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先喝點水吧。”


    低聲說完,白淺別扭的紅著臉,將手中已經捂得半熱的水杯快速的遞到了他的唇邊,急躁了些,慢慢的水順著杯壁撒了下來,將chuang上僅穿著半透明兜衣的人澆濕,被水沁透的兜衣緊緊的貼在那人古銅色的胸膛上,勾勒出那一塊塊線條完美的胸肌,緊實有力的腰身,說不出的性、感。


    白淺低著頭看不見那個人是什麽表情,卻將這極致的性、感收入眼底,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口水。


    手上的分量一輕,半碗水已經見了底,碗......一直都握在他的手裏,他還來不及亂想,所有的心神就都叫耳邊那個沙啞魅惑的嗓音攝去了,暖暖的熱氣帶著酥、麻的氣流,吹得他耳根子立刻紅了半邊。


    “逸之,這些螢火蟲,你可喜歡?”


    一邊說著他一邊伸出一根手指,關節突出,有力的大掌毫不費力的就可以將白淺纖細白、嫩的手心全部的包起來,也可以毫不費力地就能夠輕輕巧巧的將一個人的脖子扭斷,但......他什麽都沒有做,隻是伸出了一個手指,一隻閃爍著螢光的小蟲乖巧的落在了他的指尖,像是應和著他未落的尾音一樣,小蟲尾端的光一閃一閃的很是喜人。


    根本就來不及更深刻的思考,單純的小狐狸就落入了一個名字叫做溫柔的陷阱,就連胸膛裏自己的那顆心都不受控製的開始狂奔。


    空闊的營帳內,數隻熒光一閃一閃的將兩個人包圍,映襯著如水般流淌的月華,柔和的光暈說不出的美好。


    隻是如果chuang上那個冷硬的男子收斂起周身的銳氣,似乎能夠更好一些,白淺的眼神越發的朦朧,那眼中的癡迷更像是被催眠了一樣,詭異的想要說點什麽,白、皙的臉蛋上泛起了薄紅,朱、唇輕啟,然還未吐出一個字來就被營帳外忽然頓起的慘叫聲止住了,同時消散的還有那份奇異的曖、昧。


    白淺在抬起眼的時候,徐崢已經一個人半靠在了身後的枕頭上,剛毅的臉龐連線條都是凍人的冰冷。


    一雙深邃的眼根本不曾看向他,直直的看向營帳外,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他的錯覺,也對......這個人怎麽可能會懂得什麽叫做溫柔?


    白淺一雙眼清湛湛的隻是瞬間心思已千重,別看他偶爾呆呆傻傻的心卻有七竅,端又生的風、流婉轉,癡迷是癡迷,隻是一個眼神就已經讓他的心下涼成了一片,酸酸澀澀的滋味,就像打翻的醋壇子,亂成一片,一時之間竟看著一起一落飛舞的螢火蟲,呆呆的出神。


    月光明明滅滅的不知何時又隱進了雲層中,帳子外麵離影又怪叫了一聲,沒了聲息。


    徐崢又往外麵掃了一眼,隱隱約約的還能聽見一個女子嬌俏的嘻罵聲,身子動了動,想來也是覺得離影自己活該受些教訓,也就沒有了更多的動作,斂下了那雙明眸,長長的羽睫落在半白的兜衣上形成了大、片的陰影。


    “徐長卿,如果你不能夠信任我的話,那麽就讓我走吧。”


    逸之咬了半天薄唇,沉默了半晌,冷冷的吐出這一句,並沒有發現,那個chuang上英挺的男子,因為他的話有那麽一瞬間的慌神,就連筆挺的肩膀也跟著晃了一下,不可置信的說:“什麽?”


