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金屋坊,沈諾決定建在乾元大陸的第四大城――紫雲城之中。


    姚莫謙有些不讚同:“公子的主意不錯,可是,紫雲城是散修盟的據點,我們就在這裏挖他們的生意,他們真的能願意?”


    沈諾道:“你忘了麽?你現在,可是元嬰道君,散修盟不會為了一家女修的鋪子,就來得罪你的。”


    姚莫謙還是有些擔心,可是沈諾主意已定,姚莫謙張嘴想要拒絕,然而話到嘴邊,他就想到了沈諾麵不改色的站在那裏,用本命精元折磨他的情形――姚莫謙心下一顫,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能保住一命,他就該知足了。


    見姚莫謙不反對了,沈諾才說到別的事情:“金屋坊的事情要慢慢來做,我不怕花時間。十年,二十年,我都等得起。如果屆時金屋坊能在修真界立足了,而我卻不在了,那麽金屋坊就是你一個人的東西了。”


    沈諾斜了一眼雙目晶亮的姚莫謙,緩緩道,“如果我還在,如果我的修為有一日超過了你,卻發現你並沒有全心為金屋坊出力,而我也不再需要你,那麽……姚莫謙,你知道,我不會心軟的。”


    姚莫謙臉色煞白,他並不傻,除了對姚莫知的一概包容之外,能將一個思凡城管理了十年,都沒有一個外人看出其中的不對勁的人,又豈是傻子?


    他一下子就聽懂了沈諾的意思。


    無論沈諾將來是生是死,這金屋坊,沈諾都要姚莫謙盡心對待。按照沈諾的話來說,如果沈諾不小心中途就沒了,那金屋坊就成了他的私產,若是沒有……那麽他要是沒有好好經營金屋坊,對沈諾一旦沒有了用處,那一日,才是他的真正死期。


    可是姚莫謙自己卻心知肚明,他和沈諾簽訂的是最嚴苛的主仆契約,沈諾死,他死,根本沒得選擇。可是沈諾現在卻說,他有可能將金屋坊變成他的私產,這是威脅?還是誘.惑?


    姚莫謙一時想不明白,可也知道沈諾是在打壓他,因此隻好雙膝一彎,跪倒在地――而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從他認沈諾為主,卻從未跪過沈諾。


    沈諾要的,不是一個可能隨時在心中打著小九九的手下,而是一個他可以全心相信的手下。


    見姚莫謙肯跪他,沈諾心中也鬆了口氣。


    天地君親師,強者為尊。姚莫謙肯跪他,至少在心底就矮了他一截。沈諾雖然並不在意這些跪不跪的,可是他知道姚莫謙在意。


    既然姚莫謙在意,那麽他就要打破它,讓姚莫謙徹底明白,除非他真的是真心跟著他,否則即便他死,沈諾也不會放過這麽一個元嬰期的奴仆。


    兩人慢慢找到相處之道,姚莫謙也開始認清了自己位置,他已經為了活命而將自己的自由出賣了,無論是他真心還是假意,現在他已然是沒有自由之人了,沈諾要他做什麽,姚莫謙隻能去做。更何況,沈諾比之姚莫知還要好上許多,至少沈諾沒有讓他換過女修的衣服,隻是讓他去管理一家店鋪而已,姚莫謙漸漸也就安下心來為沈諾做事了。


    沈諾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在姚莫謙送給他的傀儡的幫助下,釀了足夠賣上二十年的養顏酒,然後將酒存放在酒窖裏任其發酵,這才出關。


    出關之時,姚莫謙已經將店鋪找好,是一座三層的小樓,在鬧市邊緣,很符合沈諾初期的想法。


    沈諾看了看店鋪,在將姚莫謙這些日子采購的養顏丹帶走,又將一些從思凡城帶來的靈石交給姚莫謙去采購布料,讓姚莫謙按照自己的想法令人裁衣。


    姚莫謙瞠目:“屬下,屬下沒有學過裁衣!”


    沈諾想了想,就道:“我且記得,在思凡城中,你穿的那些女子衣服,都很漂亮,那些衣服是誰做的?你將他找出來,讓他來鋪子做事。如果你有認識的煉丹師和釀酒師,將他們一並找來。”


    姚莫謙道:“當真?公子當真要用他們?他們怕是不能守口如瓶吧?”他眼波流轉,下意識的道,“不如用子母蠱?”


    “讓他們做普通丹藥,釀普通酒便好,衣服的話……修士亦是人,人皆有弱點,你盡量想法子留住他,或許以靈石,或許以地位,或許以其後代的前途,總之,不可再用子母蠱去控製他們。”沈諾肅然道,“你若從此不再有此念頭,那麽飛升一事,或有可期,若是再行錯事,那麽飛升一事,就再無希望了。”


    姚莫謙驚訝道:“我,當真能飛升?”


