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話都說清楚了,算我對不起你,你走吧。”嘉藍強忍著心痛,繼續趕人道。說了那麽多違心的話,她已經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完了,森要是再不走,她可能忍不住自己就要露餡了。因為眼淚已經快忍不住了。


    “這話是你說的,我不會就這麽罷休的。”森忍住一肚子火氣,站起來就要離開,他怕自己再呆下去,會忍不住想把這個女人掐死。說著就大步地走了出去。


    等門“砰”地一聲關上,嘉藍終於忍受不住,腿軟倒在沙發上,眼淚嘩嘩直流。“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雖然她做夢都希望不要招惹森,但是森畢竟在她的生命中出現過。而且從身到心都讓她愛上了。現在叫她割舍,就跟用刀要挖掉她的心一樣疼。更何況還要說那麽多抹黑自己的壞話,讓森對她再也提不起興致,想到這嘉藍的心就跟被挖了一樣地疼。


    為什麽這樣呢?老天為什麽要這麽對她呢。這麽地厚待她,這麽地考驗她,這麽地摧毀她。跟森相遇的片段一個個鏡頭在她的眼前掠過。


    她想起與森的初見,一個高大帥氣的醉鬼,兩人莫名其妙地發生了關係。然後她與森簽了契約,成為他一個月的情人。兩人攜手散步,一起吃晚餐,溫馨的生活。


    這一切的一切,就像肥皂泡一樣,都一一破滅了,她能不傷心嗎?森身上熟悉又好聞的味道,他性感的雙唇,寬大的胸膛,修長有力的手指,雖然大男子卻不失溫柔體貼的那個人,將不再屬於她。分開後,從此蕭郎是路人。而她終於成了他生命中的過客。


    嘉藍哭倒在沙發上很久,一直到哭累了睡著了。睡得昏天暗地,一直到母親下班回來才叫醒她。這時她眼淚已幹,聲音沙啞,把母親嚇了一跳,問她,她說因為人不舒服,提早請假回來。母親真的相信了她的話。


    看到她還好,就去做了晚飯兩個人一起吃。沒想到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起來,母親見嘉藍沒有動靜,就進了她的房間。發現嘉藍臉紅紅的,呼吸很重,伸手在她額頭一摸,溫度高得嚇人。嘉藍發燒了,這下母親慌了手腳。


    嘉藍的身體一直很好,很少生病,這樣一病,可把母親嚇壞了。她去對門敲門,想請傑森幫忙送嘉藍上醫院,可是敲了很久,沒人答應。後來還是花店老板打電話叫母親搭順風車,看到母親這麽著急,就過來幫忙把嘉藍送去了醫院。


    嘉藍這平常都不生病的,一病就來勢洶洶。是啊,在公司被潑了杯水,又遭受言語上的屈辱,受了傷害,黯然神傷。回來又跟森決裂,說了那麽多狠話,身心俱疲。加上痛哭了一場,又在沙發上睡了一覺,就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這麽折騰,怎麽可能會不生病。


    在醫院吊了三天瓶後,她實在無法忍受醫院的一片蒼白跟消毒水的味道,強烈要求醫生批準她出院。在經過醫生的檢查之後,確定讓她返回家中休養,她趕緊收拾東西回家了。


    至於她為什麽不想呆在醫院,是因為她不想母親因為照顧她而倒下。雖然花店那邊給母親放假了,但是母親家裏醫院的,一天跑幾趟,第一天還死活留在醫院陪床,一個晚上幾乎都沒怎麽睡,早上母親的兩個眼圈馬上黑下來了。


    後來還是嘉藍死活把她趕回家去睡了一覺,她就怕自己病倒了沒關係,累得母親也病倒了,兩個母女都成病號了,那誰照顧誰。單親的家庭平常沒什麽,但是一遇到事情的時候,就顯得挺淒涼的,因為沒人幫把手。


    在這當中,瑞特知道她住院,過來看了她兩次,陪了她很久,還是她催他回去上班才走的。而森一次都沒來過。兩個自從說開後,就再也沒看到對方,自然也沒想著聯係對方。嘉藍雖然想起來心裏還會滴血,但是她已經漸漸習慣這種心痛,隻希望它能慢慢結痂,時間總會治愈一切的。


    嘉藍出院後,又在家休息了兩天,覺得病好了才出門。一直病了幾天,每天呆在床上顯得發慌,感覺整個人都要發黴了。


    嘉藍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因為這一場病,下巴變尖了,本來的大眼睛變得更大了,眼裏像盛了一湖幽水。手腕腰肢都變細了,整個人多了一種柔媚之美,這跟以前那個活力十足的嘉藍相比,雖然精神略顯不足,倒是多了些女人味。即使她穿著t恤牛仔褲。


