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卿,你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一會兒再往前走就要撞到桌子了。”


    一個活躍帶著少年特有的清朗口音,不知不覺的在徐崢的身後響起。


    看著眼前出神的俊挺身影,白淺好笑的揚了揚眉毛,悄悄地走到他的身後,那個白衣銀甲的依然出神的不知道在思考什麽,好看的眉頭糾成了一團,靜靜的矗立在那,效果完全可以媲美冰雕。


    聲音一響徐崢就知道身後的人是白淺,一把抓、住身後伸過來要拍他的手,一回身將他整個人圈到了自己的懷中。


    “每次都玩這一tao,你不累麽?”


    溫柔的將白淺調皮的腦袋壓倒自己的胸膛上,緊緊的將人抱住,就好像這樣不會失去他一樣。


    白淺抬起眼微微的詫異,兩個人溫泉回來以後,這還是第一次徐崢這樣動情的抱住他,往日裏每次都是他主動地靠近他,但每次都被徐崢溫柔的塞進被子中,擔心他的病更重。


    白淺仰起頭,像一隻大型犬類一樣在他懷裏蹭了蹭頭,笑嘻嘻的問道:“怎麽了?”


    “沒事,就是想你了。”


    徐崢輕笑著按住白淺躍躍欲試要湊上來的唇,看著他因為自己的擁抱,一臉滿足的幸福誇張表情,不著痕跡的掩去了眉宇間不知名的擔心。


    這些日子來已經熟悉他一舉一動的白淺,看見他牽強的笑容就知道一定有事。


    收起臉上的笑容,繃著臉嚴肅的看向他,自認為現在自己看上去很有氣勢很有範兒,仰起頭瞪了他一眼,青蔥的玉、指一把拽住徐崢胸前那處唯一沒被鐵甲裹住的地方,一提,冷哼一聲說:“想騙我,你還得回去再練個幾年,說,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自從溫泉裏徐崢將趙君瀾逼她事情一點不剩的都交代了以後,對白淺從來沒有過任何隱瞞。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心裏將他放置在什麽樣的位置,但是看著白淺那張緊繃起的臉上隱隱透出的擔心,他就知道他不想讓他擔心,不管是什麽位置,朋友也好,弟弟也好......情、人也好,總之就是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因為他是他想要保護的人,因為他有一顆想要保護他的心。


    所以,一切隱憂都由他來承擔好了,而他,這個唇紅齒白正站在那裏看著他的絕色少年,隻要沒有憂愁的生活在他為他支起的羽翼下就好。


    善意的隱瞞不算欺騙,他想了想挑了一個自己感覺自己能夠麵對的話題說。


    “真的沒什麽事情,之前你不是也知道黑甲軍裏麵有背叛兄弟們的叛徒麽,剛剛知道他是誰了。”


    “二殿下八百裏加急送來的信件,怕我不相信將一係列的證據都送過來了,鐵證如山,連我都不能夠不承認,那個我一直視為弟弟嗬護長大的人,對我的背叛。”


    “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這一切罷了。”


    徐崢的笑容有些苦澀,雖然他隻是想撿些跟兩人都不太相關的事情說,可是當真的說出來以後,他卻發現他的心情比他想象的更加沉重,都已經過去了那麽久,可是他發現事情真的被證實的時候,心依然沉悶的發疼。


    “他是?”


    “他是安安,我一起從小長大的青梅竹馬,他也在黑甲軍裏的,你可能也見過他,就是不熟罷了。”


    這些方麵他沒有對白淺隱瞞,他也覺得沒有必要隱瞞,因為是白淺,所以他想要讓他參與沒有他的過去,想要跟他一起創造未來。


    低下頭,眼中的脆弱完全沒有遮掩的讓白淺看透,扇子一樣長長的睫毛落下一地的陰影,描繪出淡淡的憂傷。


    “安安是他的小名,他叫安落,他的父親去得早,生前一直在我父親手下做副將,跟我父親的關係親如兄弟,甚至最後連死都是為了救我父親一命。”


    “所以我父親很疼愛他,疼愛他都超過我這個親生兒子了,從我很小開始就教育我要好好地保護弟弟。”


    “在我的眼裏也一直將安安當成我的弟弟,過去我還沒進宮給殿下當伴讀的那幾年,我一直都是和安安同吃同住的。”


    說起這些時,徐崢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溫馨,不同於一直以來的那一個表情,白淺還特意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些過去經過的事情不用徐崢一一詳盡的去細說,他也能夠猜測到,那段記憶對於他的重要性,同樣的,那個他口中安安對他的重要性。


    那種深入骨髓的濃烈,讓他突然覺得嫉妒,嫉妒一個還不曾見過的人,卻占據了徐崢過去的一大半回憶。


    隻是往往嫉妒的同時也為他心疼,越是愛護,越是重要的人,所帶來的傷,才是最深的,他沒有承受過那樣刻骨的傷,他的師傅卻承受過,曾經不止一遍的告訴過他,那種痛楚的感覺,也不斷的告誡他,真心隻三分不可用全部。


    所以,就算坐在他麵前的這個人沒有表現出來,他也能夠感受到他的疼。


    白淺不安的靠在他的懷中,伸手回抱住徐崢,緊緊的圈住他精瘦的腰身。


    感受到白淺帶著安撫意味的擁抱,徐崢沒有像以前每次一樣伸手推開他,而是輕輕地笑了,晶晶亮的眼睛看向白淺,回應一般的也收緊了環在他腰上的手,直到看見白淺漸漸安定下來情緒以後,才繼續笑著說:“不用擔心我,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脆弱。”


    “嗯,那麽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再大一些就被父親送到了皇宮,給二殿下當伴讀,那時候我們的關係也還算親密。”


    “我們真正的不再來往是在我父親死去以後,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那時我那麽在意的安安會離我越來越遠,有一段時間他連話都不肯跟我說。”


    白淺一直靜靜的聽徐崢說,隻是越聽他的眉頭皺的越緊,原本看上去沒有關係的兩件事情,巧妙地重合到了一起。


    徐崢父親的死,青梅竹馬的弟弟安安,意外的疏離,背叛。


    一道光突然閃過,白淺一隻手放開他的要緊緊抓、住他的衣服,眼睛死死的盯著徐崢,緊張的又重複了一遍徐崢的話。


    “你是說他在你父親死去以後才和你關係變差的?”


    “是啊。”


    “那你......當時有沒有去查過為什麽,是不是徐將軍去世前發生過什麽事情,更甚者徐將軍的死因會不會很蹊蹺?”


    因為白淺的話徐崢的麵色也逐漸凝重了起來,定定的看著他,才臉色難看的說:“你是......懷疑我父親是被謀殺的?”


    “我隻是覺得有這樣的可能,不然為什麽你父親死了以後,和你情同手足的安諾會突然投靠大皇子?”


    “這......。”


    “而且你之前也說過,大皇子和匈奴人勾結在一起,當時徐威將軍又是死在匈奴人手裏。”


    “這件事隻怕沒有那麽簡單。”


    這些話說出來的時候白淺一直是低著頭的,他不敢看向徐崢,這些話確實是他剛剛推斷出來的,可能是事實,也可能是誤導,但不可否認的他說出來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為嫉妒,他想要將那個過去的安安從他的記憶中趕出去,順帶趕出去的是他一直受到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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