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渲染淒楚瀟湘,滄月傾心獨守寒閨寂寞。蕭風颯涼席卷狂葉亂舞,歲月成詩顛覆青春癡狂。


    卓梓淵正坐於院子的涼椅上,凝重的神色絲毫不滅他的俊氣,現在的他處於一種困境之中,對於難以把握的未來,竟沒來由地感到恐慌。一直以來他都是高度自製,無論做任何事情,都能以最佳的狀態完成。


    但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一切,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把他的自信給擊垮。


    “梓淵,時候不早了,回房間休息吧!”卓梓婷悄然來到了他的身邊,關切地問道。


    她知道他有心事,不然一向作息正常的他,又豈會擺出那麽悲天泣憫的表情呢?


    尋思了良久,卓梓淵輕啟薄唇,淡眸中疑光成形,平靜的語氣中夾帶著渴求:“姐,我有事想問你。”


    “好吧,有什麽你就盡管說吧!”卓梓婷往他對麵的涼椅上坐下,生性隨和的她把玉背整個都貼附在椅子上,狀態慵懶地掃視著院落的風景,巧笑著應允。而那不經意的笑,就像是芙蓉花開般,美豔中又不失氣質。


    “我想知道你們對她的看法。”卓梓淵深眸一凝,隻能憑借著對聲音的感知,順利地對上了她,雖然現在的他,眼前黑暗一片,但是,就算他瞎了,心也不是盲的。


    他的家人無緣無故地接受了池慕涵,肯定是別有居心。而晚飯後,他媽也有找池慕涵談話,之前,在午飯的飯菜中,也有被人下藥。這一連串的事件聯係起來,不禁讓他的心裏多了份憂慮,好怕會因為自己瞎了,而連累到池慕涵。


    雖然他是如此的不願意,但是,她還是被牽扯了進來。


    “她?是指誰?”卓梓婷把身子稍微前傾,明知故問道。她知道他所說的是誰,但是,卻不喜歡他以這種如審視犯人的態度,來質問自己。雖然他的態度還算是平和,沒有絲毫的惡惡,但是,她了解他的性情,他愈是冷靜,就代表他愈是在意。


    “我說的是慕涵,你就別跟我繞圈子了,有什麽話就盡管說吧,別沒事給我在暗地裏搞什麽小動作,你們這樣做,就算真的是為了我好,也會讓我覺得難受。”卓梓淵並沒有因為她活躍的語氣,而表現出精神鬆怠的樣子,而是繼續發表起了自己的看法。


    他知道,如果他們想要讓池慕涵牽扯進來,極大的原因就是希望,她可以不計一切後果的照顧他。但是,他真的不需要這樣的愛護,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廢人,討厭這樣被特殊對待的感覺!


    本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完全不去在乎這一切,但是,談何容易,當以前所擁有的優勢,全部化成泡沫之後,他除了頂著個卓家二少爺的高帽外,已經沒有了一丁點兒的優越感。


    卓梓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美眸中斟滿了歉意,低聲賠罪道:“對不起,我們隻是希望你快樂而已,沒想到,會讓你感覺那麽地抵觸。”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隻希望你能如實地告訴我,你們的想法是什麽?”卓梓淵收回了自己的手,依然語帶強硬地要求道。既然一切都不見分曉,那麽他隻想知道他們的葫蘆裏,到底賣得是什麽藥?


    見他如此的執拗,卓梓婷美眸的焦點聚於空中寒月,無奈地說道:“弟弟,你應該知道,母親對你的期望很高,就算你的眼睛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她還是想著要把你推出去。”


    “是麽?”卓梓淵不禁覺得很好笑,原來付出不一定會有回報。從小到大,他都很聽從母親的話,她希望自己拿全校第一,就算是每天隻睡五個小時,都會拚了命地去學習。當他拿著獎狀給她的時候,她總是會溫柔地對他說:“淵淵,你真棒,是媽媽的驕傲。”


    隨著時光的推進,年少時的小小感動,到了長大成人後,卻成了一個個變本加厲的要求。換作以前,他也不會真正地生母親的氣,因為她生他育他,如果沒有她當初的鼓勵,也許他隻會碌碌無為地走下去。


    生平第一次,他好想衝破這個牢籠,隻是追逐自己想要的幸福。但是,現在的他卻像個受傷的困獸,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又談何改變命運?!


