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年前的地球和現在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樣子,在那時候,這一顆藍色星球上充滿著濃鬱的自然之力。


    有一部分人通過吸取自然之力修煉自己的肉體和精神,也就是修真者,這些修真者根據他們所吸收的自然之力不同,又分為金木水火土五個派係。


    那時候的地球上分布著許多大大小小的修真門派,蒼木門在其中隻是籍籍無名的一個木係小門派,這一年秋季,蒼木門又將迎來一批新進弟子。


    即使隻是一個在修真界籍籍無名的小門派,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它依然是高大的,蒼木門每隔十年一次開山收徒的時候,方圓百裏的百姓都會把家裏最年輕聰明的孩子送過來參加甄選,希望他們能夠魚躍龍門,進入一片更加廣闊的天地。


    ……


    “名字。”


    “方狗兒。”


    “哪兒人啊?”


    “就這鎮上的。”


    “幾歲了?”


    “不知道。”


    負責選人的老道抬頭看了一眼麵前這個約莫七八歲大的男孩,隻見他長得瘦骨嶙峋,身上衣衫襤褸。


    這些年風調雨順,蒼木門周圍的城鎮因為有這麽一個修真門派鎮著,也是頗為太平,一般百姓隻要勤勞肯幹,沒人能把日子過成這樣。


    老道看了看這男孩的根骨資質,微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也罷,你便上山聽個使喚吧。”以這孩子的根骨,想要在修真道路上多有成就,那是不太可能,原本是不想收下他的。


    隻不過,眼下雖然剛到秋天,但是他們門派中的人早就得知,今年冬天有大寒,外門弟子已經早早準備好了過冬的物什。眼前這男童,若是留在山下,怕是很難熬過這一年冬天,也罷,橫豎蒼木門也不差他這一口吃的。


    ……


    修真無歲月,轉眼又是許多年後。


    “方狗兒,又寫你那本筆記呢,別寫了,跟我一塊兒下山吧,好久沒出去了,好不容易弄到一個采買的活兒。”


    “馬上就好了。”方狗兒一麵答應著,一麵在紙頁上寫下最後幾個字。


    “我看看,寫了有多少了?”少年模樣的年輕道人說著便湊上前去。


    “沒多少。”此時的方狗兒也已經是少年模樣。


    “喲,還下了禁製了,是什麽禁製啊?”那少年湊近一看,隻看到空白的一片。


    “血脈禁製。”方狗兒笑著合上書頁,小心地揣進懷裏,然後跟著另外一個道人一塊兒出了屋子,往山門方向走去。


    “方狗兒,你還想著要娶媳婦呢?”誰不知道,方狗兒在上山之前,就是個孤兒,他給自己的那本筆記下血脈禁製,那能看到的,除了他將來的兒孫,就沒別人了。修為高的道人倒是可以破除這個禁製,隻不過人家要他這外門弟子的一本破筆記有用嗎?


    聽說方狗兒他們家從前倒是顯赫過,不過到方狗兒他爺爺那一輩就不行了,他爺爺死得早,隻留下方狗兒他老子這一根獨苗,後來他老子死得更早,方狗兒還在娘胎裏呢,他老子就嗝屁了。


    在方狗兒長到兩三歲的時候,他娘也沒了,從此一個人無依無靠,就靠撿破爛和討飯過活,好在那些年年景好,他倒是活下來了,後來又進了蒼木門,如今也算是不錯。


    “嘿。”方狗兒笑了笑,沒接話。


    “你也就是想想了,整個蒼木門才多少女修,這種好事還能輪得到你?”那少年道人笑道。


    “嘿嘿。”方狗兒還是笑,心裏卻暗道,這種好事本來也不是輪著來的。


    “山外的女人你也別想,就算你跟她們有了孩子,這本筆記也到不了那孩子手裏,門裏不答應。”那少年又提醒方狗兒說。


    “我知道。”方狗兒應聲道。


    蒼木門雖然隻是一個籍籍無名的木修小門派,但是門內的東西,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拿出去的,尤其他還隻是一個資質下乘的外門弟子,門規是絕對不敢犯的。


    其實方狗兒也知道這一本筆記不一定能被自己的後人所得,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做這樣的事。


    在他很小的時候,每日裏總是餓肚子。那時候他就常常聽鎮上的人說,狗兒他們家從前如何如何顯赫,如何如何富裕。每當聽到這些話,方狗兒忍不住就會想,他的祖先那麽富有,卻為什麽連一樣東西都沒能給他留下?


    方狗兒希望自己可以給後人留下一點什麽,讓他們不用吃跟他一樣的苦,但他也知道金銀都是留不住的,像他的祖先一樣,再多金山銀山,隨便出幾個敗家子也就折騰沒了。


    思來想去,最終他決定自己寫一本修真筆記,雖然這一本筆記不一定能夠落到他後人手裏,甚至他都不一定有後人,隻不過是他想做這樣的事,然後便做了。在漫長的修真歲月中,這點事原本也算不得什麽。


    時光匆匆,歲月荏苒,轉眼,這顆星球已經變成了另外一番摸樣,一棟棟高樓組成一個又一個的鋼鐵叢林,修真者也變成了傳說中的存在。


    漫漫歲月中,曾經那個名叫方狗兒的男孩,也早不知道去了哪裏,不知道是已經化成了塵埃,還是去到了更加廣闊的天地之中。而他的那本《木修筆記》,卻在各種機緣巧合之下被保存了下來。


    這本筆記因為禁製的關係,很長時間裏都被一個古老的家族作為《無字天書》珍藏著,開始的時候它還被這個家族的人所重視,但是漸漸的,一代一代傳下來,後人便慢慢忘記了它的重要性,很多子孫甚至懷疑這本書根本就是沒印刷的空白本,不過是被他們的祖先隨便拿出來忽悠後人的而已。


    這一年,x病毒在全球範圍內全麵爆發,城市中林立的高樓和複雜的地形,以及那些藏在暗處的感染者,給防治工作帶來了很大的難度,隨著感染者的不斷增多,最終很多城市都被迫放棄城區,所有未被感染的市民暫時撤離,然後再派軍隊對城中的感染者進行絞殺。


    當人們熙熙攘攘地離開市區的時候,很多人都想不到,這一走,就是整整五年,整整五年的時間裏,新南市都荒蕪著。


    誰也不知道,在這一座荒蕪的城市裏,除了那些躲在暗處的感染者,除了常常可以看到的老鼠和麻雀,還生活著一個身體健康的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記得從前的事,隻是本能地躲避這人群,不管是那些凶殘的感染者,還是那些扛著槍的士兵。


    說實話,剛開始的時候他可真是吃了不少苦頭,直到後來遇到一隻老貓,情況才終於有了好轉,那隻貓真是個捕獵高手,他跟它學到了很多東西。


    除了捕獵吃飯睡覺以及巡視領地,他們最感興趣的事情就是建立一個又一個的新據點,夏天的時候,他們喜歡在新南河邊徘徊,冬天的時候,就找背風處曬太陽,有時候他還會在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燒起一個小小的火堆,可以用來燒火的書本到處都有,他隨便就可以找到很多……


    這一年春天,人類終於戰勝了x疫苗,一個年輕男人回到了他在嘉園小區十四樓的家中,並且在對麵屋子裏拿了幾本書回去打算用來燒火。


    他並沒有注意到,當他的手指接觸到那一本藍色封麵的書本的那一刹那,紙張上泛起了陣陣漣漪,然後原本空白的封麵上便多出了四個字――《木修筆記》。


    不知道這一本書為何會在新南市,也不知道邱成如何會是那方狗兒的子孫血脈。


    隻能說,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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