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其實溫嶼心裏也不似麵上那麽毫無波瀾,至少,記憶中的血腥場麵和親人們心跳漸漸消失的感覺還曆曆在目。


    這可能就是他立誌於開鬼屋的原因吧,畢竟最恐怖的惡魔他已經見過了,又怎麽會害怕這些虛無縹緲的鬼怪呢。


    蕭池肆也看出了他的窘迫,伸出大長腿,輕輕一勾。


    滋啦一聲,白板就這麽漂移到溫嶼麵前。


    行,很好,一米九了不起,大長腿了不起!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短腿……


    好吧,是了不起,誰讓溫嶼還不到一米八呢,其中頭發就占了最少四公分,也不知道27歲還能不能長個呢,等我長到一米九二就可以反壓了!


    翻身農奴把歌唱!!


    突然,溫嶼猛的搖頭:握草!我特麽是瘋了嗎,這都想著什麽亂七八糟的?


    拋開亂糟糟的腦子,溫嶼偷偷瞄了蕭池肆一眼,發現他仍看著白板上的內容皺眉深思,不著痕跡的咳了咳,在白板上畫又畫了兩個人像,就在穆景峰的腦袋旁邊。


    “就他們仨,記憶裏就是他們仨欺負我的!”


    溫嶼畫完,看向蕭池肆,見他完全不震驚的樣子,不免氣笑。


    就知道,就知道這人剛剛全都看懂了,結果還說什麽鬼畫符!真是…


    溫嶼抬手,狠狠的掐蕭池肆的臉蛋。


    蕭池肆毫無防備,臉上一疼,呆呆的低頭看向溫嶼。


    眼神是溫嶼用扇形圖都形容不出來的複雜程度。


    溫嶼奇怪,不明白這人突然怎麽了,鬆開了手。


    蕭池肆依舊呆呆的,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指著中間那個人像,緩緩開口,“這個叫孫際州,是本城公安局局長,比姓穆的還高了一級,他是…”


    猶豫了一會,蕭池肆才緩緩道:“他算是我的引路人…”


    之前沒有在穆景峰身上糾結,就是因為那畢竟是個副的,如果他有問題,那蕭池肆完全可以把問題捅到孫際州麵前,但現在告訴他,孫際州也有問題,這麻煩就大了。


    “引路人?”溫嶼微微震驚,連頭上的小呆毛都翹了起來。


    蕭池肆緩緩點頭,“當年戚家滅族案發生之後,我在戚家基地周圍徘徊時見過他,那時候他好像心情很好,主動跟我搭話,問我有什麽煩惱…”


    蕭池肆不停在腦海裏搜尋著記憶,眉毛擰得能夾死隨機一隻遊手好閑的蒼蠅。


    “當時我問他,為什麽這世界這麽不公平,他和我說,要想絕對的公平,那就站在公平的頂端,經過他的點撥,我才動了往上爬的念頭。”


    說完,長長呼了一口氣,像是放下了什麽心結。


    溫嶼緊緊的握住他的手。


    他知道這個“引路人”在他心中分量不低,果然,蕭池肆接下來的話驗證了這個猜想。


    “在我參軍後,他也對我多番照顧,包括去當臥底的事情也是他攛掇的,可能是看我有天賦吧…”


    說著說著,蕭池肆自動消音了,也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


    或許他的確幫過自己,但更多的是利用自己,畢竟鏟除那個組織,幕後最大受益人卻是他。


    難怪自己臥底回來之後開始“不務正業”他會那麽生氣,難怪自己當時要求重啟這個二十年前的懸案時他表情會那麽忌憚…難怪…


    很多事情不能深思。


    感受到蕭池肆突然激動的情緒,溫嶼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用筆帽敲了敲白板,“這個人,你有印象嗎?”


    蕭池肆蹙眉想了很久無果,微微搖了搖頭。


    溫嶼悠悠歎了口氣,不過也還行,至少找出來兩個,剩下的順藤摸瓜,總能查到蛛絲馬跡的…吧。


    糾結也就一秒,溫嶼的心情瞬間就像喝了兩瓶82年拉菲那般飄飄然。


    因為他想到了孫慨。


    把孫慨的畫像也畫了下來,開玩笑,比起孤軍作戰,溫嶼更喜歡抱大腿。


    雙眼亮晶晶的看著眼前的金大腿道:“孫慨,這是個房產中介,我不確定他和案件有沒有關係,但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看著突然又冒出來的人,蕭池肆的眉頭打了個死結。


    又是一個案件裏從來沒關注過的人,咋滴,現在的辦案效率這麽差的嗎?


    回去就把所謂的嫌疑人名單撕了!


    揉了揉額前,耐著性子詢問:“哪奇怪?”


    “唔…”溫嶼思考了一會,然後把買房子的過程一一詳敘。


    “最重要的是,方經理除了第一次接待我了之後,我們再也沒能見上麵,每次有什麽事情都是孫慨出麵。


    我給方經理打電話,每次不是他受傷,就是他家人出事,猝不及防的。”


    “那他還真是倒黴…”蕭池肆調侃了一句,把孫慨的樣子也默默記在心裏。


    溫嶼也點頭,“是挺倒黴的。”倒黴在有個幫凶同事…


    不過看來,這人應該是放風的人之一,否則就凶手那狠辣勁,絕對不會是這種小打小鬧的。


    溫嶼的思緒漸漸飄遠。


    哢嚓一聲,拍照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


    溫嶼一下回神,茫然的看向慌忙鎖屏的蕭池肆。


    蕭池肆手指一僵,似有所感的低頭,對上溫嶼的眼神。


    “抱歉,我就是試試看手機的拍照功能…”


    他是不會承認,溫嶼整理出來的邏輯鏈比檔案還詳細的,更不會承認他還準備偷拍兩張溫嶼的照片來著。


    溫嶼的眼神輕飄飄的掃向蕭池肆的手機。


    蕭池肆隻感覺手裏頭好像握了個炸彈。


    噗呲一聲,溫嶼沒忍住笑出聲,“好啦,你想拍什麽就拍什麽,反正都是為了案件。”


    “真的?”得到應允,蕭池肆的眉毛瞬間起飛,“真的拍什麽都可以?”


    溫嶼剛想點頭,猝不及防的被人拉到懷裏,然後哢嚓一聲。


    接連又是好幾聲哢嚓聲。


    溫嶼的額角突突直跳,“蕭!池!肆!”


    蕭池肆拍照的動作一頓,就對上溫嶼盈滿怒火的眼睛。


    哢嚓一聲,又拍了一張。


    溫嶼沒好氣的奪過手機打開相冊。


    好家夥,沒一張能看的,除了發呆就是發傻,這要傳出去,外麵的人非得說鬼屋老板是個智障!


    目光冷冷的掃向一旁低著頭的認錯大狗狗…


    蕭池肆感受到目光,嘟囔了一句:“是你說什麽都能拍的…”


    然後,蕭池肆就看見溫嶼的青筋又突突了兩下,爆吼聲傳來。


    “我說的是案件案件!你拍我幹什麽!”


    “你是案件當事人…”


    溫嶼:…我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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