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鈺正蹲在山旮旯裏挖樹根下的菌類,枯葉被踩碎的窸窣聲從身後漸漸響起。


    “嗚嗷——”


    “吵什麽?”蘇鈺將用鏟子鏟起來的土往後一砸,正砸在灰狼的頭上。那灰狼抖了抖沾在身上的泥,向著蘇鈺跑了過來,張開口用牙齒咬蘇鈺的衣角。


    蘇鈺不耐煩的推了它一把,“邊兒上玩去。”


    灰狼咬著蘇鈺的衣角就是不肯鬆口。


    蘇鈺剛從樹根下麵挖出一個肉菌,那灰狼撞了他一下,手上的鏟子劃錯了地方,將那塊完整的肉菌從中刨開。


    為了這顆肉菌已經在樹下蹲的腿都麻了的蘇鈺,“……”


    灰狼伸出爪子將蘇鈺手上的鏟子拍掉,一張狼臉湊到蘇鈺麵前,“嗚嗷——”


    “臥槽——”蘇鈺一下子被灰狼口中的氣味衝的差點暈倒,伸出手掰住灰狼的上下顎,強製的轉過去。


    灰狼一爪子拍在蘇鈺胳膊上,身體往後退了兩步,前爪抬起做出一個撲殺的姿勢。


    作為魚唇人類的蘇鈺表示完全看不懂。


    蘇鈺摸了摸灰狼的頭,拎著竹簍子站了起來。


    灰狼看見蘇鈺要走,一爪子直接拍在蘇鈺大腿上,沒控製好輕重,利爪一下子將蘇鈺的褲腿劃爛了。


    蘇鈺,“……回去你看我不讓方璧寒揍你一頓!”


    灰狼,“嗚嗷——”


    溝通艱難的一人一獸以一個死拽一個死推的姿勢往家裏推進,就在蘇鈺覺得這頭狼是不是吃錯東西可以燉了加餐的時候,那頭已經因為溝通失敗而暴走的狼直接一個猛撲將蘇鈺撲倒在地上。


    蘇鈺正臉朝上,看著衝他齜牙的灰狼,終於估摸出不對勁來了。


    這狼平常都在方璧寒屁股後麵跟著,今天跑來找他已經是稀奇了,更古怪的是還拉著他不讓他回去。


    莫非,家裏出了什麽事?


    一想到這種可能,蘇鈺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雲散,畢竟現在也就雲散能鬧出點事兒。


    不過蘇鈺是不怕雲散的,不就一個傻白二的將軍嗎,還能怎麽著了?


    所以蘇鈺直接又是一揮手將壓在身上的灰狼推開了,又懶得在這裏繼續糾纏,一個疾空步施展出來,分分鍾將那頭還在後麵死命追的灰狼甩的影子都看不見了。


    蘇鈺到家的時候,門大開著,圍在院子裏咯咯亂叫的那些雞全部不見了,隻有那頭蠢驢還栓在棚裏,偶爾哼哼兩聲。


    蘇鈺將裝了菌類的簍子往門口一放,自己擼起袖子往井邊走去。


    然後方才用來抓慕離淵的網子又從半空罩了下來,早有防備的蘇鈺身子一扭,袖子中用來防身的袖劍甩了出來,捏在手上順著兜頭兜腦罩下來的網子一劃,那網子就從中間破出了一個大洞,四個牽著網子四角的暗衛落地一滾,蘇鈺趁著這個空檔往屋子裏衝,原本幾個守在圍牆外準備直接上爪子抓人的人沒想到目標人物會往屋子裏衝,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麽動作了。


    蘇鈺撞開緊閉的門,果不其然看到列成一隊的黑衣人和一個坐在他床上,笑意玩味的男人。


    慕離淵和方璧寒都被繩子捆的結結實實的丟在那男人腳下。


    蘇鈺掃了一眼兩人,站定了不說話。


    “久等了,雲散的軍師。”樓驕望著神色冷淡的蘇鈺,眼中逐漸熾熱,那熾熱愈演愈烈,直至化成唇角裂開的洶湧弧度。


    聽到這話的蘇鈺立馬明白這些人的來曆,也不狡辯,隻是麵無懼色的與那為首之人對視,“你是何人?”


    “樓驕。”樓驕盯著麵前之人,不肯放過他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動。


    然後他在對方沉靜的麵色中愈發興奮了!


    事實上蘇鈺的表情確實半分變動都沒有,因為他根本沒有聽過這號人物……


    “你來,是要要回這個嗎?”蘇鈺從腰間掏出從韓飛那裏順到的虎符,他早知道自己揣著的虎符遲早會把人家再給招來,本來也隻是拿著玩玩,現在還回去也沒什麽。


    樓驕也不看那虎符一眼,隻是盯著蘇鈺,“我為見你而來。”


    “見我作甚麽?”蘇鈺將虎符握緊掌心中。


    樓驕從床上站起來,向著站在門口的蘇鈺走了過去,“想見見,能以區區七百兵力,重挫我五千精兵的是何種人物。”


    蘇鈺隻覺得這人有壓迫感,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和這人的距離,“現在你也已經見到了。”


    “是啊,可是費了我好一番功夫。”樓驕又往前進了一步,黑金色的眸緊緊的盯著蘇鈺。


    感到很有壓力的蘇鈺繼續往後退。


    “你要怎樣?”蘇鈺直截了當的問對方來意。


    樓驕站在離蘇鈺三步開外的位置,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下顎,“不是說了嗎,見你。”


    蘇鈺,“……”


    臥槽深井冰。


    “你現在也已見到,還欲如何?”蘇鈺斜著眼又睨了地上被蒙眼塞口的慕離淵和方璧寒一眼。


    樓驕發出邀請,“請閣下去我府上小坐幾日。”


    “我若是說不去呢?”蘇鈺反問。


    樓驕還是一臉笑意,說出來的話就不是那麽友好了,“那閣下就不要怪我對雲散一幹人等如何如何了。”


    蘇鈺本來就和雲散沒什麽交情,聽到這半分觸動都沒有,“隨意。”


    樓驕沒想到他竟不管那些人生死,眼底興味更多上一重,“你就不管你那雲將軍的死活了嗎?”


