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什麽?你說能說什麽呢?會說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嗎?”嘉藍一連說了三個問句,問完後就把手用力一甩,從森的手掌掙脫出來,大步走到門邊,拉開門,自己走出去了。如果說她剛才還沒反應過來,現在看到森了,新仇舊怨一起湧上心頭,所以才會做出這麽激烈的舉動。


    森感覺手空了一下,心也顫了一下。其實他可以想象得到他母親會說什麽,她母親說話從來沒經過大腦,什麽話都說得出口。剛才母親的話肯定說得很難聽。想到嘉藍會受到母親的羞辱,他的心居然痛了起來。


    他母親不是沒破壞過他跟女朋友的關係,就如他在英國談的那個英國女朋友,母親就是死活不答應,說還是中國女人好。不過那時年輕,隻是玩玩而已,分開就分開,也沒什麽了不得。


    可是嘉藍呢,她本來就覺得自己跟他不般配,才會這般地排斥他的靠近。是自己軟磨硬泡,才有了後麵的進展,本來一切都往好的方麵發展,可是被母親這麽摻了一腳。這個話被人攤上台麵一說,這層紙捅破了,以後他跟的嘉藍的關係沒法緩解了。


    森這麽一想,臉都黑了下來。他本來都已經快攻下來了。前天早上嘉藍的一吻,讓他心神蕩漾,以為自己就此攻占了她的心,沒想到居然這麽快就被母親打散了。


    嘉藍出去的時候,還要強裝鎮定,一點事兒都沒有地招呼服務生過來,笑著謝過他,從他手上接過一杯香檳。可是等轉了半圈出去,才在二樓找了一個角落靠著牆根,蹲了下來。


    她覺得很累,身心俱疲。如果森沒有再次闖進她的生活,也許她想起他會難過,但是可以隻把他天邊的念想。可是森偏偏出現了,偏偏又成了她的上司,偏偏又住在她的對門,偏偏又跟她有了關係。


    現在讓她再像以前那樣,真的是回不去了。心動了,她就停不下來;習慣了,她就戒不了。


    她慢慢地曲起身體,用手環住自己的膝蓋,把人縮成一團靠著牆根坐著。眼淚就這樣嘩嘩地直流。她真的承受不住了。別人的流言蜚語也就罷了。眼前一直晃動著森的母親的輕視的目光,耳邊一直回響著她死活也不會答應森跟自己的話。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這一輩子都跟著母親當私生女她也沒話可說,可是為什麽呢?她跟她們一樣認真,一樣地想好好生活,為什麽偏偏要看不起她呢。沒有父親又不是她的錯。去魅惑當服務生,她根本沒做過什麽事,為什麽要看不起她呢。”


    嘉藍哭著哭著,終於哭累了,隻剩抽泣。沒想到居然感覺腿上有東西晃動,睜開迷蒙的雙眼一看,一塊手帕就放在她的膝蓋上。嘉藍不解地抬頭,看到瑞特正蹲在一邊看著她。她有點不好意思,結果手帕,擦了擦眼淚,啞著聲音對他說了聲“謝謝”。


    瑞特平常看到的是愛笑的堅強的嘉藍,一時看到她哭得眼圈紅紅,鼻頭通紅地可憐樣子,心裏一陣心疼,憐惜之情油然而生。心裏氣恨自己怎麽沒辦法保護她,讓她不受傷害。


    “怎麽躲到這裏來?”看到嘉藍的心情緩解了不少,瑞特裝著若無其事地問道,“我到處找你來著,走吧,事情結束了,我送你回去。很久沒去你家蹭飯了,你媽媽有沒有說起我呢?”


    “有,說你怎麽這麽久都沒報飯來著?”嘉藍回答道,她已經漸漸恢複過來了。看到瑞特這般體貼地不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心裏很感動。


    “那走吧,我送你回去,去跟阿姨請罪,順便報飯來著。”瑞特笑著說道,說著伸手要拉起了嘉藍。


    嘉藍伸出手放到他的手上,這是一個修長幹燥的手,比森的手一樣有力。他拉著嘉藍站了起來,可是嘉藍已經蹲坐太久了,腳有點發麻,顫了兩下,直接撲到瑞特身上,撞上他的胸膛,還好瑞特站得很穩,不然這麽猛然一撲,會把他撲倒也說不定。


    瑞特趕緊伸手扶住了她,兩個人抱在一起,姿勢有點曖昧,這下兩個人就有點尷尬了,嘉藍在心裏大罵自己“笨蛋”,連站都站不住。一邊努力站住身子,紅著臉頰對瑞特說了聲,“對不起,剛剛站起來腳有點麻。”


    感覺軟玉溫香就這麽離開,心裏有些不舍。不過瑞特也知道一切要循序漸進。他雖然心裏也在猜測森跟嘉藍的關係,不然森的母親不會怒氣衝衝來找嘉藍談話的。但是他還是不願意相信,嘉藍會真的跟森有關係。


