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沒滋倒味。


    餘老爺一走,剩下的人也都準備離席。


    餘珂看著餘玫要走。


    “姐姐,母親既是病了,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餘珂不冷不熱的說道。


    餘婉聽著也道:


    “是啊,母親病了,理應去看看。哪怕母親不見我們,但做女兒也該在門外候著為她祈福才是。”


    “不用。”餘玫生硬的回絕。


    弄得餘婉愣在當場。


    餘珂本來也隻是想去大太太那裏探探情況,餘玫不願意她也不強求:


    “如此,姐姐請代我向母親問好。”


    ……


    餘珂看著餘玫遠去。


    一個小廝來報,陰陽易學館的一位易師來訪。


    “快點請他進來。”餘珂忙道。


    不一會,一個身著紅色鬥篷的男子,出現在餘家主院。


    餘珂把他帶到,九姨娘的那裏。


    由下人通報後,餘珂帶著紅雪進到了九姨娘的屋裏。


    正在品茶的九姨娘聽人說餘珂帶了一位易師,雖不太明白,但還是點頭允了。


    看到餘珂帶著一位氣質陰沉的男子,出言問餘珂:


    “珂兒,為何給娘帶個易師過來……”


    “娘,他是陰陽易府的做館易師,來給你解屍女香的。”


    九姨娘到沒覺得身體如何不爽利,但想著餘珂的一片孝心,於是對著紅衣男子道:


    “有勞。”


    紅雪聽後微頷首,仔細觀察了九姨娘的麵色,手又搭在九姨娘蓋著絲帕的手腕上,閉著眼感受一會。


    突然睜開眼,怒瞪向餘珂,


    “屍女香?你還真能大驚小怪。”


    餘珂不明白紅雪怎麽突然發火了,


    “如何不是屍女香?明明香灰都冒著死氣的。”


    “冒著死氣就是屍女香嗎?不過仿造出來的粗劣之物,也配稱做屍女香。”


    男子聲音尖銳,嚇得旁邊的九姨娘,臉色慘白。


    “珂兒,這……”九姨娘急忙看向餘珂,這易師不是上坐診診的嗎?怎麽渾身氣勢如此陰沉可怖。


    “娘,你不需擔心,紅雪易師脾氣本就這樣。”


    接著看向紅雪,給了他一個‘能淡定點嗎?’的眼神:


    “就算不是真正的屍女香,可我娘身上也有了陰氣,你可有解法。”


    心裏卻稍稍放心,不管怎樣,九姨娘沒事就好。


    “用你自己的元氣,為其驅除。”


    ……………………


    而榮華院。


    院子裏冷冷清清的,偶爾出現一些下人,也是掩不住眼中的擔憂和害怕。


    此刻榮華院的一間布置華貴的臥房內。


    緊閉著窗和門,因此顯得屋中光現暗淡。


    大太太,縮在紅木雕花大床的一角。


    在這炎熱的夏季,卻用黑色紗布包裹全身,隻露出一雙渾濁帶著恐懼絕望的眼睛。


    不久後,屋門被推開。


    “誰?”大太太聽見聲響受驚似的一顫,用著蒼老的聲音問道。


    “是我。”餘玫冷漠的聲音傳來。


    “玫兒,快來,你可有把蝠子大師帶過來?”


    大太太眼裏隱現激動,一雙蒼老如樹皮的手,從黑紗下伸出來,掀開床邊大紅灑金帷幔。


    餘玫盯著大太太皺巴巴的手看了一眼,略顯惡心,拐過眼。


    “來了。”太太要找的人,正是那位當年在清蘭郡的巫女。


    話音一落,雕花木門“吱呀”一響,一個模樣十分普通,穿著一身布衣衩裙的婦人,低著頭,不慌不忙的走了進來。


    “民婦見過太太。”打扮不顯眼的婦人微垂著頭,聲音冷冷清清。


    大太太一看來人,十分激動的移到床邊,


    拉下裹著的黑紗,一張比原來老了幾十歲,蒼老不堪的老臉露了出來。


    “大師,至從上次,你來過府上之後。沒多久,我的樣子,就開始變化起來……”


    大太太聲間顫抖的說到這裏,邊伸手摸上自己原本富態,圓胖,現在肉都聳拉下來的臉。


    眼裏迸發著強裂的求生欲望:


    “大師,你快救救我吧,求你了。”


    打扮普通的婦人,隻在初時愣了一下後,就又恢複到冷靜模樣。


    盯著大太太一會後,突然伸出手。


    一個醜陋的血色蜈蚣從她的袖中鑽出,爬到婦人犯青色的手上,被她放到大太太手上。


    血色蜈蚣一上大太太的手,就“嗤”的咬破她鬆弛的皮膚,鑽入肉中。


    大太太卻像感覺不到疼痛般。急切的問:


    “大師,我怎麽樣,我這樣到底是為什麽?”


    婦人眉皺眉感受,過了一會,才把蟲子重新收回。


    “太太的壽命被迅速燃燒或是轉嫁給了別人了,恕蝠子無能為力。”


    說著對大太太搖搖頭,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一句話由如晴天霹靂……


    大太太目眥欲裂,臉上的肉都開始顫起來。


    再也不顧什麽,一雙蒼老的手,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拉住這個叫蝠子的婦人。


    “怎麽會,你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對不對。都是那青梅院的賤人,找人害我,咒我的。您想想辦法啊!”


