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聽說了嗎?”


    “聽說什麽?”


    “沉月湖幽靈的事啊!你不知道?”


    “有瓜?速速細嗦!”


    “三年前咱們南巷碼頭,那個被人殺害,沉屍湖底的獵漁人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鬼腳七是吧?”


    “他可是咱們沉月穀最好的獵漁人,死在他鐵鉤下的水生妖獸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可惜……被人給害了!”


    “是啊!我記得當時害他的人是天寒宮棄徒,後來被咱們衍月仙宗派來的執法隊抓住,當眾處死了。”


    “嗬嗬……”


    “咋,你嗬啥,我說的不對嗎?”


    “對不對的我可不知道,但我知道,鬼腳七的冤魂……回來索命了!”


    “嘶……”


    “他專門獵殺天寒宮的人!”


    “住口!!!”


    山腳下的一間酒樓裏。


    天寒宮的某位隨行長老終於無法忍受耳邊的流言蜚語,狠狠地拍了拍麵前的桌子,打斷這些穀民的對話。


    被嗬斥的穀名瞪了他幾眼,發現他們穿著天寒宮的衣服,還開口嘲諷起來。


    “嘿,我當是誰,原來是天寒宮的。”


    “鬼腳七的獵物罷了!”


    “神氣啥啊,這可不是你們天寒山,這裏是沉月穀,衍月仙宗的地盤!”


    “就是就是!”


    那位天寒宮長老氣的渾身發抖,他一個隻會吃飯睡覺磕丹藥的老人,哪能說地過這些在沉月穀摸爬滾打的塵民。


    偏偏被罵了還不敢動手。


    天寒宮的長老,在衍月仙宗的地盤殺人,指不定過兩天就會變成兩大仙宗全麵開戰的導火索……


    所以,長老隻能默念忍字訣。


    畢竟他們的來意也並不單純。


    明麵上是為了交流學習,實則是為了調查先前執法隊員的失蹤案。


    按理來說一個普通執法隊員,死也就死了,天寒宮又不是衍月仙宗,對門人弟子的生死看的沒那麽重。


    可關鍵那執法隊員還有一個身份……那是大長老秘密培養的——藥人!


    被發現藥人身份倒是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們可以推脫說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那人會是藥人。


    甚至還可以反咬一口,說是別人故意殺了天寒宮的人,再用屍體種藥,最後丟出來汙蔑天寒宮!


    畢竟如果我天寒宮真在培養藥人,又怎麽可能讓他亂跑,還特意送到衍月仙宗麵前,讓他暴露呢?


    我天寒宮又不傻,這明擺著就是有人栽贓陷害,想故意挑起咱們這些大勢力的矛盾,影響團結嘛,你們說對不對?


    不信你們就來我天寒宮查嘛!


    查,肯定是查不出來的。


    藥人的事,即便是在天寒宮裏,也隻有幾位大長老的心腹知曉。


    其他人都還覺得自家宗門偉光正,熱愛宗門,願意為了宗門榮耀赴死。


    這屬於連自己都騙過去了,又怎麽可能騙不過別人呢?


    並且。


    藥人培育基地不知是用了什麽辦法,被那位大長老深埋在天寒宮護山大陣之下,隻有他能開啟入口。


    別人想發現基地,除非滅了天寒宮,把護山大陣完全摧毀!


    ……


    而這些行走於世的藥人,本就是天寒宮大長老放出來混淆視聽的。


    他巴不得別人發現一兩個,然後去天寒宮查一次,查過之後沒查出來,這口大鍋就能順理成章地甩給妖魔。


    日後再如何大肆培育藥人,哪哪哪的人口突然大批失蹤,都可以說是妖魔幹的。


    畢竟天寒宮已經被證實了是好人嘛!


    所以,藥人身份暴露真的不算事。


    或者說,從那個藥人的屍體被發現後,天寒宮就已經確定了他已經暴露。


    他們害怕的是為什麽藥人身份暴露,向來眼裏容不得沙子的衍月仙宗卻無聲無息,一點反應都沒有。


    天寒宮大長老甚至都準備控訴衍月仙宗血口噴人,然後索要精神損失費了。


    結果等了那麽久,衍月仙宗倒是先給他們發了一條訃告,讓天寒宮節哀。


    貓發現了老鼠的把柄,不僅沒有沒有因此去抓老鼠,還伸手摸老鼠的腦袋安慰。


    這可太令人害怕了……


    所以,天寒宮必須搞明白是為什麽!


