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雋連續一周沒看到唐小雅的影子,約摸知道這個女人是在刻意躲著他。躲什麽呢?他許雋是誰,想投懷送抱的女人多了多,難道他非黏住不放,吊死在一顆小鴨子樹上不成?


    眼不見心更靜。


    這一天上班,經過廣場,一抬眼就看到那個女人的倩影招搖,扶著殘牆,回眸雨巷,靜立廊前的各種姿態,憂鬱、輕愁或笑靨,象一支百合在晨風中綻放。他穿過商場櫥窗,那裏有一張大幅海報,特別醒目,來來往往的稍作駐足,女人滿是羨慕和欣賞,而大多數男人眼裏頓時瞳眸一亮,一刹那的光芒。


    許雋沒來由一陣煩燥,到了辦公室以後,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前,上不去下不來的糾結。上午九點照常開例會,部門挨個匯報工作,他強起精神,會議結束之後,他斜靠在沙發上,腦子一陣空蕩蕩的,依稀又露出一張清麗的臉,憤怒地瞪著他,推門而逃,而高興的時候,她會彎彎吊著兩葉葉眉,勾著嘴角微微地笑。記憶再推後,畫麵變幻,她窩在他的懷裏,嬌喘連連,溫熱中帶著倔強。


    他明明能感覺到她的柔軟,她的回應,若有若無的驚喜,還有一絲絲的無奈……但是她卻矢口否認,親口告訴他自己喜歡別的男人。那個陸明軒,難道給她下了什麽情盅,能一直捆綁住她的心,讓她苦苦等待五年,固執地追求虛無縹緲的初戀?


    他站起來拉開紗窗外,看著滿眼透亮的陽光,突然一陣悵然若失。


    門口,琳達連叫了幾聲,許雋依舊站立在窗前,置若罔聞,直到她走到跟前,輕叩桌麵,他才霍地清醒。琳達暗吃了一驚,走出門的時候還在回望,以為今天老板大概中了什麽邪,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許雋喝了幾口咖啡,感覺腦子清醒了些,暗地裏跟自己較勁兒。好吧!唐小雅,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麽時候?


    某人心裏九曲回腸繞彎彎,唐小雅這裏自然一無所知。


    這天下班她和陸明軒約好了晚餐,她先到廣場小花圃老地方等,過了幾分鍾,一個挺拔的身影立在她前麵,手裏提著幾個禮品袋。


    “小雅,不好意思,我們吃飯可能要改期了。sandy今天生日,小家夥邀請我了,你要不和我一起去吧?人多熱鬧些。”


    唐小雅沒有回應,接過他的禮品袋:“我看看你都準備了什麽。”除了幾件新衣裙,竟然還有一架電動飛機:“小女生不是都喜歡芭比嗎?”


    “sandy是有點奇怪,她喜歡各種交通工具,還偷偷和我說,長大了想開飛機去找爸爸。”陸明軒歎了口氣:“沈明芳離婚後,sandy基本不和她爸爸來往,估計是想念得緊了,才有這些古怪的想法。哎,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唐小雅有點詫異sandy的苦惱,這年頭許多夫妻離了婚,在處理孩子問題上逐漸趨於理性。按理說,沈明芳即使獲得了監護權,也不至於不讓孩子見爸爸吧?


    “你去陪sandy吧!我剛好還有點事兒去辦下。”她想到上次在陸明軒公寓,他和沈明芳,sandy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樣子,總覺得自己去了反而多餘。


    她轉身走進了晨風古韻,吃完飯後,幫忙一起看店。


    大概七點左右,米老鼠接了一通電話,然後著急地抓起包往外衝,走到門口又拐了回來,拉著唐小雅的手撒嬌。


    “小雅,我有點急事得去趟醫院,店剛開業不久,這些mm還沒完全上手,得有個人在這裏周旋下,特別是一些vip客戶。你幫我招呼招呼,歐陽今晚有約會,燭光晚餐,怕指望不上了,……”


    唐小雅以為她老媽病又犯了,趕緊打包票讓她放心:“本姑娘的實力你還不放心嗎?衣服是我代言的,有現成的模特,包準晚上的營業額蹭蹭直上,你趕緊走吧!晚上也不用回來了,我會呆到店關門。”


    七八點是商場黃金時段,客人特別多,唐小雅忙前忙後,果然生意好到爆。阿梅打開收銀機,看著營業額層層往上飆,簡直樂壞了:“小雅姐,你真是幸運星呀,就這麽短短的兩個鍾頭,vip卡又嘩啦啦地送出了十幾張,太神了……”