    沈諾緘默不語。


    姚莫謙卻以為是自己先前惹怒了沈諾,咬牙跪地保證道:“屬下保證,將來再不用子母蠱害人,徒染因果,害了自己,也連累公子。”


    沈諾這才將其扶起:“你且記得,人若犯我,我可犯人;人不犯我,不可為惡。天道循環,總有相報之日,勿以惡小而為之,也莫要放過那些曾經對你為惡之人,你既是做了我的人,便不可再與從前那般行事。”


    沈諾肯接收姚莫謙,可不是來沾染因果的。


    此事告一段落。


    三個月後,姚莫謙很快將煉丹師和製衣師找齊,沈諾的靈酒也釀成了一批,再加上經過特殊泡製的養顏丹,金屋坊就這麽大張旗鼓的在散修盟治下的紫雲城坊市裏開業了。


    金屋坊中隻接待女客。


    男修若想進,必須有女客相伴才可,亦或者是有一項可以博得女客歡心的才藝,並得到金屋坊自家的認可,方才可以隨意出入金屋坊。


    金屋坊中,售賣丹藥、靈酒和女子衣裙三樣,每月初九之夜,售賣十瓶養顏酒。養顏酒的養顏功效,比之養顏丹更讓女修挪不動步。


    而這個晚上,不單單是女修,連男修都會忍不住蠢蠢欲動。


    因為金屋坊隻會在這個晚上,邀請男修來金屋坊,隻有獲得邀請的男修,才能踏足金屋坊,來參與紫雲城最美的三個女修的評判活動。被評為最美的三個女修,無論有沒有在今夜來金屋坊,都會獲得金屋坊所贈的,下一個月免費的丹藥供應,衣服和靈酒供應。


    而這一晚來到金屋坊的女修,同樣也有一項權利,就是將她們最不喜歡的男修,剔出下一個月的評選活動,甚至下一個月裏,這個最不討喜的男修,連金屋坊一步都不能踏進。


    活動的第一個月,還有人來搗亂,可是在姚莫謙亮出了自己的修為之後,一個敢來搗亂的人都沒有了。至於散修盟,他們隻是按例來詢問了一番,在散修盟盟主的孫女柳纖纖喜歡上金屋坊,並成為金屋坊的天字號客人之後,散修盟立刻銷聲匿跡,再也沒人來“詢問”了。


    於是金屋坊,很快就在紫雲城站住了腳跟。


    除了柳纖纖極其喜歡來這裏,找姚莫謙敘說對沈諾的“相思之情”。


    “姚前輩,你說,他為什麽會不見了呢?明明他之前還提醒了我和師兄,讓我們兩個立了那麽大的功勞,現在無論我去哪裏,人家都會給我三分麵子,覺得我做得好。可是……這明明就該是他的功勞啊,他為什麽不肯要呢。”


    柳纖纖雙手撐著下巴,呆呆的看著桌上擺放著的那個人的畫像,癡癡的說著。


    姚莫謙嘴角一抽。他想說,他現在的容貌可比公子那時隨意幻化出的容貌好看的多了,怎麽這柳纖纖就認準了公子不放?偏偏他將此事作為風.流韻事匯報給公子時,公子還讓他來打消小姑娘的單相思,他哪裏做過這個?偶然提起,還被柳纖纖直接賴上了,每次想她心中的情郎了,就跑來他這裏不停地絮叨。


    “纖纖不是說,你與他,不過在思凡城未滅之前,相處過三日麽?短短三日,你就對他動心,未免太過草率了。”姚莫謙咳嗽道。


    柳纖纖卻不幹了:“那是你不知道!他原本是從思凡城裏逃出來了,結果就碰上了我和師兄。要不是我說,我想看一看這思凡城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也好讓爺爺來救思凡城之人,他才不會再冒險回去呢。要不是為了我,他、他才不會深陷危險,生死不知了!”


    柳纖纖一麵說著,忍不住就哭了起來。


    姚莫謙臉都綠了,他剛想將柳纖纖弄走,就見沈諾頂著自己的那張臉上來了,手裏還抱著一隻剛出生的小狼,小狼隻有巴掌大小,除了一雙眼睛是金色,還有耳朵和尾巴處各有一點金色之外,毛發全黑。


    姚莫謙微微驚訝:“這是你要養的靈獸?是什麽品種?怎麽看起來……沒什麽靈力的樣子?”


    沈諾臉色也不好看。


    他沒想到,墨君琰的雪狐,竟然能隔著萬水千山,還將他給找出來了。更沒想到的是,雪狐找到了他,就將這隻小狼交給他,然後一隻狐就跑的沒影了。連他想囑咐雪狐將他的行蹤保密都做不到了。


    至於這隻小狼――不隻是姚莫謙認不出是何品種,他也認不出來。他唯一能認出來的是,這隻小狼的氣息他難得熟悉,分明就是他從司天府中帶來的那顆蛋裏孵化出來的。


    話說,狼不該是直接生出來的麽?竟然還會從蛋裏孵化出來?


    “說來話長……這小狼,終究與我有些緣分。這裏一切安好,我也該離開了,隻是這小狼,不如留在你這,找人隨意養著就好。”


    沈諾還不想收靈獸,尤其是這麽一隻看不出前途如何的靈獸,他就更不想要了,隻是到底是他將蛋帶出了司天府,又是他不小心把它給遺忘在天元宗了,這小狼孵化之後,竟還千裏迢迢的來“投奔”他來了,沈諾還不至於一氣之下就將小狼隨意丟棄了。


    “不必讓它認主,等它長大一些,要想走的話,就讓它走了好了。”小狼開始扒他的領子,一副不想離開的模樣。沈諾見此,語氣緩了緩,可是還是不想要小狼。


    姚莫謙剛想說可以,一隻小狼而已,隨便養就隨便養,整個思凡城的財富都在沈諾手裏,養隻小狼算得上什麽?


    結果不待他說話,柳纖纖梨花帶雨的就轉過了頭,然後看到沈諾的模樣,就驚喜的叫了起來:“是你!”


    小狼兩隻連指甲都沒長的爪子,立刻抱緊了沈諾的脖子。


    而沈諾,殺心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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