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黃守仁,韓宇看了眼大小姐喬雨晴,“大小姐,在這件事情上你別怪我自作主張,眼前的形勢很不樂觀,為了喬家,為了遠達集團,這是你父母畢生的心血,有些手段雖然上不了台麵,但該用還得用,出了事情由我一人承擔。”


    喬雨晴的臉色十分蒼白,目光卻出奇的堅定。“韓叔,你說的我都懂,隻要父親能夠挺過眼前這一關,我們就還有希望。”不過怎麽說韓宇這個人還是忠於父親,忠於喬家的,雖然手段有些下作,但是對方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自己暹羅一行幾乎是死裏逃生可以看出。這個時候喬雨晴是真的希望趕快抓住遠達集團的股權,父親倒下,自己有責任把遠達看顧好。


    韓宇用力的點點頭,語氣沉重地說,“希望如你所願,這樣的手段用不上吧。”


    一個小時後黃守仁跟蕭龍返回醫院,兩人重新在急救室門口匯合,黃守仁對著韓宇做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韓宇掃了一眼他懷裏抱著的隨身公文包,輕輕地點點頭。


    當晚喬遠山脫離危險,離開搶救室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大家跟主治王醫生商量了很久,才被允許家屬探視,喬雨晴輕手輕腳的走入病房,後麵的黃守仁順勢也躡手躡腳的跟了進去,韓宇朝裏邊望了一眼,等監護室護士將門關閉,跟蕭龍兩人站在門口,此時喬遠山的保鏢已經被安排去吃飯休息了。


    喬雨晴走入房間,此時病床上父親的模樣讓她大吃一驚,自己才剛剛離開四天時間,怎麽父親變成了眼前這幅模樣,臉上大麵積浮腫,眼睛被擠成了一條縫,喘息聲就仿佛快要破掉的風箱,一口接一口,氣管傳來的聲音,就像失去水的魚兒一般。


    “爸!”喬雨晴此時真的嚇壞了,顫抖的聲音,表明她內心的緊張、恐懼。喬遠山眉頭緩緩一動,眼珠慢慢地轉了過來,他似乎是想把手舉起來,奈何,隻是手指輕微的顫了顫。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把這一切看在眼中的喬宇晴心頭一震。喬雨晴剛剛經曆了弟弟的背叛與死亡,對眼前這風燭一般的父親是說不出的痛惜,走到床邊坐下抓住喬遠山的胳膊,將他的手握在手裏,哽咽著說,“爸,我是雨晴。”


    “晴晴,你……來了……就好。”就這短短的幾個字,卻仿佛耗盡了喬遠山的全部氣力,也隻有離得近的喬雨晴,才能從他嘶啞氣喘的聲音當中分辨出來,“孩子,你跟……仁傑兩個,都是……我的心頭肉,我知道……我以前對……你有些……嚴厲,晴晴,你……別怪……爸爸!”


    “嗯……”喬雨晴咬緊牙,努力忍住淚水,不讓它在父親的眼前滴落,然後點了點頭。父親從前的種種都成過眼雲煙,如今的他隻是風中搖曳的一點燭火,隨時可能消散在這冷風當中!


    喬遠山的眼圈上泛起一層紅暈,漸漸塗滿了整張臉,看喬雨晴的目光更加的柔和與慈愛,呼吸平緩了一些,聲音也變得順耳了,仿佛女兒的到來給與了他新生的力量。“仁傑頑劣,是我的疏忽與放縱,但是他畢竟是喬家唯一的男丁,是喬家的希望,你們倆也終究是兩姐弟,你學識高,能力強,有你在他身邊幫他,我也就放心了。”


    喬遠山的話說完,喬雨晴跟站在她身後的黃守仁全都變了臉色。尤其黃守仁,昨天可是親耳聽到韓宇向喬遠山匯報了喬仁傑的死訊,喬遠山難道是燒糊塗了?


    黃守仁不敢再猶豫,時間寶貴,瞄了一眼護士,見她在配藥,沒注意這邊,湊到喬雨晴左邊,伸手接過喬遠山的手臂,將事先準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


    等黃守仁收好東西,將手臂重新放回喬雨晴手裏,從旁邊抽了張濕巾塞在喬遠山的手上,喬雨晴一邊與喬遠山喃喃低語,一邊用濕巾將他手上的紅色印泥擦去,而這一切,病床上的喬遠山竟絲毫沒有發覺。


    中年女護士調好了藥液,低聲對二人說,“家屬,病人現在需要的是休息,我馬上給他換藥,請您二位出去吧。”


    “爸,你好好養病,爭取早日康複。”喬雨晴低聲跟喬遠山說話。


    “晴晴,你答應爸爸,遠達集團,永遠姓喬!替我好好的守護她!”此時喬遠山的眼睛又黑又亮,加上塗滿紅暈的麵色,竟與常人無異,隻是那眼神,讓人覺得愈發的恐怖。


    “好的,爸!”喬雨晴的心瞬間沉入海底,幾乎是咬著牙使出全身的力氣說出這幾個字。


    喬遠山得到喬雨晴的答複,仿佛得到了心愛的玩具的孩子一般,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看上去竟十分妖異,然後才緩緩閉上眼睛。


    黃守仁幾乎是拖著行屍走肉般的大小姐走出病房,門口的韓宇見此情形大吃了一驚,“大小姐,這是怎麽了?”