    “那當然了,酒香還怕巷子深,旗袍是女人衣櫃裏可有可無的物品,沒有讚揚和鼓動,一般很難下定決心。”唐小雅乘機把兩個當班的mm教育了一番,暗自得意,想著回頭要怎麽敲詐米老鼠一筆。


    門口進來兩個光亮的身影,唐小雅抬起頭,呆愣了一下才緩過神來:“小梅,那兩個人你去招呼下,我有個急的電話要打。”她揣著手機往休息室走,快挨到門口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背後響了起來,皮鞋尖已落到跟前。


    “唐小雅,有客人你也不招呼,幫忙可要幫到底。”許雋倚著門,閑得沒事幹的樣子。


    這人怎麽知道她在這裏幫忙?難道有通天眼,一猜一個準。


    唐小雅無奈地轉身,微微一笑:“許總,不知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您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然後一抬手,把他引到靠窗的沙發,端茶送水,十足敬業。許雋翹著二郎腿,一邊喝茶一邊看翻雜誌,舒服得象大爺。


    “許雋,這件旗袍好看嗎?”曾安妮正在試穿廣告版的紫羅蘭,無袖削肩,把她婀娜豐盈的身材襯托得更加完美。


    許雋抬起頭,微微一笑:“很漂亮,身材非常棒。”曾安妮頓時神采飛揚,顯然心情也不錯。唐小雅跟著一陣誇讚,主動上前寒暄,殷勤備至。


    “唐小姐,這衣服我好喜歡,隻是搭配的鞋子和手袋,我還有點拿不定主意,能不能麻煩你試一下這件衣服和配飾,我看完以後再作個決定。”


    這種小忙,唐小雅自然沒法拒絕,所以她讓阿梅找了件小號的,試穿之後推開了長長的紗簾走了出來,一抬起頭,周圍響起一片讚歎聲。而許雋卻隻是盯著她,眸光深邃。


    她站在鏡子前一掃,身材纖儂有度,細腰下麵一個高開叉,露出修長的細腿,明明還不錯。這個沒有禮貌的家夥,一個好字都懶得施舍,果然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她暗自悱腹。


    曾安妮終於把搭配的飾品定了下來,正在試穿其他的衣服。唐小雅舒了一口氣,電話響了起來,她轉身走到休息室和米老鼠聊了一陣子。剛要走出去門的時候,幾個腳步聲響起,她一抬頭,一團陰影已經罩了下來。


    “許雋,你要幹嗎?”她愣了愣。


    許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把推開了門閃了進去,再反手關上,喀達一聲上了鎖。


    “放開……你要幹嗎?”唐小雅掙紮,瞪著兩隻大眼睛看著他,清澈的曈眸瀅瀅的象一口深潭。


    這個男人肯定是瘋了,女朋友就在幾十米外試衣服,他在這裏勾搭別的女人,簡直就是膽大包天無極限。


    “我也不知道。”許雋伸出手,輕輕地描畫著她的清秀眉頭,小巧的鼻子,往下觸到了柔軟,突然眼眸一暗,忽地一把扣住了她纖細的腰,兩片溫熱貼了上去,輾轉纏綿。


    “嗚……”唐小雅大驚失色,踉蹌了一步靠在牆上,這下兩個人挨得密實無縫。她剛要抬起腿,許雋似乎後麵多長了一隻眼,輕輕移開步伐,兩隻結實的腿象螃蟹的鉗子一樣,牢牢地捆住了她。手被反剪在背後,更是動彈不得。好死不好她還穿著旗袍和十寸高跟鞋,根本施展不開手腳。


    門口響起了腳步聲,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唐小雅想叫喚,一張嘴,許雋直趨而進,一開始強悍探入,然後卻是溫柔地繾綣,直到唐小雅快斷氣的時候,他才放開了她。


    唐小雅憋得滿臉通紅,她一惱憤,手已經重重地揮了過去,帶出了一陣風:“許雋,你個流氓……”不料,這回卻被穩穩地接住。


    許雋靜靜地看著她,挑著眉冷吭了一聲:“唐小雅,你以為我是笨蛋嗎?一次中招,次次中招?”


    唐小雅突然覺得委屈,眼淚直在眶裏打轉,不明白許雋為什麽要一直逼著她,讓她看清楚什麽?前麵明明是一條不歸路。


    “你欺負人,你要道歉……”


    許雋心裏一陣酸楚,他伸出手撫上她的臉,輕輕地呢喃:“唐小雅,你是被你的想象蒙蔽了眼睛,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感覺。所以,我沒有必要道歉。還有,你以後不必躲我,我很快就會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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