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鐵槍一聽此話,微微一怔。聽聲音好像是船上那名叫黃鶯的小丫鬟叫聲。但舜江在其他時候或許會在江麵凝結成冰,但是在汛期卻絕不會有冰塊的。更何況今日的天氣……


    王鐵槍忍不住抬首看了下天空,隻見火紅太陽正當中午,即使身上隻穿著一件薄薄的皮襖,仍然覺得微微發熱,有些想出汗的樣子。 更何況那冰中竟然還有人?


    即使走江湖這麽多年,如此稀奇的事情他也是頭一次聽說,伸手摸了摸背後背著的兩杆镔鐵短槍後,鬼使神差般的抬腿向聲音發出處走了過去。


    一走到大船的一側,他一眼就看到在那裏聚集了七八名人,有男有女,有丫鬟、男仆、船工,正簇擁成一團,對著河中的某樣東西,指指點點,口中稱奇不已的樣子。


    目光略一斜撇,果然在船側四五丈遠的東,有個白乎乎東西在河麵上一漂一浮的,非常的惹眼。


    凝神細望一下,果然是一塊晶瑩剔透的冰塊,裏麵也真有一道人影困在其中的樣子。


    “真奇怪了。難道是以前的什麽人掉到河中,現如今在化冰的從水底漂浮上來了。王鐵槍不禁露出吃驚之色的喃喃自語道


    “王兄,出了何事?”身後傳來腳步聲,一句低啞的話語聲傳來。


    “高兄弟,你也來了”沒有回頭,王鐵槍就知道背後來的是和他多年的老搭檔,一名修煉了幾年硬功,並且拳腳功夫也小有名氣的的鏢師。


    “哦,冰中還真有人啊。這可是稀罕之事啊。”一名絡腮胡子的大漢,漫不經心的走到了旁邊,嘖嘖的稱奇道。


    “一個死人,就算再奇怪,也無所謂的。”王鐵槍冷笑一聲,淡漠的說道。


    “這倒也是!死人最起碼不可能來劫船的。”大漢摸了摸粗硬的胡子,嘿嘿一笑的說道。


    “你們吵嚷什麽呢?不知道,夫人剛安息了嗎?”一名儒生打扮的中年人,走出了船艙,見到這種情形臉色微沉,對那些丫鬟仆人訓斥道。


    這位是周師爺,據說是那位官家大員的心腹之人,正是他雇傭的王鐵槍二人,並和那些官眷一齊上船同行的。


    “師爺,河裏……”那名叫黃鶯的小丫頭,有些怯生生的伸出白嫩的手指,指了指河麵。


    周師爺見到王鐵槍二人也站在此處,原本就有些奇怪的,見小丫頭如此一說,不禁看了一眼過去。結果見到那冰塊和冰中的人影,自然也滿臉詫異之色,但隨即眉頭一皺的說道:


    “隻是個死人罷了,多看也無意。都散去做事去吧。難道非要我去叫王管家來嗎?”說道最後時,儒生的口氣嚴厲了幾分。


    一聽‘王管家’三個字,這些丫鬟仆人立刻臉色大變,馬上一嗡而散,剩下的兩三名船員,也偷偷摸摸的溜走了。


    王鐵槍和大漢互望了一眼,覺得呆在這裏也不太好,就要一同走開。但是叫高大峰的大漢在臨邁動腳步前,禁不住的再看了一眼河麵,卻頓時身形一滯,口中發出一聲驚呼。


    “怎麽可能,這個人還活著。”


    一聽此話,王鐵槍和周師爺均都嚇了一跳,同樣看去。卻並未發現什麽異常,那人影仍在冰中一動不動的樣子。


    儒生用懷疑的目光看了大漢一眼。


    ”不會有錯。冰中納那人剛才動了下眼皮。我真的看到了。”大漢肯定的說道。


    “高兄弟不會騙我們的。看來那人真的未死。”王鐵槍毫不不猶豫的選擇相信同伴的言辭。


    周師爺見此,有些將信將疑了。


    但是他想了一會兒後,還是搖搖頭說道:


    “就算那人真未死,也不管我等之事。不用給夫人小姐惹什麽麻煩,其他的船隻既然未曾多事,我們也無須過問的。”


    王鐵槍聽了這話,心中並未有什麽氣憤和不平,那冰中之人看起來實在有些詭異,不讓其上船正中他心意的。


    畢竟久跑江湖,他對這些怪異之事的提防可遠比一般人強多了。


    倒是高大峰麵上露出一絲躊躇。


    “周師爺且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而家母也一向慈悲為懷。這人既然未死,就先救上來再說吧。”一個甜甜的聲音,忽然從船艙中傳來,接著走出了一名身著錦衫的秀麗少女,其背後跟著剛剛離去的丫鬟黃鶯,此刻正低眉垂眼的跟在後麵。


    看來正是她告訴了少女此事。


    “二小姐!這不太好吧。讓一個陌生人上船…?”周師爺一見此女,恭敬的施了一禮,但臉現遲疑之色。


    ”沒什麽不好的。這個人既然在冰中大難未死,還遇見我們。也算是我們家的功德。反正船上空房甚多,安排一下就是了。難道我們這麽多人,害怕他一個垂死之人不成。”此女輕聲的說道,眉宇間現出不容質疑的神色。