    調查不行,那我來交流總可以吧?


    所以,他們派出了一位峰主,帶著他座下的四個優秀弟子,以及一個隨行長老,一同出訪衍月仙宗。


    可誰知,他們一行人在湖畔降落,還沒進沉月穀呢,就聽到了沉月湖畔有人在獵殺天寒宮弟子的傳言。


    並且還聽了整整一路,有些長老都特麽能對這個故事倒背如流了!


    嗬斥了一番流言蜚語,還被人杠了幾句,天寒宮一行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所謂三人成虎,謠言傳的多了,不是真的都快變成真的了。


    一位天寒宮的女弟子便是內心動搖,偷偷開口小聲問起了長老。


    “胡長老,三年前,咱們天寒宮真的有棄徒在這殺了人嗎……”


    “有個屁!”


    胡長老抖了抖胡子:“我天寒宮幾十年了,從來沒開除過任何一個弟子,又哪裏來的棄徒!?”


    確實,天寒宮隻進不出,沒有棄徒。


    畢竟那些不聽話的弟子都莫名其妙失蹤,被抓去煉丹了。


    那女弟子被胡長老吼了兩句,低著腦袋不敢再問了。


    這時,一行人的首領,天寒宮洗劍峰峰主張震天開口說話了。


    “胡長老,淡定,莫要動氣。”


    “些許流言蜚語,破了便是。”


    他端起茶杯憫了一口苦茶,眯著眼睛望向窗外無邊無際的夜。


    “但須知,流言也有源頭。”


    “這明擺著是有人想用故事釣魚,引我們到湖邊去呢……”


    胡長老略微思索一番便恍然大悟。


    他低下頭,恭聲問道:“峰主,可需老朽前往湖畔調查一番?”


    張震天輕輕點頭。


    “大長老告知我,今日午時左右,黃元曾在泣鬼淵戰場現身。


    也就是說衍月仙宗如今沒有仙尊坐鎮,最強者也不過與我持平。


    那些長老,肯定也得顧忌我的實力,不會在這種時候激怒我。”


    “所以,你此去定然是安全的。”


    “可以帶恕兒跟芷若去長長見識。”


    “是,峰主。”


    胡長老領著一行人中地位最低的兩個弟子行禮告退。


    一男一女,正好是炎恕與司徒芷若。


    炎恕倒還好。


    距離與蘇槐分別已有月餘。


    回到天寒宮後,他重新堅定下來,奮發向上,在得到師尊贈予的一粒神秘丹藥後,成功突破到四階!


    此行前來,未必就沒有找蘇槐雪恥的念頭。


    就算打不過……應該也至少能過上幾招,不至於再被他隨手一個大逼兜直接ko了吧?


    但司徒芷若卻是心情複雜。


    到了天寒宮,她才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天賦啥也不是。


    之前還以為十八歲就有三階實力,被立為親傳弟子的炎恕會很強,在天寒宮的地位應該也很高。


    但拜入山門後,她才發現炎恕是親傳裏墊底的那個小師弟。


    人微言輕,唯唯諾諾。


    哦,不對,現在炎恕是倒數第二,墊底的已經變成了她……


    “芷若師妹,別想太多。”


    “一步一步來吧,至少我覺得,現在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炎恕見司徒芷若低著頭,再三猶豫後,還是決定開口安慰她。


    走在前麵的胡長老也聽到了炎恕的話。


    他扭頭看來司徒芷若一眼,對於這個洗劍峰峰主親自開口特招的親傳弟子,他也有過一定程度的了解。


    知道她有個已經脫胎換骨的廢材未婚夫,此時已拜入衍月仙宗的山門。


    胡長老輕笑兩句,開口說道:


    “司徒芷若,不必妄自菲薄。”


    “你既能被張峰主收做親傳,便肯定有你的優點。”


    “你那前未婚夫便是突然覺醒了又如何?山野之地的小子,入了大宗門,知道了天有多高,便定是要泯然眾人的。”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跟你一樣的好運,能直接跳過外門與內門,成為親傳。”


    “此番交流,若你們有緣相見,定然也是他縮在無人在意的角落,偷偷羨慕舞台上綻放華光的你!”


    司徒芷若抿了抿嘴,重重點頭。


    是啊!天寒宮很大,但衍月仙宗也很大!蘇槐再強,也隻是在大炎王朝強。


    到了大仙宗,也得從外門開始做起!


    即便有什麽逆天的機緣,他也最多跟自己一樣是親傳弟子,平起平坐,自己又為何要自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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