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宴會末的菜品已上了上來,辭萱早早被劉弗陵安排在身側安座,他小心夾了菜放在她碟子裏,愉悅地說道:“你爹帶來了歌舞姬助興,聽聞比朕宮裏的舞姬還要柔美,一會讓你也欣賞欣賞。“


    她笑笑:”皇帝哥哥怎麽知道我沒見過?也是,我自小練些花拳繡腿的劍術功夫,真正的歌舞並無過多機會欣賞。“


    他向承祿側側頭,承祿便走下台,從外麵迎進來幾個舞姬與歌姬,領首的就是趙安卿平空多出來的妹妹――趙瓔珞。


    成君望向劉弗陵:“陵哥哥看重的果然不同凡響,氣質有佳。”


    “你也說這種套話。”他寵溺地點點她的眉心:“沒準心中如何想朕浪蕊浮萍。”


    “成君不敢。”她衝他調皮地吐吐小舌,轉而泯了一口熱茶,望向底下的趙瓔珞,清朗地說道:“皇上不知,成君今日在禦花園偶遇這位舞姬,可偏偏隻瞧見了一個姿態,也另舞姬甚為懊惱!”


    “如何懊惱?”他甚為溫和地注目於成君。


    “成君不知!”她搖搖頭,對他又輕聲說:“許是將成君當作了小丫頭。”


    “哈哈……”他不禁笑出來,對著台下霍光說道:“朕竟不知你女兒還是個醋壇子,今日本欲開慶宴為霍司馬,可成君執意要搶了大司馬的風頭,朕有些吃不消啊!”


    霍光宛爾:“小女不懂事,從小得臣溺寵,不合禮數了。”


    “自然本天成,朕便欣賞她這副性子。”他笑著望向成君,輕舉了酒杯,一飲而盡,成君還欲阻止,一隻手還停在半空,他飲盡,隻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裏,暖暖的。


    台下的趙瓔珞,望見這一切,不禁打了下寒噤。


    樂師在一角奏起樂,趙瓔珞幾個也紛紛舞起來,雖有皇帝所在,但隻要一想到皇帝身畔的人,那不受控製的寒意便撲麵而來。


    她勉強撐到最後,擺了個委婉的醉酒姿態,盈盈起身,領著一眾舞姬下拜。


    劉弗陵坐了許久,舞並未多看,隻是閉目養神了,他極疲憊,臉色蒼白冷汗順著麵頰滑下來,滴在與成君交握的手上。他的手,涼得冰人,連酒釀都暖不過來。


    成君一直憂心忡忡地望著他,此時聽見禮樂畢,就緊了緊小手,劉弗陵緩緩睜開眼,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對著下麵,輕輕抬了抬手。


    成君為保圓滿,從發髻摘下一支步搖,給了承祿,對台下趙瓔珞說道:“聽聞趙舞姬喜愛步搖,今日這步搖便賞於你了。”


    說罷,她低聲對承祿道:“此女,頗有心機,不要讓我在皇上麵前再看見她了。”


    承祿一皺眉,迅速回答:“此女是皇後的人。”


    成君不由握緊了手,又輕擺了擺手:“下去罷!”承祿沉聲應了,麵無波瀾地走了下去:“姑娘代皇上之意賜予你的,拿著罷。”


    趙瓔珞接過,朗聲道:“奴婢謝皇上。”說罷,又一眼略過霍成君,才輕身離開。“


    承祿看見成君的眼色,另派了近侍跟著趙瓔珞。她剛出殿,便被人喚住,悄悄對她說:“皇後娘娘請舞姬去椒房殿小敘。“


    “諾!”她恭敬回道,又問那人:“我那太醫院的哥哥可知道了?”


    “是!”


    瓔珞仔細看了左右無人,才跟在他後麵走,承祿的近侍望見她往椒房殿去了,立即回去複命。


    趙瓔珞進了椒房殿,遠見皇後在繡一麵惜雙蝶的圖,秀眉輕皺,一雙水眸抬起望了她一眼,又低下去,手中並不停,清問道:“霍成君可在皇上身邊兒坐著了?”


    “是,但並未坐在皇後娘娘的鳳儀上。”趙瓔珞盈盈下拜:“娘娘,哥哥未曾有動作,日日夜夜都在太醫院,府門都久久未進了。”


    她聲音清甜,又是滿滿的不甘,小妹冷笑,放下繡針,自去淨了淨手,回頭說道:“他在乎霍成君,不比皇上少一分。你是我這邊兒的人,他又知我與霍成君有隙,自然要防著你一些。可如今時日不同了,空等下去,沒準兒哪天,她會躍到本宮頭上來。”


    她抬手,示意趙瓔珞起身,趙瓔珞跟在小妹身後,喃喃道:“聽哥哥的意思,不欲再做丸子送進宮了。”


    “霍光如何說?”小妹立即警覺,趙瓔珞沉吟一下:“霍司馬雖說不許,但都心知,用不用藥丸,怕都是一樣,沒有作用了。”


    小妹花容失色,向後退了一步,跌坐在榻上,一滴冷汗順著鬢發滑下,她一手顫顫揉太陽穴,嘴裏喃喃說出:“這麽快……這一天……這麽快就便要來了!”


    她突然一個激靈,站起身,喊了一句:“皇帝哥哥!”又跌坐下,雙頰慘白。


    趙瓔珞立刻跪了下去:“奴婢口無遮攔,最該萬死!請皇後娘娘息怒!”


    須臾,小妹飲了溫茶,淚水便籟籟而下,連連用帕子去拭,卻拭不掉,越流越多,她淚眼朦朧地環視屋子,咬了牙說道:“既然如此,更要將霍成君送出宮去,否則霍氏一天靠近皇位,皇位便一天不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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