    “好吧。既然小姐如此吩咐了。那我這就叫人下去救人。”儒生略思量一下,隻好抱拳答應了。


    錦衫少女微微一笑,就不再說什麽,帶著小丫鬟走回了客艙。


    而周師爺卻望著船艙,眉頭緊鎖起來。


    “兩位也聽到了,這人看來還真要救下了。不過這冰塊如此巨大,恐怕還要麻煩二位一趟了。”周師爺苦笑一聲的說道。


    “沒關係,在下別的沒有,一把子力氣還是打吧的。”高大峰不以為意的說道。


    王鐵槍卻重新打量了巨冰兩眼,然後才緩緩的點點頭,表示沒有問題。


    ……


    不知在黑暗中呆了多久,一陣的頭痛欲裂後,讓韓立終於從昏昏沉沉中蘇醒過來了。


    但他尚未睜眼,耳中就先聽到了稚嫩的女孩聲音。


    “老夫子,這人倒底什麽時候,能醒來啊。都已經兩天兩夜了,真的沒有事嗎?小姐可還一直等我的回話呢!”


    “哼!你這小丫頭知道什麽,老夫隻是略懂醫道而已,怎知道他什麽時候醒來?但此人病症也著實古怪,明明臉色蒼白嚇人,氣血大失的跡象,但把過脈後,偏偏脈象強勁異常似乎身體比普通人都強壯的多。這實在讓老夫百思不解!”一個蒼老的聲音,有些鬱悶的說道。


    “嘻嘻!我看是老夫子多半把脈把錯了!”那個女孩似乎和老夫子非常熟悉,竟開口取笑起來。


    “胡說,以前你們這些人誰有個頭疼腦熱,不都是老夫看好的。何曾出過差錯?也許這人得的是從未有人見過的怪症,老夫又不是大夫,看不出來又有何奇怪的。“那老者似乎有些尷尬,但仍硬著頭皮說道。


    聽到這裏,韓立才感覺到自己正躺處在一個舒適之極的床榻上,身下鋪著厚厚褥子,身上蓋著光滑的棉被,身體溫暖異常。


    聽著這一老一少用大晉的言語交談,韓立心中稍安。


    看來他不但被一些凡人給救了,而且終於到了大晉的境內。不過,他現在的處境可著實不妙啊!


    他在醒來的瞬間,就用神識就將體內的情況探測了一遍,結果倒吸了一口涼氣,滿心的發苦。


    在逃離了天瀾聖女的追蹤後,遁出了萬裏之外後,他解封時間就到了。當即跳入河中,采用了大衍神君所教的假死之術,將自己封在行寒冰中,然後任由冰塊順流漂浮,這才逃過了突兀人的追殺。


    但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糟糕透頂。甚至比他預料的情況,還要壞上三分。


    不但因為血影遁過度使用,而讓渾身精血大失而,身體虛弱無比,而且真元的虧損更是嚴重異常,讓其修為再次狂跌數層,竟然掉到了煉氣期的水準。如此一來,不經過五六年好好的靜養恢複,真別想再次回複當初的修為了。


    韓立暗歎了口氣,忽然又想起了什麽似的,急忙查看了下自己的體內的眾飛劍。


    結果在一口飛劍中找到了元神同樣虛弱之極的沉沉昏迷的銀月,這才心中微鬆了一口氣。


    但是第二元嬰的未歸,也讓他大感頭痛。


    雖然距離相隔太遠,無法準確感應什麽,但顯然第二元嬰分明並未像其預料的那樣,被突兀人大仙師滅殺了,仍然有一絲似斷非斷的微妙聯係,讓他知道此元嬰仍然存在。但若是無法在一定年限內召回此元嬰,對方一旦獨立後,對自己的反噬可就預想而之了。


    唯一讓他不慌的是,一但恢複了原本修為,第二元嬰的初期修為絕不可能是他對手的。找到對方將其再次收服,對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心中如此想道,他忽然在神識海中傳音了起來。


    “前輩,我在冰中昏迷了多久,才來到的大晉。附近可有什麽大晉修士出現?”


    “嗯!你總算醒了。你在河底飄流了一年多。最後冰上附著的法力耗盡,冰塊才自動浮上水麵的。不過,韓小子。你的情況實在不怎麽好啊。”大衍神君應了一聲,有些懶洋洋的回道。


    “我自己的身體,如何不知道情形不妙。但這一次總算能僥幸逃脫,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也沒什麽可抱怨的了。畢竟在那種情況下,也不是人人都能在元嬰後期修仙者手中溜走的。”韓立笑了笑,反而有些自得的說道。


    “哼,你倒想得開!不過老夫還沒問你,你有通靈之寶的事情,為何從未向老夫講過。怪不得,有幾次閉關練功,都是將老夫放在了閉關室外的。老夫可是早就想親自研究下真正的通靈之寶。廢話別說了,等會兒抽空將那小鼎拿給老夫仔細看看。”大衍神君口氣一變,有些鬱悶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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