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賢背靠冰冷的宮牆,一手撫胸口,臉色比之前更加慘白,一雙劍眉緊蹙,凝著一絲痛苦,唇角依然是淡淡勾起弧度。


    蕭綽蹲下,握著耶律賢的雙手,臉上一副擔憂又心疼的樣子,輕聲道,“你等等,我去找人來。”


    緊閉雙眼的耶律賢輕輕點點頭,另一手指在腰間。


    蕭綽隨著他手指著的方向看向他的腰間,墨黑色鑲玉腰帶側麵掛著一個澄透的玉墜子。她將玉墜解下來,握在手中。


    蕭綽起身,向宮門口的侍衛走去,走兩三步回一次頭。


    耶律賢好像知道她在擔心自己似的,每當她回頭時,那張慘淡的臉都展露出一個春日和暖的笑顏,這才讓蕭綽放心的走開。


    蕭綽一回身向前走,耶律賢臉上的笑容瞬時崩裂,痛苦到無以複加,隻得暗暗撫住胸口,大口喘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他沾滿泥土、破破爛爛的白袍上。


    “這位小哥,勞煩您幫我找個人,他是宮裏的侍從七良…你…”蕭綽抓著一個侍衛,急道。


    “走開!宮裏的人怎麽可能隨便見你!快走遠點!”守門的兩個侍衛輕蔑的瞥了她一眼,其中的一個惡聲惡氣地喊道。


    這一天又累又餓,差點還被困在草原上,好不容易到了這裏,又碰到這群狗仗人勢的東西,她心中的怒火蹭蹭的向外冒,揚起下巴,“你們可知我是誰?對待蕭思溫的千金你們也敢如此?”


    兩個侍衛微愣了一下,盯著她看。


    蕭綽笑得得意,心想總算震住他們了,有時候身份是個好東西,嚇唬嚇唬這些人還是個不錯的法子。


    然而這兩個侍衛打量了蕭綽許久,對視了一眼,爆出笑聲。這讓蕭綽臉色大變。


    “笑什麽?難道還有假嗎?”


    侍衛抱著長刀,懶懶地說道,“蕭大人的千金,難道你是趙王妃?”另一個侍衛又大笑起來。


    蕭綽聽到‘趙王妃’三個字,臉立刻黑沉下來。


    侍衛又道,“你若不是趙王妃,那麽蕭大人還有哪位千金是你這副模樣的?”他摩挲著下巴,笑得不懷好意,“還是說,你是蕭大人和女乞丐的私生女?”


    兩個侍衛笑得前仰後合。


    蕭綽低頭看看自己的一身衣裝,朱紅的長袍被草木掛出一道道的印子,飄飄若仙的紅裙也破爛不堪,她又摸摸頭發,是鬆散的,想必自己的小臉也是髒兮兮的,怪不得這些小侍衛對自己是這樣的態度。


    兩個侍衛惡語相向,蕭綽難平胸中悶氣,在他們笑得張狂的同時,手摸上了腰間的花皮鞭。


    她出手快且狠,兩個侍衛還沒反應過來,那臉上已經被打出血痕。


    一個侍衛這才大叫起來,“你這個臭婆娘,敢打我,上!”他向另一個一招手,兩個人拔刀砍向蕭綽。


    兩個人拙劣的功夫根本不是勤練皮鞭的蕭綽的對手,他們無法近蕭綽的身,反而被皮鞭抽的哇哇亂叫,嘴裏不斷吐露著汙穢的辱罵言語。


    蕭綽心裏十分著急,要盡快找到那個叫七良的侍從,才能救耶律賢。而此刻卻被這兩個小人纏得脫不開身,她的鞭子就愈發狠重起來直抽得他們皮開肉綻。


    兩個侍衛的慘叫聲終於引起了宮裏人的注意。


    “是誰在這裏鬧事?快住手!”


    聞聲,三個人齊齊停手,兩個侍衛齜牙咧嘴的捂著傷口,看見來人後臉上有了幾分恭敬之意。


    蕭綽打量著這個人,他手提著燈籠,微弱燭火之下看得出他一身侍從打扮,然而他看向守門侍衛的眼神嚴厲,侍衛們也對他有些討好的笑。


    蕭綽看得出他還算是宮裏說得上話的。


    七良瞧著衣衫不整的蕭綽,好像有幾分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隻覺得她雖然衣著破敗,卻有著說不出的高貴。


    他道,“這是怎麽回事?”語氣嚴肅,這話顯然是在問兩個侍衛。


    蕭綽搶先答道,“你認識七良嗎?”已經沒有時間再耽擱了,她索性開門見山。


    看著蕭綽的雙眸,七良隻覺得有種威嚴在她的眼眸中流轉,他頷首,恭敬答道,“小人就是七良,姑娘有何貴幹?”


    蕭綽的雙眸閃閃,又閃現了光芒,喜道,“那你應知這玉墜吧?”她攤開手掌,露出玉墜。


    七良大驚失色,瞥了兩個侍衛一眼,有些戒備,低聲問道,“你從哪得來這墜子?”


    蕭綽道,“玉墜的主人讓我來尋你,他說你是他的好兄弟,你會救他的,對吧?”臉上難掩傷心之意,雙眉蹙起。


    ”他受傷了?”七良追問。


    “算是吧,也不算是,又好像是病了…總之他痛得動不了…你快隨我來吧。”蕭綽也解釋不了耶律賢到底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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