    黃守仁首先朝他擺擺手,“沒事,喬董沒事。大小姐隻是傷心過度,休息一下就好,柳芳?”


    柳芳趕忙上前扶住了喬雨晴,把她扶到休息室靜養。


    韓宇看著憔悴到讓人心痛的喬雨晴,輕拉一下黃守仁的衣袖,依舊不放心,“老黃,怎麽回事?”


    黃守仁看了他一眼,朝旁邊轉了下眼珠,兩個人走到一旁。黃守仁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人眼光之毒辣,自己剛才在病房所見,完美的詮釋出了他的預判,喬遠山已經時日無多,然而至死不知悔改,還對自己的寶貝兒子心存執念,幾乎入魔。


    聽黃守仁簡單介紹了完了病房裏的情形,韓宇也不免心中唏噓不已,既怒喬遠山的執迷不悟,又憐喬雨晴的紅顏命薄。


    韓宇嘴裏有些發苦,默默地從包裏拿出煙跟打火機,掏出兩根煙。一根遞給黃守仁,一根自己叼在嘴裏,將火機湊了過去,卻不點火,目光斜斜地盯著黃守仁的隨身公文包。


    黃守仁左手把包夾在腋下,右手夾著煙,對著他的目光,眉頭掀了一些,露出一絲勝利的笑容。


    韓宇點著了火機,藍色的火焰湊到他眼前,先給他把煙點燃,又把自己的點燃,兩個人美美的吸入一口煙,相視一笑,腳步輕鬆地朝門口走去,隻聽韓宇口裏說,“老夥計,這幾天還要辛苦你一下。”


    “沒問題……”


    兩個人並肩而行,漸漸走遠。身後燈火通明,人影幢幢!


    清晨,葉榮生搭乘第一班列車返回深海市。昨天夜裏,事情十分順利,而且還有個意外的收獲,葉榮生想著回到家裏給沈耀來個驚喜,一路上心情十分的舒暢。


    誰知道回到樓上,才發現沈耀竟然還沒有回家,首先給手機充上電,然後洗澡換衣服。等到電池充到可以開機時,撥打沈耀電話,竟然無人接聽,想起出發時,他是跟東子在一起的,於是又給東子打了電話,這一次接通了。


    從東子口中得知:文唐公司臨時征調沈耀等人去辦事,所以現在東子他們也暫時聯係不上沈耀。經過東子這段時間四下打聽消息,終於弄清楚黃經理調沈耀去辦的事情,不過得來的消息有些不妙,好像跟毒有關。


    葉榮生的眉頭緊緊的皺起,隻是簡單的說了幾句自己在暹羅的經曆,便約東子過來見麵,聽他剛才話裏的口氣,沈耀現在去辦的事情有些麻煩,這種事情見麵聊比較妥當。


    東子已經先從沈耀口裏知道了這一次暹羅人質事件的全部經過,由此他也看清了葉榮生的真正實力,說實話,現在他可是對葉榮生佩服得五體投地,撂下電話,直接開車上門。


    東子沒有空手來,大包小包,準備了不少的吃食,兩個人剛剛把桌子擺好,收到東子訊息的釘子跟錘子,也一同來了。


    東子、葉榮生都是出門剛回來,家裏的事情兩眼一抹黑,要論及消息靈通首選釘子,他又是文唐的人,應該知道好些內情。


    果然被寄予厚望的釘子沒讓兩個人失望,他對沈耀的去向說了個大概。


    4月23日淩晨四點半左右,魚村渡口,發生貨櫃車盜搶事件,持槍搶劫,司機跟副駕一死一重傷。當時的眾人還在外地,這件事道上傳說是社團火拚,黑吃黑,參與方應該是文唐一位經營毒的老大,錦叔。


    此事發生之後錦叔已消失無蹤。


    地下社會有著自己的消息來源,快捷又可靠,就目前文唐內部幾個關鍵人物所知道的情報,遠比深海市刑警大隊的情報還要詳細。


    事發之後,文唐的老大錦叔失聯;武唐的棄徒喪狗,如今在大月亮島混成大佬,發出絕殺令;被劫的整批貨價值一千四百萬,其中扶桑人占了當中七成,據說如今扶桑本部已經派大隊人馬來了深海。難怪扶桑人對文唐江先生發出通牒,步步緊逼。這裏麵最重要的是錦叔跟喪狗之間有殺子之仇。此時江湖上已經有人傳說這件事是錦叔為了給兒子報仇設下的局,搞得現在文唐的壓力比較大,江叔等幾位老大也相當的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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