    “民婦無能,太太另請高明吧。”


    衩裙婦人,在弱光中,一雙微泛紫的嘴唇吐出這些話。


    “如何就沒有辦法了,你把她們的壽命轉嫁給我啊。”


    大太太說著指指餘玫,包括跟著進來的幾個伺候的丫鬟婆子。


    “民婦無能為力。大太太的同命之人,一天還在,你想恢複從前就沒有指望。”


    婦人思考一會,忽然抬起頭來,露出一雙像是幾天幾夜都沒有休息過的眼,忽的閃過一道詭異的光。


    “什麽是同命之人?我怎麽會有同命之人?”大太太老臉上一派瘋狂。


    ‘到底是誰在陷害她。’


    大太太一時恨不得立刻把那人生吞活剝。


    “同命之人,就是指和太太共享生命之人。那人必是瀕死一次,或是受了十分嚴重的傷害,才會讓做為受體的您,迅速被抽幹生命。”


    “什麽?你是說,有人施了異術,抽幹了我母親的生氣。”餘玫急忙詢問:


    “是誰?”


    衩裙婦人搖搖頭,


    “民婦隻能判斷,那個同命之人,定在附近,或者就在這府中,因為隻有這樣同命之人,生命之線才可以達到互相感應的程度。”


    “如此說來,是這府中一個受過重傷,或是瀕死之人,抽幹了我母親的生氣。”


    餘玫說到這裏,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前段時間,餘玨中了她們的套,眼看就要不行了,後來卻奇跡般的轉危為安,著實讓她十分疑惑。


    大太太似也想到這層,眼帶憤怒的盯上餘玫,


    “都是你這個不孝子,要不是你攛掇我非要取那庶子的命,哪會這樣。”


    大太太指著餘玫破口大罵。一張老臉更加猙獰可怕。


    想到,似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餘玨每病痛一次,她的身體就會跟著不好起來。


    隻是她為什麽從來就沒有注意到呢。


    “怎樣切斷與那同命之人的聯係?”餘玫問道。


    她要想害死那姐弟,看來難度更大。


    要是餘珂也有個同命之人,豈不又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同命術需要十分高等的上古同命契約,或是相當複雜的施術過程,民婦解不了。”


    話音一落似是破滅了大太太最後一絲希望。


    大太太也不去想到底是那個人給她下的套了,一心想著。若不是餘玫想出這謀害餘玨注意,她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


    “你這個小掃把星,就知道害我。你真沒有你姐姐的十分之一。”


    大太太心裏崩潰,口不擇言。


    卻忘了當年的自己是如何溺愛與偏寵這個小女兒的。


    餘玫聽著臉色煞白,過了一會,眼中出現和大太太差不多的瘋狂,


    “一個與府中下人發生苟且的不貞之婦,也配與我相提並論。最後竟還抵命於你這蠢笨如豬的老婦,死了也是活該。”


    “逆女,你怎麽敢這樣侮辱你的親生姐姐,我怎麽會生出你這樣一個克我的孽障。”


    大太太紅著眼,伸著手,張牙舞爪的就朝餘玫撲上去。


    “我也怎麽會叫你這樣一個老東西母親,你能給我什麽,不如死了幹淨。”


    餘玫說著,抬腳踹在向她撲來的大太太肚皮上。


    “嗷……”


    大太太一聲殺豬般的嚎叫跌在地上。震驚的看向餘玫:


    “你這個小畜生,你你……”


    由於本身身體就十分虛弱,又加情緒激動,大太太繃緊的弦一斷,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餘玫卻半點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或者傷心。


    她還叫這蠢女人一聲母親,願意在這個糟老婆子變成這樣後,為她找巫醫,就夠孝順了。


    怎麽就比不了,那個一早與家中下人苟且,失了名節的早死姐姐。


    這個老女人果真不惜福,無怪遭報應。


    而一旁叫蝠子的女人,看著這戲劇化的場麵沉默的站著,就像根本沒注意到一般。


    隻是嘴邊掛著十分詭異的笑容。


    …………………………


    紅雪給九姨娘診治完後,餘珂一顆吊著的心終於放進肚中。


    因這男子術法異於常人,餘珂帶他來到餘玨的住處,銘誌院。


    看看這裏還有什麽她沒發現的東西。


    做為屍陰宗的正牌傳人,又有著完整傳承的宗派後人就是不一樣。


    不像餘珂就會無頭蒼蠅似的亂翻。


    紅雪隻是站在院中,先是觀了一番餘玨宅子的風水,陰眼又在哪裏。


    接著主要觀察陰眼裏有沒有滋生穢物。


    最後他全身彌漫薄薄黑氣,散向四周,過了一會,男子突然停下,凝神向主院方向看去。


    “可是有什麽不對?”餘珂疑惑的問。


    男子索著眉頭,


    “有個半人不鬼的東西,在不遠處。不,也許隻是被蠱王控製的行屍走肉罷了。”


    紅雪說著,眼裏紅光一閃,渾身氣勢一變,就要向那邊走去。


    “你說被蟲蠱控製的人,是誰?”


    餘珂聽著膽戰心驚,一隻蠱像人類一樣的活著,這在她聽來簡直如天方夜譚,不可想象。


    而且她們家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東西。


    看著紅雪凝視的方向,餘珂心想著,看來又是大太太母女招來的。


    隻是紅雪一副戰意滔天的樣子,要是讓他跑去,還不知弄出什麽事來:


    “你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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