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何事要如此?”餘老爺看著九姨太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若有所思,心裏一個疑問冒出,莫不是餘珂這事其中有什麽曲折。


    “老爺,妾身,今天問了小珂為何失蹤多日,才知道,原來,她是被賊人推進一處獵戶挖的地窯之中。老爺,妾身自覺平日凡事小心,不敢與任何一人結怨,卻不知誰如此處心積慮,殘害我兒。”


    “真有此事!”餘老爺先是想到是不是哪處山中獵戶做為。又想,他們剛到那處,連個熟識的人都沒有,實屬不該。莫不是家裏人借此尋仇,但是大家人生地不熟,不過多半個時辰,怎麽就有人找到那處偏僻地窯,還想出了這麽個注意,並且得以實施。


    “九姨太,有什麽天大的事,還非要來老爺這裏大鬧,不知老爺最近公務繁忙嗎!”大夫人讓旁邊丫鬟端著湯,走了進來。“老爺,雖是入了春,但還有些天寒,我讓廚房給您熬了燕窩粥。”


    “夫人有心了,”餘老爺疲憊的臉上出現了絲笑意,少年夫妻老來伴,還是夫人體恤他啊。


    “妾身份內之事,隻是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大夫人來這裏主要是攔著餘珂母女,送湯隻是借口,馬上進入正題。


    “夫人旦說無妨……”


    “九小姐這次失蹤之事,鬧得全府皆知,她這一回來,府裏都在議論呢。”


    “這些狗奴才,真是放肆。”餘老爺生氣,這些下人越來越沒規矩了。


    “老爺,先聽妾身把話說完。”大夫人說到這裏,對旁邊一個婆子使眼色,“趙嬤嬤,你把聽來的,說一下。”


    就見一個四十多歲的高瘦嬤嬤走出來,


    “回稟老爺,夫人,下人們都在傳:小姐已過七歲,失蹤一個多月,無一奴仆相隨,她人小勢單,身上又無錢財,也不知是靠什麽手段回來的?”


    “閉嘴,真是反了。珂兒才多大的孩子,需要靠什麽手段,來人……”餘老爺勃然大怒,氣得就要發作這個嬤嬤。


    “老爺,你先別急,您也知道,這世道什麽樣的人也有,九丫頭畢竟也七歲了,能平安回來,難勉惹人好奇。再說老爺罰了她,企不更惹人生疑,不知道的還以為老爺你欲蓋彌彰,掩飾什麽呢。”


    “那夫人說說,到底該如何是好?”餘老爺聽著也是這麽個理。


    “依妾身看,不如把九丫頭送到城外青雲寺上修養一段時間。一來可為老爺,家人祈禱平安,修身養性;二來,等她大了,這件事大家也都漸漸忘記時,再接回來便好;三來,九丫頭借此還能搏個孝女的好名聲,她一個庶女,以後談婚論嫁也容易些。”


    “太太,若是為老爺求平安,也是妾身的事。至於終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老爺夫人多想著九丫頭些,找個好親事想來也是有機會。隻是珂兒年紀還小,哪能受得了那份清苦。”


    九姨太盯著大太太,這清雲寺,專門是一些高門大戶中的仕族小姐們,犯錯的放養之地。若是餘珂進了裏麵,別說以後婚配了,能不能出來,都還是兩碼。真當她王惠閑什麽都不知道嗎,這大太太當真狠毒。


    “那也不能老由著流言蜚語就這麽傳下去吧,老爺也是初到京城,這聲譽可是頂頂重要的。”大太太緊觸眉頭,一幅為餘老爺著想的模樣。


    餘老爺聽著也嚴肅起來,“夫人想太多了,我的官聲如何,珂兒一個七歲的丫頭還影響不到哪裏去。”


    大太太知道說錯話了,忙稱是。她剛才說的事,可能讓餘老爺想起,她那不爭氣的大哥李剛差點搞臭餘老爺官聲的事。


    又想到親大哥鋃鐺入獄,不知受著什麽樣的苦,老爺也在這上麵半點不鬆口,這麽長時間,軟磨硬泡,都不放人。心裏的怒火無處發泄,越加嫉恨這九姨太母女。真如她小女兒所說,一對賤人胚子。


    “那珂丫頭的事,到底該如何處理?”大太太想著,就算她大哥的事,解決不了,也要先除了這個礙眼的庶女。


    “珂兒也是太太的女兒,太太不問陷害珂兒之人是誰,到是一心想著把珂兒送去做姑子,真是讓妹妹不解。”九姨娘停止了哭泣,疾言厲色的說道。


    而餘珂也是怒火中燒,欺人太甚。反咬一口的事,也隻有這個女人做得如此理所當然了。


    竟然送她去當尼姑。她雖不能確定她被陷害的事是不是大太太所為,但是絕對跟這婦人脫不了幹係。餘老爺不過就是教她幾天字,這大太太竟然就下這種狠手,實在另人發指。


    大太太聽了九姨太的話,惱羞成怒,一個妾氏也敢這麽跟她說話,真是反了天。


    “老爺,我也是一心為孩子們著想,沒想到竟被如此誤解,蒼天啊,若我真的與她們母女過不去,何必把玨兒一個養活不成的孩子,拉扯這麽大。”


    餘老爺想著,大夫人養著兩個女兒,還要為他教養兒子,也確實十分辛苦。想到剛才的遷怒,實屬不該。剛想寬慰幾句。


    “母親,我娘與您說過把玨弟弟接過來的請求,不下十次。若是母親真的覺得負累,趁著父親也在這裏,您隻要一句話,不如就讓我娘養吧,正好,女兒也很想念弟弟呢。”