    “我一直把你當做朋友,真心的喜歡你,坦誠相待,師傅說我性格耿直不懂得隱瞞,對你我也根本沒有想過要隱瞞。”


    “我不知道在你眼裏我應該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也許是一個根本就不會下廚房的笨蛋,也可能根本就是個居心叵測的奸細,但是......我就是我,沒有人規定我必須要會做飯,也沒有人規定我一定要是個白、癡。”


    “你憑什麽懷疑我,你就是這麽對待別人的真心麽?”


    他這樣熾熾的問他,聲音撕扯的有些沙啞,淚水慢慢的朦朧了他的雙眼,看起來有些狼狽有些傻,他不甚記得清楚曾經有過一個小哥哥告訴過他,男兒有淚不輕彈,就算狼狽他也倔強的不肯低下頭讓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


    不自然的泯了抿唇,他眼前的這個人一直低著頭不曾抬起過,甚至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卻更讓他心痛。


    他咬著牙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人,伴著冰冷的光,螢火的光,心又是一陣冰涼,冷笑著道:“我看你根本就是一個沒長心的冰塊,真是難為你了還知道這種東西叫螢火蟲,一種生長在南疆的小蟲子,你是準備給我講個故事麽,來試探我和南疆的關係?”


    麵對白淺受傷的眸子他不自覺地別開眼睛,緊緊地將唇抿成了一條直線,狠心的當做沒看見,也不言語。


    白淺看見徐崢幾乎默認的表情,憤怒的一把將手中的杯子置到地上,瞪大眼睛冷哼道:“嗬,我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在意,人才剛醒就迫不及待的來試探了,你想要知道什麽就直接問好了,我不會不告訴你的,還耍那一tao裝給誰看呢?”


    “確實是給你看,既然你願意解釋最好。”


    “......”


    “那時你為什麽會那麽湊巧出現在崖底,救了我,別說是恰巧,我不信。”


    白淺僵硬的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他,如此的薄情,他臉上的表情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冰寒,漆黑的眼看著他比看向陌生人還不如,這樣的目光讓他覺得冷,艱難的想要開口,卻發現,想要說的一字一句都因為那個人的目光變得艱難。


    怔愣了許久,才對著徐崢那雙逼視的眼,喃喃地說:“我出現在那,確實不是巧合,是師傅叫我去的。”


    真實的言語就像一根刺,狠狠地,紮的徐崢那顆冷硬的心生疼。


    chuang上的那個人倉惶的抬起頭看向白淺,想要反駁白淺的話,想要假裝沒聽見,隻是,隻是又無力的垂下頭,滿眼的疲憊,他......隻是想要聽他親口說出來,說服他自己而已,是的,僅此而已。


    卻沒想到,預期的傷口比想象中更疼。


    “師傅算出我劫數將至,指定要我到崖下等待我的命定之中的劫數,那個劫數就是你。”


    “你師父是誰?”


    “無涯老人。”


    接下來是一陣無言的沉默,白淺沒有說話,站在原地固執的等著徐崢的答案,徐崢的沉默則是因為他想要相信他,心想要相信他,理智卻不信,一片壓抑。


    沉默的絕望,還是白淺最先忍不住,一把扯住他的肩膀,逼視著他的眼睛問他:“離開成家我就想問你一句,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麽?”


    “算了,算什麽都無所謂了,我真是後悔認識你了,現在我隻想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什麽劫數都去死吧。”


    徐崢不是沒有看見白淺他那雙失望的眼,但是他什麽承諾也不能夠給他,他其實一直......也把他當做朋友,當做拚了命也想要保護的人,但是他什麽也不能說,能給的唯有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


    “我不要什麽對不起,我隻要離開這裏。”


    “對不起,你不能離開這裏,就像你說的,我不能夠信任你。”


    手上的拳頭緊了緊,長卿眼睛明亮的抬起頭,看著憤怒中的白淺平靜的說,不管出於什麽理由他都不會讓眼前這個人就這樣的消失在他的麵前,沉重的傷勢讓他有些疲憊,疲於去應付眼前這個炸了毛的小獸,倔強的寧願讓他誤會,也不原矯情的開口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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