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星河訝異地多看了陸珩一眼,心裏替池硯之給陸珩扣掉的分噌噌往回漲。


    腺體貼紙冰冰涼涼的很舒服,池硯之靠著副駕駛的椅背,被安撫得有些犯困。


    “睡吧,到了我叫你。”


    祁星河了解過,這心理疾病一天一個樣兒,有時候嗜睡,有時候失眠。


    “嗯……”池硯之在祁星河麵前沒有任何防備,聽了他的話就閉上眼睛。


    很快又睜開:“你還沒說要我幫什麽忙。”


    “讓你幫忙救救我,”祁星河無奈,“我快擔心死了。你昨晚不是說藥吃完了嗎?我綁你去複查。”


    “那他們……”


    “放心,沒人知道,”祁星河麵不改色,“我跟他們又不熟,說有事要你幫忙,就算懷疑點什麽他們也不會問的。”


    也有道理。


    池硯之放心睡了。


    ……


    陸珩沒空當電燈泡,他目送祁星河開車離開就回了自己房間。


    打了個電話之後出來攔住正要跟謝廷玉他們一起去海邊的顧輕舟:“車鑰匙。”


    顧輕舟認命地把鑰匙給他:“陸少爺你沒車嗎?每次都開我的,不知道車和老婆概不外借嗎?”


    陸珩斜他一眼。


    他昨晚別說開車趕來,就從住院樓走到醫院大門的那段路都不知道因為腿軟摔了多少跤。


    他感覺他不停踏空、不停踏空,世界都在墜落,他怕他接不住池硯之。


    這一晚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算了。


    陸珩開車一路疾馳到機場,機票剛好有今天的,在兩個小時後,完全趕得及。


    陸珩很多年沒感謝過什麽了。


    現在他每天都在感激。


    感激他有重來的機會。


    感激今天訂機票很順利。


    一直到登機,他的電話都沒停過。


    期間還不忘了給祁星河發消息問池硯之的情況。


    整整一天時間,陸珩穿梭在各個城市,他不敢停,他得早些趕回去。


    那個保姆一直沒醒,下跪求來的視頻又不能作為能洗清池硯之嫌疑的證據。


    要什麽洗清!為什麽最幹淨無辜的人被潑上髒水,卻沒有一個人幫他擦幹淨。


    純白的,就活該被汙染嗎?


    陸珩一直忍著沒發,他都能猜到視頻發出去會引起什麽樣的質疑。


    會有人質疑保姆的身份。


    質疑保姆是被他威脅了才改的口供——廢話,如果他不威脅,這些人如何乖乖說實話呢?讓他跪下一個一個求嗎?


    網上什麽人都有,罵他沒關係,他不想這些人再罵池硯之。


    他不想池硯之再因為他把事情處理得不夠完美而受到指責。


    他的阿硯生病了。


    很重很重的病。


    他要把證據甩在噴子的臉上,證明他的乖寶才是最受盡委屈的那一個。


    陸珩跳下車,牙關緊咬,抄起一把棒球棍帶著人衝進一千公裏之外的村子。


    他一腳踹開半掩的鐵門,忽略掉院裏惡犬的咆哮,陰鷙的目光掃過小院,對身後的人道:“進去。”


    屋裏的人聽見聲音罵了句髒話撩開門簾走出來,不耐煩道:“誰啊?”


    來人是個跟陸珩差不多高的alpha, 身材魁梧。


    背心外裸露的皮膚上,紋身從下巴蔓延到手指,長得凶神惡煞。


    見到陸珩,對方明顯一愣,眼前人他不認識,但看穿著打扮就知道是城裏有錢人家的少爺。


    把麵前的人跟消息上的對上號,陸珩做了個手勢。


    身後的人就往屋裏衝。


    寸頭壯漢見狀伸手一攔:“你們是幹什麽的?我看今天誰敢進去!私闖民宅是犯法的!”


    “還挺懂法,”陸珩在他麵前看起來瘦了兩個號,仍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態,他站著的位置比男人高些,垂眸漠然地看著他,“那你說說,拐賣兒童犯法嗎?”


    壯漢臉色一變,下意識要捂他的嘴:“閉嘴!”


    陸珩風輕雲淡地擋開,嗓音沒有溫度:“聊聊。”


    身後的房子裏傳來小孩子的尖叫聲。


    “二寶!”壯漢猛地轉身,卻被陸珩的信息素硬控在原地。


    但僅僅幾秒,陸珩就鬆開了對他的桎梏。


    使用信息素壓迫比起安撫會耗費更多的信息素,他的信息素得留著。


    幾乎是瞬間,男人對他使用了信息素攻擊。


    他的等級沒有陸珩高,陸珩想要自保隻需要耗費一些信息素張開信息素屏障。


    可他沒有。


    “趙化,alpha,37歲,有兩個孩子,小兒子還沒上幼兒園,大女兒上初中,學校是……”


    手已經觸到門簾的壯漢餘光瞥見被陸珩帶來的人團團圍住的老娘和幼子,聽到這話,脊背一僵。


    扭過頭來,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有什麽目的?”


    “十幾年前,你在京潭市濱河遊樂場參與拐賣了一個男孩,我需要知道當時的細節。”


    壯漢顯然不願再提:“我已經坐過牢,出來了,這件事過去了。”


    “在你那裏過去了,不代表在我這也能過去,”陸珩目光瞥向屋內,“你母親還不知道你蹲過牢吧?還是說,你希望你的女兒知道你曾經是個人販子?”


    壯漢深深吸氣,滿臉的橫肉跟著顫動,最後也隻是在陸珩平淡卻帶著催促的目光中敗下陣:“我們出去說。”


    當年的人販子團夥全部被捕,就這麽一個是刑滿釋放了的。


    因為他隻參與得不多,作為主犯的就這麽一次,後來就跑路了。


    見監獄裏的需要批各種手續,且不能錄像錄音,陸珩這才找上趙化。


    “你先保證你的人不會傷害我娘和孩子。”


    陸珩懶得跟他廢話,棒球棍不耐煩地敲著掌心:“看你配合程度了。”


    “當年……約好了‘賣貨’的那家臨時反悔,他們為了交差,派我和幾個人到孩子多的地方拐一個差不多大的。”


    原來是這樣。


    陸珩不關心這個故事裏差點被賣掉的是哪家的孩子:“具體說說,在哪裏把人帶走的?”


    “在一個監控死角,那地方是我們踩好點的,”因為那次過於順利,所以他記得很清楚,“那小子和家人走散了自己送上門,給了兩塊糖就哄著跟我們走了。”


    所以家長和保姆沒盡責教育池韶安“不要靠近陌生人”造成的失蹤,憑什麽怪到池硯之的頭上?


    陸珩忍下心頭竄起的無名火:“你當時被捕,跟警察交代過實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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