    再讓大太太養,好好的弟弟就要活活養廢了。大太太看似對餘玨,比對兩個女兒還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日日錦衣玉食,美婢環繞。但餘玨以後是要繼承家業的男丁,不是個連衣服都不會穿的軟蛋。


    餘老爺覺得也甚好,大太太對這兒子也太過寵膩些。


    “不用,玨兒長期在我這裏,早習慣了,母親還受得了這個苦。你若是想念弟弟,多來母親這裏坐坐就行。”


    “母親整日忙碌,女兒怎敢叨擾。到是弟弟頑皮,讓九姨娘養著為太太分憂才是。”


    “都說了不用,你怎麽越大越不聽話了。”大太太知道不能和這母女在這事上繼續說下去,直接以勢壓人。


    “……女兒知錯。”


    餘老爺看著兩方的樣子,想起剛才的話:“珂兒,你可知道是誰陷害的你。”


    餘珂想了想,“父親,你能把十一妹妹,餘璃帶過來問個話嗎。”


    卻聽旁邊一個管事道:“十一小姐,突發急症,太太怕她得的是疫症,送到京外置辦的一處莊子上了。”


    餘珂聽了,心裏有些估疑這件事的真假。十一妹妹平時健康活潑,怎麽所有人之中,就她一個得了這疫症。是真得病還好,若是沒有,這大太太真如蛇蠍了。


    “是你十一妹妹做的?”餘老爺皺眉問。


    “我隻是問問罷了。當時妹妹跟我一塊去那處玩耍,有人從背後推的女兒,我沒有看到她的臉。”


    “那可如何是好?”大太太麵上看似焦急。心裏卻想著那個快病死的小賤種,無聲冷笑。


    “不過,女兒意外得知,一直在太太身邊的江管事江鍛陶,原來沒入府之前原名叫江斷濤,曾犯下過滔天血案,至今京城宗人府都有他的通輯令。”餘珂跟著那兩個狐鼠兄弟時間雖不長,但卻無意中聽到了這個名子。


    曾在回程中,她想著那些人看似一身煞氣,又不往熱鬧的集市走,按這種行為模式來說,沒準就是什麽通輯犯。於是問過那大戶少爺的幾個護位,其中有一個聽著她打聽這些事。


    “你說,孫海,江斷濤等人嗎。應是犯過滔天血案的的巨鯊幫潛逃人員。小姐在哪裏看到過他們?”


    “沒有,我就看到一官府附近的告示牆上的通輯名單上,有這幾個畫像,隨便問問。”金國對於這種潛逃罪犯,都有張貼告示的規定,餘珂胡編道。


    那個護衛不疑有它,點點頭不再言語。


    …………


    餘珂回憶著,就見大太太眼神躲閃,


    “胡說,”大太太色厲內荏的吼了一聲:“江管事為餘府忠心耿耿多年,怎麽會是那種亡命之徒。”


    “是不是那人,父親母親,一查便是。或者直接叫來宗人府,刑部的人,過來認認。”這個在大太太身邊的爪牙,她今天必須除去。


    ………………


    事情沒來得及查,因為外出辦事的‘江管事’,聽到這個消息,就連夜逃了,甚至還卷走了本來要采貨的一批銀兩,一刀砍死了和他共事的另一位阻止他的管事。


    事情一出,京城反響很大,大夫人痛哭流涕,聲稱被此賊人蒙蔽多年,自己也是個受害者等等。


    而餘老爺先是氣餘珂不分場合的亂說話,這府裏認賊為事的事,別人知道,弄不好會說他識人不清,官聲也要受損的。不過看著大太太,餘老爺的眼神有些變了。


    因為在十二姨太,九姨太強烈的要求下,還沒把她的十一女兒接回來,這個小娃娃就斷氣了,而據京裏一位大夫診治,這是之前,沒有對症下藥,因一次小小的風寒,直接拖到了死。


    他可是記得當時就是這位江管事說見過一種疫症和十一小姐的很像,而大太太當時神情恍惚,但還是央求他把女兒弄到外麵養,聲稱一定會找最好的大夫過來醫治的。


    餘老爺有了疑惑,派身邊的一個得力小廝稍微查了一下,得到的事直接讓她震驚。


    原來三歲大的餘璃一直嚷著姐姐被推進地窯的話,但大太太為了不讓餘璃的話傳出,不讓她見外人。小孩子可能也害怕,幾天後病了,還老說胡話,然後就有了後麵的事。


    想到餘珂那日,剛回來就提小十一的事。一個大膽的想法在餘老爺的腦中成形。大太太不喜九丫頭,但本身膽子也大不到真的去殺人,肯定是被身邊的管事挑撥,才要殺人滅口,那江管事碰巧在那裏碰到了同夥,然後怕餘珂不上勾,找來了天真的小十一,讓餘珂輕易上當。


    那這中間的十二姨太這個親生母親到底在做什麽……


    餘老爺心裏想著這些,眼神一變再變。


    又過了幾天,當餘珂再一次向餘老爺提及查那孫海幾人時,卻被餘老爺直接喝止,“此事以後休要再提,你平安回來就好,此事到此為止。”


    餘珂看著餘老爺的樣子,心裏有些涼。她這個父親不傻,也不容易被蒙蔽。想想一個草根混到如今的官位,他會是個沒有城府心機的人嗎。餘老爺肯定是猜出什麽,或是查出哪些線索了。


    而大夫人身為餘老爺的正妻,他又剛來這京城,一切一切都不準他的家庭有任何的汙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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