    “所以,我就擅作主張,跟媽媽交流了很久。因為你喜歡池慕涵,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我想隻有她可以讓你的病情有所好轉。”卓梓婷一臉凝重地說著,之後頓了一下又道:


    “但是,母親同時也提出了條件。如果你在兩個月之內好轉,或者是在兩個月之內懷上你的孩子,那麽她自然會善待慕涵,如果不是,那麽她會另外給你安排合適的人選。”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卓梓淵一臉痛苦地閉上了眼,終於明白為什麽會有人下藥,原來……他母親還是缺乏安全感,竟然他無法完成繼承人的使命,隻能由他的孩子來完成嗎?


    “請你不要生媽的氣,她也是為了你好。如果你努力一點,病會好的,嬌~妻也會有的。”卓梓婷仍然鍥而不舍地補充道,知道現在的他心裏一定很不好受,所以便想要勸解他。


    “嗯,姐,請容我一個人冷靜一下,好嗎?”明明一段很簡單的話,他卻覺得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來的,這個讓他失去希望的世界,還能用什麽成為自己最堅強的偽裝。


    翌日,池慕涵依然是在早上八點鍾,順利到達了卓家。由著傭人帶路,她終於在卓家的私人健身房裏看到了他。


    卓梓淵穿著黑色的運動服,一直用拳頭擊打著黑色的沙包。他的每一下都很用力,沙包被狠狠地甩開,又彈了回來。他的臉附上了厚厚的一層汗水,但依然沒有讓他的動作減慢分毫。


    池慕涵從來沒有見過卓梓淵如此威猛的一麵,在她的印象之中,他就像是好好先生的代表,誰會想到,他的拳頭也是那麽地硬實。


    她沒有去叫他,就在一邊靜看著他。直到他感覺真的累得不行的時候,才全身虛脫地坐到了地上。


    見狀,池慕涵去拿了條幹淨的毛巾,過去幫他擦汗。


    “是誰?”卓梓淵隻能一臉疑惑地問道,那撲鼻而來的熟悉馨香味,已經讓他可以猜測,一定是她來了,但是,他還是想事先確定一下。


    “是我。”池慕涵輕聲答應著,但依然沒有停下幫他擦汗的舉動。


    “慕涵,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媽的安排,你可以跟我說,她那邊就讓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池慕涵直接用毛巾捂住了他的嘴,她眨了一下眼睛,長長的睫毛輕顫著,堅定地說道:“就讓我照顧你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好的!”


    “謝謝。”卓梓淵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說上一聲感激。


    之後,卓梓淵便在卓梓婷和池慕涵的陪同下,一起去做了複診。


    然而結果卻是……卓梓淵康複的可能性不大,池慕涵覺得自己的心瞬間掉入了地獄,看樣子,她對他的愧欠真的是太大了。看來,最後的希望隻能是陶霖然請來的眼科專家了!


    後來,也不知道卓梓淵在那裏聽到了自己無法複原的消息,他一直呆在房間裏,不吃不喝,也不願意見人。


    “梓淵。”池慕涵不想看到他自暴自棄,但是回答卻是一片沉默。她站在門前說了好多的話,都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


    不禁讓她覺得害怕了起來,深怕卓梓淵會想不開,便找來了幾個男傭人,一起把門給撞開了。


    隻見卓梓淵躺在了床上,她一臉疑惑地走了過去,發現他竟然發燒了。請來了家庭醫生來幫他掉點滴,她一直守在他的身邊。


    她輕輕地握著他的手,承諾道:“梓淵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如果你不想活了,那麽,我也絕不獨活!”


    隻見一陣涼風吹過,惹得白色的碎花窗簾飄揚了起來。她望著窗外漸暗的風景,目光顯得暗沉了起來,並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著,隻求她所在意的他,可以早日康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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