    嘉藍出門了到大門口才想起自己該去哪裏呢?公司已經請了兩周假,不用去了。去花店看母親也沒必要,她肯定很忙,沒空理她。去學校,自己已經畢業了,去看在校那些學生的鮮活麵孔,會覺得自己心已蒼老。


    最後她上了去郊外的公交車,想到郊外走走,消磨一下閑適的時光。沒想到居然習慣性地就在母親以前呆過的療養院那站下了車。


    很久沒來了,自從母親病好後,自己就跟這裏絕緣了。她以為今生她不會再踏入這裏,沒想到閑著居然來了。嘉藍突然想進去看看,看看周圍有沒有變化。


    她邁步進去,在經過花園的時候,突然想到她跟母親經常坐的那張長椅坐坐。可是一進那裏,就看到有個老人倒在長椅邊的鵝卵石地上。


    嘉藍趕緊快步走了過去,走到老人跟前,蹲下來,看看老人的情況。發現老人還清醒著,“老人家,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見他點點頭,她趕緊順勢將老人的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一手扶著老人的另一隻手,把老人攙扶起來,讓他坐到旁邊的石椅上。


    “我沒事了,你走吧。”看著嘉藍沒動靜,老人揮了揮手,跟趕蒼蠅一樣,又說了一句,“我沒事了,你該幹嘛幹嘛去。”


    嘉藍原本看到老人摔倒,怕他就這麽倒在地上不好,扶他起來,那是責任感,沒準備要感謝,但是也沒想到人家不但不感謝,還這樣過河拆橋,剛把他扶起來,他就要趕她走。


    “我是說你這老人家……”嘉藍有點無語,想叉腰教育一下這個沒禮貌的老人。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會多嘴,直接走人。可是被禁足在床上那麽多天,她看到人就想說話,所以要多說幾句來著。


    沒想到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大爺就是當初在首飾發布會後,跟她一起坐在台階上聊天的那個。“咦,你不是那個老人家?”嘉藍脫口而出道。


    “我不是。”老人馬上轉開臉說道,他最討厭到哪裏都有人認出他來。接著又是奉承,又是拍馬,又是拉關係的,他實在膩煩那些小輩們的小花招。


    “不對,你不是那個在鍾意首飾發布會後,跟我說過話的老人家嗎?你不認得我了,我是葉嘉藍呀。”嘉藍越看越確定地說道。


    “哦,你是那天那個小姑娘啊,葉嘉藍。”老人這時才轉過臉來,仔細端詳了一會嘉藍,這才認出她來。因為嘉藍現在是穿著休閑裝,素麵朝天。不像那天穿禮服,化濃妝,所以沒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是我,鍾意公司的設計師,我們在發布會後坐在台階上,說過話的。”嘉藍馬上肯定地點點頭。居然能見到熟悉的人,真是太好了。她笑得異常燦爛,看老人一個人,於是問道,“老人家,你怎麽一個人呆在這裏呢?你的家人呢?”


    “別提了,那些不孝的兒孫。”老人揮了揮手,大有傷心事別提的感覺。他的意思其實是說那些子孫管東管西地很討厭,連出來散步也不放心他一個人,硬要找人跟著,好像他是小孩子,想想就生氣。可是聽到嘉藍耳朵裏卻成了另一種意思。


    “對不起,我問得唐突了。真是不好意思呀。”嘉藍以為老人家裏兒孫不孝,把他一個人獨自丟在療養院,心裏不禁升起一股憐憫之情。老人家最可憐的就是老無所依,最怕的是晚景淒涼。


    “沒關係,小姑娘,過來坐吧。”老人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示意嘉藍坐過來。他本來對陌生人都不假辭色,不知道為什麽,對這個小姑娘卻有一種自然親近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嘉藍不懂他的身份,不會故意討好巴結他,可以正常平等地跟他交流。


    同樣寂寞的兩個人,一老一小,居然坐在一起,說起了大事小事,當中的交流居然沒有障礙。中間還傳出兩個人陣陣的笑聲。老人說起他年輕時的趣事,他到過的地方,看過的風景(當然這當中自然是有刪節的。)。嘉藍就說起她與母親相依為命,說起了學校的生活。


    兩人還說起自己的愛好,看過的電影,行過的風景。嘉藍發現老人家真是見多識廣,聽他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所以她成了很好的傾聽對象。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著老人家,讓他一直講述下去,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老爺子,老爺子……”兩個人說得正樂乎,遠遠有叫聲傳來,就見花園的石子路口出現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正往長椅這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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