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晨曦第一道陽光撒照在床頭上時,幻夜醒了,他慢慢睜開眼睛……


    隻有妖力全失之時,那天生不足的虛弱身體才會不堪負荷。而現在,他的妖力全部恢複了!身上所有的傷早就痊愈。自身妖力和寒玉碎片、龍血再次共鳴發揮作用,令過去幾日的疲累,心髒不適,全都一掃而空。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白狐。白狐那雙炯炯有神的金眸子,此時有種複雜的憂傷,布滿疲倦的紅絲。它就這樣一動也不動地守在自己身邊,不眠不休,一夜未瞌一眼!


    “小白……”他輕喚了一聲,小白馬上湊近。於是他猛地將小白挽入懷中。又柔軟又溫暖的白狐乖順地貼在他懷中。


    是小白帶給他的溫暖,讓他有種可以依賴的安全感。這一次,幻夜終於感受到,小白是全心全意地守護著自己。是小白,帶他離開那個惡夢般的地方!


    小白甚至愛屋及烏,連歸順於他的妖怪也一並保護了。舞音和雷曼即莎的傷被小白治好了。


    小白為自己做了這麽多,也沒炫耀邀功,隻是選擇了以狐形的姿態默默守在身邊。


    這份情義,幻夜感動得無以為報!


    於是他緊緊地抱著小白,一言不發,也不願放手。


    小白知道皮肉之傷可以痊愈,但心靈上的創傷往往是永不磨滅的。於是任意主人抱著自己。


    不知過了多久,小白才聽到主人那令人心碎的聲音。


    “小白,謝謝你……”幻夜默默落下一串眼淚。那淚水滲入了他枕著的枕頭。


    白狐形態小白將湊臉過去,用舌頭輕輕把幻夜臉上的淚痕舔幹,“嗷嗷”地叫了兩聲,溫柔地安慰著他。


    好苦澀的眼淚……


    一個人的虛弱,隻會在信賴的人麵前才會流露,所以小白此時在心痛主人的同時,也感激著主人的信賴。


    有時候,把悲傷發泄出來反而更好。所以,當主人默默流淚之時,白狐義無反顧地守候在他身邊就可以了。


    而這回,主人終於明白小白的好了!


    其實,癡心的小白還有句心底話,隻要主人肯給機會,小白可以變得更好呀!看著悲傷的主人,對主人十分迷戀的小白產生了一個朦朧的幻想!小白不僅隻是寵物、仆人、朋友、親人,其實還可以更進一步的!隻要主人願意的話……


    小白那張不害羞的狐臉表情再次怪異起來。此時,他想起昨夜那個回味無窮的吻。好想再品嚐一次……


    小白的變態yy省略n字。


    話說,妖怪們小心翼翼護著那主,如是此般,又相安無事地過去兩日。


    有一日,麥科長來了。


    “麥科長,真是稀客。”


    如果這句話算是招呼的話,那幻夜相當冷淡的,而且聲音還是從二樓上傳下來的。


    如果是以前,麥科長可能會因為幻夜的怠慢而怒,而現在麥科長知道這是他慣有的處世模式,其實沒有惡意。隻覺這病秧子恢複得真快,現在變得生龍活虎的,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跟兩天前虛弱的樣子判若兩人。


    舞音照舊為人類客人奉上粗茶。


    麥科長臉皮夠厚,坐在沙發上,乍作悠閑地嗑茶,一雙老煉的眼睛卻東張西望,目光中夾雜著一絲複雜的焦慮。盡管他裝作精神抖擻,其他麥科長看上去挺勞累的。不僅臉色蠟黃,眼布紅絲,而且白頭發似乎更多了。


    當看到幻夜抱著白狐從樓上走下來時,麥科長的表情還是變得有點僵。


    小白看到麥科長,不屑地瞪了一眼。


    麥科長被小白瞪得渾身發冷,臉色更加難看了。


    “小白,麥科長是客人,不能沒禮貌。”幻夜摸了摸懷中的白狐,似是責備。


    這隻白狐果然叫做小白!