    “閣下說話注意些。”蘇鈺隻覺得那話有些刺耳,“我與那雲散不過是點頭之交……”


    “好一個點頭之交。”樓驕打斷他的話,“你一個點頭之交,可是損了我四千的兵馬。”


    蘇鈺仗著自己身懷風元素的底氣,沒在樓驕的目光下露怯,“古語有雲,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給我五十兩黃金,我自然以敵血償之。”


    “說得好!”樓驕隻覺得這人比以為的更對自己的胃口,不由拊掌讚道,然後他麵色忽的一凝,“依照閣下這話,若是我已千金相贈,閣下是否願意替我將這鳳闕收入囊中?”


    “隻要你拿得出代價,我自然是做的到的。”蘇鈺說的自己都心虛的慌。


    “我以千金聘請閣下來我離蒼。”樓驕看著眼蘇鈺手中把玩的虎符,“作為定金,這塊虎符就歸閣下了。”


    蘇鈺,“……”真人生贏家不需要解釋……高富帥送珠寶什麽的實在是弱爆了,人家直接送軍隊……


    要知道,這虎符在離蒼的軍隊裏,比皇帝說的話都還有用。從上次蘇鈺一個敵對分子說撤軍,那些精兵呼啦一下就真的退下去了可以看出來……


    但是這東西蘇鈺拿在手裏實在是燙手,何況他一個良民,要軍隊做什麽?所以蘇鈺將虎符丟了過去,“這東西,在我眼裏可是不值錢的,你若是真的有誠意,就拿著黃金來。”


    樓驕隻覺得麵前這人有意思至極,大笑一聲,應了聲‘好’,又道,“不知閣下怎麽稱呼?”


    “姓蘇,單名一個鈺字。”蘇鈺大大方方的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那就請蘇公子在這裏等上半日,我立即派遣親兵將黃金帶來。”到了這個時候,樓驕客氣的很,隻是看著蘇鈺的那雙眼,倒是越來越讓蘇鈺不舒服了。


    蘇鈺實在不忍心自己養大的兩個熊孩子被人捆的丟地上,道,“不知可否將我兩位親眷放開。”


    “這是自然。”樓驕拊掌,身後的暗衛立刻從房梁上放下兩人來,蘇鈺一看,赫然是昏迷的慕離淵和方璧寒二人!


    蘇鈺再看地上綁著的兩個,一時有些愣住了。


    倒是樓驕開口為他解惑到,“我也隻是怕蘇公子武功高強,趁機將人擄走。若真是這樣,我豈不是白費一番功夫?”


    樓驕說完,地上那兩個人掙開身子自己站了起來,扯下自己蒙眼的黑布,露出兩張蘇鈺全然陌生的臉。


    蘇鈺開始萬分慶幸自己剛才沒有一進來就上疾空步拽著這兩熊孩子就跑,不然在半空中被人捅個透心涼的滋味實在是不好受……


    “蘇公子這性子,可真是對我胃口。”樓驕眼底光華更甚,“若是他日戰場相見,定要請蘇公子不吝賜教才是。”


    蘇鈺,“……”這一輩子你都別想了。


    蘇鈺最多玩點兵者詭道也的招數,要真讓他上戰場真刀真槍的幹,他絕壁不是死的最快就是跑的最快。


    麵前這姓樓的男人一看就是血海屍場裏殺出來的,你覺得一個新手能ko掉罪惡值超神的boss嗎?


    鬆了綁的方璧寒和慕離淵雙雙被推了過來,蘇鈺一手扶著一個,往房裏走去。


    和樓驕擦身而過的瞬間,被樓驕的一聲輕笑嚇的心肝兒都跟著顫了顫。


    “若是蘇公子真看重他們,就不要跑出我的視線,不然……”樓驕拿出一個盒子,盒子裏裝著一隻渾身雪白的蟲子,“那些苗疆的蠱蟲可是會把他們從裏到外吃的幹幹淨淨的。”


    蘇鈺,“……”尼瑪的變態!


    樓驕帶著暗衛退了出去,蘇鈺將兩人扶到床上,掰開他們的嘴巴看了看舌苔,發現兩人都是舌苔青紫,一看便是喂了歹毒的蠱蟲。


    每次治病都是靠係統資料的蘇鈺表示無壓力。


    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黑圈,蘇鈺第一次用溫柔的聲音叫那個讓他無數次都想直接用b站yooooooooo刷一臉的兩個字,“係統。”


    專注裝死的係統複活成功,“叮——”


    “我知道你在,你不用刷存在感。”蘇鈺捏了捏那個黑圈,“係統你趕緊看看怎麽把他們身體裏的那啥蟲子給弄出來。”


    “信息需要掃描——”


    “怎麽掃?”蘇鈺愣住了。


    毫無幽默感的係統用充滿惡意的聲音刷了蘇鈺一臉血,“叮——隻需要玩家將需要查詢的對象從頭到腳<嘩——>一遍就過來就可以了。”


    “……係統那個嘩是怎麽回事?”蘇鈺再度被這個充滿惡意的河蟹字體擼了一臉血。


    “就是需要玩家<嘩——>,然後<嘩——>,之後就可以完成掃描,獲取查詢結果。”


    蘇鈺,“……你特麽在逗我。”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卡在這裏你們一定會喜歡的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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