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立春了,天氣還是微涼,喬錦書帶了穀雨往正房走去。門口也沒看見春分,微蹙了下眉往裏麵走去,見喬楠楓還坐在炕上,吳氏在一旁喝著粥。


    上前給喬楠楓和吳氏請了安。笑著道:“娘一早上吃什麽呢,說著上前去看吳氏吃的粥。”吳氏知道喬錦書擔心什麽,便道:“不用看,是錢媽媽怕我餓,等不到早膳的時辰,特意起來在小廚房熬的粥。”


    喬錦書便看著錢媽媽道:“媽媽這段時間可要辛苦你了。”錢媽媽高興的道:“姑娘,這可是咱喬家的大喜事,說什麽辛苦呢,老奴求之不得呢。”


    喬錦書笑道:“從今日起媽媽又要添了許多的事,若有個忙不過來的隻管使喚穀雨就是。錢媽媽也是知道厲害的,便應了。


    喬錦書又看著春分道:“春分從今日起你旁的事都不必做,隻管陪著我娘,不管她去哪你都不能離了她,可記住了。”春分也趕忙的應了。


    喬楠楓滿意的看著喬錦書對吳氏道:“我看錦兒管家很是不錯了,你且安心養著吧。”吳氏拉過喬錦書坐在自己身邊愛憐的道:“一大早的就跑到我屋子裏使喚人,也不怕累著自己。”


    喬錦書道:“娘,錦兒長大了,您好不容易的才有了弟弟,要安心的養著才好,您就聽爹的,家裏事都交給錦兒,外麵的事都有爹呢。”


    喬楠楓也忙著接口道:“正是錦兒說的,錦兒,就是家裏有個你決斷不了的事了,也不要煩著你娘,隻管來書房找爹便是。”喬錦書道:“爹爹既這樣說,等下,錦兒可就去找爹了。喬楠楓笑著應了。”


    喬錦書又道:“從今日起娘的屋子裏的熏香也可停了,就是那些花呀草呀的也別隨便往屋裏放,就是我娘喜歡,也要回過我看了,才可以拿進屋裏,知道嗎?”錢媽媽和春分俱都應了。


    吳氏道:“我的屋子裏倒是很少放些花草的。”喬錦書點頭道:“嗯,娘倒是不喜這些。”突然又想起什麽似的道:“我二叔倒是怪,別的花草不喜,隻喜歡中藥。我看他窗台上放著幾盆側柏葉呢。”


    吳氏道:“就那幾盆側柏葉還是你二叔以前的小廝柴胡的哥哥麥芽給找來的呢,以前你二叔小的時候晚上經常的咳嗽,他又是不愛吃藥的性子,麥芽找了這幾盆側柏葉放著,你二叔聞了,倒咳得好些了,便一直留了下來。”喬錦書道:“側柏葉倒是可以止些咳嗽的,隻是有些招蟲子,我已經叮囑小寒注意了,想來也不礙事吧,可我總是覺著怪怪的。”


    吳氏道:“你二叔身體不好,即便有些愛好,你也別去亂說,惹了他不高興就不好了。”喬楠楓道:“她還有個注意的嗎,她二叔前兒個還在我書房說,這錦兒過幾日便到我屋子翻一通,但凡是有她覺著對我身體不好的東西,通通使喚著柴胡和小寒扔出去,一點也是不許留下的。如今我屋子裏有多少私房錢隻怕都是沒有錦兒不知道的了。”


    吳氏便笑著道:“錦兒你二叔寵你,你也不能太過放肆了。”喬楠楓道:“由著她吧,我看她二叔高興著呢,如今有她調理著,隔三差五的倒能去我書房坐坐了。”喬錦書皺眉道:“娘,二叔的病因我是一直找不到,我隻有小心注意著,寧可過了,也不能錯漏的。”


    吃完早膳,喬錦書便帶著錢媽媽和穀雨往廚房去了。廚房裏三人正忙著收拾,看到喬錦書過來都停下手裏的活過來請安。


    喬錦書看了看徐媽媽,知道自己現在想換掉徐媽媽和蔡媽媽是不可能的,隻能是先敲打一下她們。


    便不在意的對徐媽媽道:“娘那邊的紅豆茯苓粉一直是徐媽媽給準備的吧?”徐媽媽心虛的抖了一下道:“是,這府裏的吃食都是老奴準備著的。”喬錦書道:“嗯,辛苦徐媽媽了,如今娘懷孕了,這是藥三分毒,紅豆茯苓粉徐媽媽就不要準備了,且我那天聞著最後的點子粉味道有些不對呢,徐媽媽這裏還有嗎,要是有我拿些去給我師傅瞧瞧有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沒有。”


    徐媽媽暗裏捏了把汗道:“沒有了,每次是磨多少都給太太送去的。”喬錦書也不細究,道:“既沒有就算了,現在太太身體也沒什麽大礙想來是沒事的。”


