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航拿著手機來到書房,看著手機上顯示著的沒有備注的手機號,眼神也漸漸變得黯淡。


    書房裏一片沉默,隻有門外細細碎碎傳來的客廳的笑聲和窗外的煙花爆竹聲。


    幾秒鍾後,房間裏響起一道被刻意壓低的聲音:“喂,媽。”


    電話另一頭傳來一聲冷笑:“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啊?你都幾年沒回家了?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這個家?還有沒有我和你爸?”


    周越航聽著手機另一頭傳來的熟悉的聲音,眉心覆著一層晦暗,眼睛看著窗外的車輛,手指微微握緊手機:“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我今年不回去了。”


    手機另一頭的人笑了一聲,聲音帶著幾分強勢的反問著:“說?你所謂的說過就是電話都沒有,隻是發個短信給我就算是說過?我們周家是這麽教你的嗎?你的教養呢?周越航,你真是活的越來越不如以前了,以前你都還沒有這麽叛逆,還那麽聽話,現在的你哪裏還有我們周家人的樣子?”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是自己回來,還是以後都不回來?周越航,我可是提醒你,你現在的一切都是我和你爸給你的,你不會覺得自己有點錢就可以一輩子順順利利了吧?你離開我們還能做出什麽成就來?”


    “認清現實吧,趁早回來跟著你爸學習處理公司裏的事情,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情。”


    果然,他就知道這時候她打電話來就是為了這個。


    周越航內心歎了一口氣,隻覺得心裏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一樣發堵:“媽,我現在過得很好,有自己的工作,也有自己的生活,我的追求不是你們口中所謂的虛無縹緲的東西……”


    “有自己工作?你指的是你簽約的那個小姑娘?嗬……娛樂圈裏能有什麽好人,你還嫌被騙的不夠嗎?要我說,那小姑娘看著沒有什麽心眼子,實際上背著你的時候心機多的是,你還真是要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幾次才罷休?”


    “你在調查我?”周越航眉頭微皺,語氣滿是不可置信,“你們在調查我?”


    手機另一頭的人這才沉默了幾秒鍾,隨後理直氣壯的說著:“什麽調查你,你是我們的孩子,我們關心你一下還有錯了?”


    他手指再次用力,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眼神裏泛著一陣陣的憤怒,但良好的教養和素質讓他即使是生氣也沒有大吼大叫的發火。


    男人略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裹著隱忍的怒意:“我不管你們怎麽說,我隻有一個要求,離我的私生活遠一點,那是我自己的生活,我怎麽做我心裏有數,還有,離我簽約的藝人也遠一點,別想著對她做什麽,她和喬……她和那個女人不一樣!”


    “不一樣,能有什麽不一樣,不都是為了錢為了名?就算是她比起那人更有才華,但…”


    “夠了。”周越航心裏的怒火越發的壓抑不住。


    他深吸一口氣,呼吸間有些許的顫抖,喉結微微滾動:“我不在乎你們怎麽想,她現在是我的藝人,我比誰都清楚她是什麽人,沒有事我就掛了。”


    手機另一邊的人似乎有些急了,連忙說著:“別掛!你這個星期必須回來一趟,我聯係了你林家叔叔,他們家的千金剛從國外回來,我介紹你們認識一下,接觸的好的話就商量一下聯姻……”


    周越航眼神裏閃過一絲無奈,沒有再繼續聽下去,直接掛斷電話。


    他之前的生活完全沒有什麽自由,直到他順從的聽從爸媽的要求去了公司工作,以為這樣就可以有自己的自由,可以不讓他們管那麽嚴格。


    但沒想到,在他進去公司後,他們管的更嚴格了,甚至都已經開始管著他在公司裏和誰交流,和誰一起工作等等。


    如果他們沒有這麽強的掌控欲,他也不會這麽果斷的從家裏離開。


    周越航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爸媽對他的管控欲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毫無節製也沒有滿足,如果他退讓,他們便會直接毫不猶豫的更進一步。


    離開家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自私的一個決定。


    他先是周越航,其次才是周家的兒子。


    春晚節目還在繼續著,顧寧熙看著從書房出來後表情就不太對勁的周越航,心裏有些好奇,但還是沒有問出口,隻是默默的聊了一些其他話題轉移注意力。


    過年的這幾天,幾人幾乎都是每天都聚在一起,雖然隻是三個人,但該有的一些儀式感卻是一點都沒少。


    顧寧熙帶著幾人去給劉老師拜了年,又去給趙老師拜了年,新年就在忙忙碌碌又略帶清閑的日子裏過去。


    藝考的日子也在漸漸逼近。


    *


    寒風呼嘯,漫天雪花從天上飄落,幹枯的樹枝上偶爾掛著幾團積雪,宛如幹枯掌心裏盛開的潔白花束。


    風吹起地麵上漂浮著的一堆堆細碎的雪花,在陽光下閃爍著一點點細閃光芒,乍一看有種鑽石的閃耀。


    冬天的出行總不是很方便,周越航也意識到了這一點,生怕因為天氣原因影響顧寧熙去京都參加考試,便在距離藝考還有幾天的時候就提前訂了票去了京都。


    霧澤則是以助理兼任保鏢和家屬的身份以人類的模樣跟著顧寧熙和周越航一起去了京都。


    幾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顧寧熙拿著自己提前打印好的證件來到中央音樂學院的門口進行檢查。藝考是統一進行的,學校裏來來往往的除了央音本院的學生,還有一部分和顧寧熙一樣也是來參加藝考的。


    證件檢查通過後,便是排隊備考階段。


    周越航和霧澤則是隻能在外麵等候著。


    “不要緊張,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周越航一邊給她整理領口處的衣服,一邊安慰著,“我定了一個京都的餐廳,都是本地的特色,到時候你考試結束了就帶你去吃飯。”


    周越航嘴上雖然是這麽說的,但顧寧熙明確的感覺到他臉上的神情要比平時更加緊繃,好像比自己還要更加緊張。


    霧澤沒有說太多,隻是抬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拍了拍:“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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