    而且他知道以森的母親的挑剔性子,絕對不會同意森跟嘉藍的。這點他倒是有優勢,他家人什麽都隨他。


    “現在好些了嗎?”瑞特很體貼地等了一會問道。


    “沒事了,我們走吧。手帕弄髒了,我洗好後,再還給你。”嘉藍說著就要從原路離開。可是瑞特拉住她,從走廊走過去,從酒店的另一個電梯下去,直接去了停車場,沒有穿過酒會的大廳。


    坐上瑞特騷包的白色蘭博基尼,嘉藍心裏對他非常感激。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回家,誰也不想看見,然後一個人躲起來舔自己的傷口。慢慢療傷來著,過兩天她又是那個堅強的嘉藍。


    瑞特一路上隻找輕鬆地話題來說,讓嘉藍很放鬆。他一直把嘉藍送到了家。見到了嘉藍母親,跟她約了後天晚上過來吃晚飯,然後才離開。其實瑞特這樣做,是怕嘉藍到處亂走,出什麽事,還是親自送她回家,安心一些。至於蹭飯,那隻是借口而已。


    嘉藍一回家就喊累,用累來打消母親對她精神不振的疑慮。然後把衣服換下來,給母親周日拿去幹洗。自己則關掉手機,洗漱完就躲進房間裏。她沒有告訴母親今天發生的事情,怕母親擔心,更怕母親難過。


    這個夜晚注定是不眠之夜。森酒會結束後就去找母親,問母親具體情況,想知道母親究竟對嘉藍說了什麽。可是她得意洋洋地跟森炫耀,自以為幫兒子趕走了一個居心叵測的女人,了結一件大事。完全沒注意森已經黑了的臉色。


    森差點沒給氣死。不說這個,一說他就生氣,跟母親實在無法交流,他怕自己被她氣死。可她是自己的母親,不能打更不能罵,隻能氣在心裏,恨恨地轉身走人了。


    後麵就直接回公司了。他在公司最頂層還有一個窩,隻是為了天天跟嘉藍一起上班,舍近求遠,搬到東區居住。現在時間遲了,回去富景園又看不到嘉藍,所以就回公司去了。


    他一回去,就給嘉藍打電話,可是撥了好幾次,都是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他真要抓狂了。他想跟她好好解釋一下,他怕她傷心難過。可是他沒有想過,即使打通電話了,他又能跟她說什麽呢。


    如果心裏沒有一個認定,說什麽都是空白的,嘉藍不要這種虛假體貼,她要的是保證跟堅持,或者更需要的是承諾。如果連一起堅持下去的承諾都沒有,那兩人的關係還有什麽必要繼續下去。


    森翻來覆去,一夜未睡。心裏實在想念嘉藍的甜美的味道,也擔心嘉藍從此以後不肯理會他。森生平第一次為一個女人這麽患得患失。在這邊想念不已。嘉藍則一個人包在被子裏,一夜無眠,聽了一個晚上音樂。


    第二天一早,森便頂著黑眼圈去找外公了。外公昨天發布會也來捧場,晚上也沒回去。他來到彭城,倒是挺喜歡這座城市的,覺得彭城,規劃得不錯,環境也好,人情味也足,是個宜居之地。所以打算多呆幾天,反正他在彭城有的是房產。


    他找外公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讓他外公幫忙把母親給送回去。她多呆彭城一天,他就多一份潛在的危險,就跟定時炸彈一樣,什麽時候爆炸是一個不確定地因素。還是把她遠遠送離彭城,他才安心。


    外公一聽自己女兒,又一頭火熱地私自約見外孫身邊的女孩子,一陣頭痛。她這女兒,真不知道是誰生的。都四十幾歲了還不如一個小孩子,天天憑著自己的意願亂來,攪亂外孫的生活。


    有外公出馬,自然順利地把母親給踢回天城去了。但是回去之前,還是把森叫過去,嘮叨了好一陣子才放他一馬。當然她嘮叨的自然是森的婚事。


    她一直跟森念叨,佳茜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各方麵條件不錯。長得漂亮,又有才能,而且溫柔嫻淑。家世也很不錯,念得森煩死了,如果不是想到他母親馬上就要回去,自己以後可以不必忍受,不然他還真的想甩手就走。


    送走了母親,森才感覺到他鬆了一口氣。這下可以專心去找嘉藍了,專心對付她了。至於那個佳茜,她漂亮嗎?漂亮的女孩多的是。她有才能嗎?嘉藍的設計才能跟她相比,不一定比她遜色。至於她溫柔嫻淑嗎?他不覺得,但是那個跟他沒關係,因為她從來就沒有入過他的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染指清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姚窕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姚窕並收藏染指清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