    邊走邊把廚房的鍋碗瓢盆和各色菜都仔仔細細的看了個遍,方道:“現如今太太懷著孕呢,如是男孩便是老爺的嫡子,你們知道老爺是極重規矩的人,若是有人傷了他的嫡子,怕不是家法能解決的,說不定就是送官了呢,這個惡奴傷主你們都知道是要連累家人的,因此你們要格外的仔細些,別因著自己的不小心把自己的家人都給害了。”


    徐媽媽嚇出了一身汗,這惡奴傷主是要連坐家人的,這個她是知道的,如今太太有了孕,要是自己再做個什麽,便是老太太連著仲青少爺一起也是救不下自己的,自己以後還是好好伺候著。老太太的錢雖是好賺,可是要有命花才行啊。蔡媽媽也是一臉恭敬的看著喬錦書不停的諂媚的點頭應著。


    喬錦書這才認真的對著張媽媽道:“張媽媽你是跟太太的老人了,如今更是要仔細著些。”張媽媽鄭重的道:“姑娘放心奴婢省得,自是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的。”喬錦書點點頭便走了。


    一時蔡媽媽對徐媽媽道:我平日看著姑娘也不覺著什麽,隻當她是個小孩,今日裏看著她管家理事心底居然是生出了懼怕的意思,真正奇怪,徐媽媽其實也有這樣的想法,但偏還口硬道:“你不做錯事,怕她做啥,快做事吧。”


    錢媽媽回到屋子便把廚房的是說給吳氏聽了,道:“太太如今隻管放心吧,姑娘是個聰明仔細的人,做事很有章法。”吳氏聽了也安心的點頭道:“雖說這樣,還是要媽媽在邊上看著,到底是經驗少。”錢媽媽也點頭應了。


    喬錦書帶著穀雨往喬楠楓的書房來,杜仲見了連忙進去通報了喬楠楓,喬楠楓在裏麵道:“錦兒來了,快進來。”


    喬錦書便帶著穀雨進去先給喬楠楓見了禮方坐下道:“爹今兒忙什麽呢。”喬楠楓道:“現在鬆鶴會所的會員越來越多,倒也不操心那裏的生意,米店供了自家酒樓和你娘的糕點鋪子,再做些附近的生意也還說得過去了,隻有咱家的慶餘堂藥鋪生意平平,錦兒自己也學了醫,什麽時候倒要也想想辦法才是。”


    喬錦書道:“這個錦兒也是想過的,隻是如今卻不得空了,等我照顧完娘的身體再說。”喬楠楓點頭道:“這個自然,如今什麽生意也沒有你娘重要。”喬錦書道:“爹既然說到娘懷孕的事,那錦兒也就有話直說了,有不對之處,爹多包涵。”


    現在爹的生意越做越大了,過不了幾年咱們喬家要像韓家,趙家那樣成為慶陽的大富戶也不是不能的。喬楠楓也誌得意滿的道:“錦兒說的很對,那是自然的事。”喬錦書道:“若是娘這胎真是個弟弟,將來咱們喬家在他手裏也必然能更進一步的,若不是,將來由仲青弟弟承繼了,也是不錯的,但是要說更進一步確還差著點呢,畢竟出身有限成就亦是有限的。”


    娘懷孕了,喬家上下自是高興的,錦兒便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這其中恐怕也有那不高興的。


    喬楠楓聽了喬錦書的話便收起了笑容嚴厲的看著喬錦書,喬錦書看著喬楠楓淩厲的眼神也有過片刻的害怕,但想著她們是如何一次次的害人,甚至不惜傷人性命,絕人子嗣,恨意頓起,瞪著那清澈的眼毫不示弱的看著喬楠楓。


    喬楠楓看著喬錦書小小年紀卻無謂而倔強的望著自己,也不由得心中憐惜她為了母親手足的勇氣,而有些事自己心中也未必不知,便歎了口氣道:“錦兒,爹知道你是為了你娘和你娘肚子裏的孩子,爹也不是那糊塗迂腐之人,在生意場上這麽多年什麽事情是沒見過的,家裏內院由著你處置。


    停了片刻又鄭重的道:“但是你也別忘記了仲青也是你弟弟。”喬錦書站起來認真的望著喬楠楓道:“錦兒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家人,自是不會忘記自己的弟弟的。”心中卻想著,首先是喬仲青要自己記得自己是我的弟弟,娘肚子裏孩子的兄長才是。


    喬楠楓何嚐不明白喬錦書的意思,隻是自古來就是嫡庶分明,隻希望她們有自知之明才好。


    喬錦書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不糾纏這個問題,便轉移了話題,想起那次和娘出去看到了那座園子,想著喬楠楓也應該是喜歡的,隻是怎樣說喬楠楓才能答應呢,畢竟買園子不是一樁小事,應該也是很大一筆銀子吧。


    喬楠楓看著剛才還和自己爭鋒相對像個大人一樣的喬錦書,此刻應該是有什麽要求自己的事,便瞪著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自己,又不知道該怎麽說話的樣子,也不由得憐惜起來,道:“錦兒,又有什麽事想求爹啊,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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