    毫無疑問,麥科長馬上聯想到昨夜,那個自稱小白的男人吻幻夜的畫麵。之前隻是懷疑那個男人是白狐,現在看來,那個男人絕對就是小白。


    麥科長又望了不以為然的幻夜一眼,心想,你不單同性戀,還人獸戀?口味真重啊!就算你在單親家庭長大,從小缺乏關愛,性取向也用不著如此扭曲吧?


    幻夜見麥科長眼巴巴地看著自己,表情甚至有些驚悚,好像看怪物似的,不由得渾身不自在。他完全不知道小白昨晚對他做的事!


    “我說,麥科長,難道我身上有什麽不妥嗎?”幻夜納悶地問。


    小白馬上冷冷地瞪了麥科長一眼,眼神之犀利,像刀子,還有電流,能殺人。意思是,你敢把昨晚的事抖出來,就劈死你!


    “不……”麥科長拚命搖了搖頭,收起尷尬的怪表情,機警地轉移話題,道:“我來慰問受傷的市民呢!看來擔心是多餘的,你相當精神嘛!”


    “謝謝關心,我已經沒有大礙了。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問,那名連環殺手後來怎樣?”幻夜已經坐在麥科長對麵,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這不是他這種年紀該有的成熟。


    那夜在酒店失去意識後,對後來的情況全不知情。醒來後,幻夜有詢問小白。小白為了不讓他勞神,並沒有把真相告訴他。


    “凶手已被特警玄子當場擊斃,現在市民可以放心了。”麥科長說著。


    那知,幻夜聽到這個消息,臉色沉了一下。


    麥科長沒有錯過這個細微的變化。心想,這小子本來也是受害者,將凶手繩之於法,不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嗎?為什麽這小子看上去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於是,老奸巨滑的麥科長又試探地說了一句:“若非及時將凶手正法,非但你性命不保,還會增加新的受害人。”


    幻夜抬起眼簾望了麥科長一眼,清亮的黑眸裏被淡淡的霧氣蒙上了悲傷,道:“不,我已經說服她。她答應放下殺念,不會再去害人。”


    “就算她有悔改之意,法律也不能赦免她犯下的罪行。她必須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麥科長肯定地說,不過心裏卻想,這小子果真怪人一枚,這表情是在同情謀害自己的人啊?


    “我隻是覺得,應該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幻夜憂傷地說,“而且,她已經懷孕了。腹中的胎兒是無辜的……也許注定了那可憐的小生命,與這個世界無緣。我能感受到,那小生命渴望著要降臨於世的心情。”


    麥科長一聽,嚇得不輕,冷汗涔涔。


    “她的屍體,你們如何處置?”幻夜收起了所有憂傷,眸色冷了一下。


    “法醫解剖檢驗後已經火化。”麥科長回答。


    “那你們發現什麽了嗎?”幻夜冷冷地問。


    “正如你所說的,凶手懷孕了,腹中的胎兒已經成形,都快4個月大了……”麥科長有些吱唔。與剛才處之泰然的神態相反,麥科長變得心神不定。


    如果此時的幻夜是容光煥發,那麽麥科長就是形神枯槁。


    “麥科長,這案子破了,是立了奇功,為什麽你看上去更加憔悴呢?”幻夜話題一轉,冷不防淡淡地問了一句。


    “自從那事之後,我每晚睡覺時都聽到嬰兒啼哭的聲音。一開始以為壓力大,沒想到其他有參與破這個案件的同事身上都發生了同樣的事。我想,這會不會是那個未出生的胎兒的冤魂在作蒜?”麥科長此時已經收起了所有官腔的架勢,將所煩之事全盤托出。


    據說,那個從死屍腹中挖出來的胎兒,還哇哇地啼哭了一陣子才死去的。


    於是,大家都說,這事邪門。


    “渴望來到這個世上,卻不被允許,這樣死去的胎兒怨念很重。”幻夜放下茶杯,沉重地說著。


    他原本以為,蜘女放下屠刀後,能平安離開,生下律的孩子。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你有辦法送走那孩子嗎?上級已經命令特警玄子來處理。玄子是一位道行高深的驅魔師,他向來對妖魔鬼怪趕盡殺絕。這樣一來,那孩子定會永不超生。我想,你的話……會有更好的辦法?”


    麥科長好不容易用懇求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現在才明白麥科長此次意圖的幻夜笑了笑,道:“那我是不是該替那孩子感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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