,拍著自己的腦門。強烈的陽光有些刺目,她抬頭隻能看到白花花的灼熱的一片,她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揉著自己酸麻的膝蓋。


    一陣喧鬧聲傳來,陳默詫異的順著聲音看去,不遠處一垛草垛旁邊,幾個穿著電視劇裏倒是常見的古人裝束的男人,旁邊的空地上扔著幾把兵器,幾個男人擠在一處,從他們嘴裏不停的傳出一陣陣笑聲,談論聲,他們在說女人。


    陳默眯著眼睛看過去,陽光下,一個白花花的肉體刺著了她的眼睛。


    從那邊隻傳來男人們肆意取笑侮辱那個女孩的聲音,而那個女孩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木然地倚靠在牆邊。陳默站在那裏看著,她看到女孩子一雙眼睛。那雙眼睛裏,沒有害怕,多的是一種麻木,但是還是充滿了堅韌,以及鄙夷。陳默沒想到,一個女孩子淪落到這種地步,竟然還能有這樣的目光。


    陳默一語不發地走了過去,她走過去時,沉浸在美色中的男人們都還沒有留意到她。陳默俯下身,從地上抓起一把腰刀,握在手裏掂了掂分量,分量不輕,殺人越貨之利器。


    一個男人還在戲弄眼前的女孩,突然臉側一涼,隨即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痛得他嘶叫起來。他伸手在臉側一抹,滿手鮮血,那邊的耳朵已被人割掉了。在他痛苦的嘶吼聲中,所有的人都轉頭去看,終於看到了穿著奇怪的服裝、渾身都是血跡的陳默。


    安靜了片刻之後,一個人伸手抓向陳默的頭發。陳默輕輕一側身體,反手握刀,刀柄狠狠撞在對方的腹部。那人被撞的倒摔了出去。其他的幾個人吃驚地看著陳默,陳默還穿著白色的露肩禮服裙,隻是裙子現在沾滿了血跡,她的臉上也滿是血跡,讓人難以辨清她的容貌。那幾個痞子看清楚陳默的模樣之後,互相對望了一下,默契地挽著受傷的同夥走了。


    陳默看著她們離開,這才去看那個女孩,女孩抱著肩,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裏,看著陳默,眼睛裏多了一些驚恐。陳默看著她的目光,再看看自己,無奈的笑笑,向她走過去,說:“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太陽依舊毒辣,但是陳默的記憶裏季節已經到晚夏了,已經沒有這樣炎熱了。


    她在沒有一個人的小村莊裏,找出了兩套衣服,給自己和那個女孩換上。女孩對陳默還是有些恐懼,陳默問什麽,她似乎也吞吞吐吐回答不清楚。陳默問她:“這是什麽地方?”


    女孩搖搖頭,沒有說話。陳默再問她:“那你能告訴我現在我究竟在怎麽樣一個環境裏?”女孩還是搖頭。陳默想想,說:“那你叫什麽名字?家在哪裏?父母幹什麽的?”女孩看上去隻有十六七歲,算年紀因該還在讀書。


    女孩卻突然哭了起來,陳默更無奈了,隻好說:“你先待在這裏,我去看看能不能找點吃的。”陳默臨走還不放心又叮囑了一句:“千萬不要走開。”看著女孩點頭,她才離開。她進一間茅草屋裏,找了許久,才在灶台下的灰燼裏找出幾個熟透了的土豆。


    但是等她拿著熟透的土豆去找那女孩時,女孩已經不見了。陳默更加無奈,想著自己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可怕麽,是個人都嚇跑了。她走到一口井邊,打了些水,洗了臉。冰涼的井水撫在臉上時,她的腦袋似乎才清醒了點。


    眼前這個世界,似乎已經不是她原來的那個世界了。


    離開這個空無一人的村莊,陳默漫無目的地到處亂走。她想最起碼能遇上個人搞清楚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但是觸目所及的景色似乎都很荒涼,田地裏麥苗已經抽穗了,卻看不到在田地裏勞動的人。


    她走了很久,才看到遠處有一處莊園,但是走近之後,她更疑惑了,因為這莊園怎麽看也不像是普通的莊園,莊園整個都被高高的圍牆圈了起來,圍牆頂上還有槍眼------陳默是這麽理解的,她來自於□□時代。


    不過她還是走過去,敲響了那厚重的大門。沒人開門,圍牆頂上出現了一個背著弓箭的人,俯身向下看來,看到是一個穿著粗布衣服,散亂著頭發的女孩,那人咧嘴笑了笑,向裏麵喊了一聲:“開門,不是土匪,是個小妞。”門在陳默麵前打開了。陳默這才發現,這裏麵其實就是普通的莊園,隻是有不少帶弓帶刀的精壯男人。


    陳默想,這是一個亂世。


    陳默被一個人帶了進去,帶她進去的人不停地問她從哪裏來的,多大了之類的話。陳默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裏的確是個普通的農莊,莊園的主人在陳默的印象裏因該算是土地主那種,有很多地,長工,傭人,還有看莊子的。大約在這亂世中,也隻有這樣多少有點勢力的人才活得下去。陳默總算搞清楚了自己在什麽地方。


    她現在所處的地方臨近長安,離長安步行也隻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長安,長安,陳默反複念著這兩個字,忽然驚覺,她原來已經置身在古代了。


    現在是隋末,正是兵烽四起,天下大亂的時候,陳默回了半天神,才搞清楚這一點。搞清楚之後,她的心裏忽然一振奮,既然是隋末,那麽,她是不是有可能見到李三娘子?


    這一點忽然激得陳默的頭腦整個都清醒起來。


    隻是這麽奇妙的事情怎麽會出現在她身上呢?


    陳默反正想也想不通,既來之則安之,而且目前看來,怎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問題。她想起白天被自己救了的小姑娘,心裏還是有些擔心,她拉住給她一碗水喝的大媽,問她:“大媽,你們有沒有見過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啊,比我矮一點,穿著紅底碎花的裙子。”


    大媽搖頭,說:“她是你親人?現在這年成,一個姑娘……哎……你就別牽掛了,八成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陳默心頭一緊,急忙說:“這怎麽說?”大媽說:“現在到處都是強盜,她要一個人流落在外,八成是被強盜搶走了,你上哪找她?”


    陳默猶豫了一下,說:“可是,難道就不管了?”不管了,也是,這姑娘和陳默也沒多大關係,何況現在找也無處找。把她帶進來、此時蹲在一邊牆角的男子說:“八成是做壓寨夫人咯,可憐那姑娘羊入了虎口。”


    男子說這些的時候倒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口氣,別人的悲慘遭遇於他來說也就是個茶餘飯後的消遣而已。陳默看了他一眼,說:“真沒地方找嗎?”男子說:“離這裏二十多裏地,有個裴家營,聚了千餘人的土匪窩,你要找,我看你上那裏去找吧。”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陳默,把她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陳默被她看得有些惱火,說:“要去找也就找了,就怕她不在那裏。”男子嘲弄似的笑了起來,說:“吆,膽氣不小,不過你去了,他們多隻羊罷了,我看你還是留這裏的好,肥水別流了外人田啊。”


    陳默一拍桌子,憤恨的站了起來,然而想了想,卻又坐下了,轉頭對大媽說:“大媽,能給點吃的嗎?我走了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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