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凰正給天君煮茶,兩人相坐無言,這著實讓氣氛有些低沉。


    盡管二人已經成婚多年,但,這情感確實很生疏,近乎陌生,如果不是因為天後的身份,或許這個人連看都不願意看自己一眼。


    “母神,孩兒聽說您這裏有新到的瑤池仙果,可否讓孩兒嚐個鮮……”


    華晤大大方方的闖進來,沒讓人通報,突然間看見了自己威嚴的父親也在那,頓時嚇得愣在了原地。


    “父君?”反應過來的他趕緊行禮:“孩兒華晤,見過父君,母神。”


    對於這個兒子,和塵一向不喜,因為他太過風流,隻知道花天酒地,所有的子嗣中,他最喜歡的無疑是兮伽,那個沉穩又強大的兒子。


    華晤也明白,所以他從來都對天君避而不見,完全是因為打心底裏懼怕,此刻他行禮的雙腿,還有著微微的顫抖。


    天君一揮手:“罷了罷了,在你母神的後殿中,不必這些虛禮,最近修煉如何?”


    華晤抬起頭,瞄了瞄眼在一邊的霓凰,發現自己的母神根本不看他,他才硬著頭皮道:“回父君,孩兒這些天勤加修煉,不敢有一絲懈怠。”


    “好。”天君放下茶杯,微微的闔上眼眸:“那想必法力也有所精進,那父君這有件事,你可願助我?”


    華晤一聽,心裏立刻打起了退堂鼓,剛想開口委婉拒絕,便被霓凰一口打斷。


    “你父君如此器重你,還不答應?”


    “母神,我……”


    “晤兒,你貴為天界天君之子,不可能一輩子躲在你父君的羽翼下,天界成不了你永遠的保護傘,你明白嗎?”


    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話,落在和塵的耳朵裏,總有些刻意和古板,他們是神,不是人間的皇帝,下一任天君的人選早就由天道定好了,沒有什麽人間的亂臣賊子搞那種皇子弑父奪位的戲碼,所以也不用在他麵前演什麽教子有方的戲碼。


    霓凰話已至此,華晤也沒辦法拒絕,隻能道:“父君,孩兒願意助您,請您直言。”


    “不是什麽大事,聽說魔族近來有些內亂,魔君有些耗了元氣,你代替本座去看望一下,切記,要恭敬。”


    華晤心裏在嘀咕著:就一個小小的魔族,也配我一個天界皇子出麵,父君也太不把我當一回事了。


    可他的麵上不敢有絲毫怠慢,隻能應允道:“孩兒領命。”


    看他滿臉的喪氣樣,和塵就知道他沒有領悟自己的目的,隻能恨鐵不成鋼的點破了旨意。


    “魔族內亂,目前戰夏是贏家,我讓你去,是為了代表我們天界去表達立場,你明白嗎?”


    這麽一說,華晤才恍然大悟,看他一副才醍醐灌頂的樣子,和塵真心覺得自己的心裏有點堵得慌,同樣是兒子,怎麽差距這麽大?


    等到華晤離開,天後正準備留下天君說話的時候,有仙娥來報。


    “天君,樂羽娘娘準備了新的茶飲,問天君可否有雅興前往品嚐。”


    天後的臉色頓時不悅,正想開口阻攔,豈料天君竟欣然起身:“帶路。”


    “是。”


    自始至終都沒有問過她的意見,哪怕她是天後。


    霓凰自嘲的笑了一聲,自己清楚她沒有立場反對,隻能不甘心的看著天君離開,無可奈何。


    離怨宮內,冗月自窗邊眺望,那草地上奮力修煉的嬌小身影,餘暉披在她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的感覺。


    兮伽不知何時出現,走到了他的身邊,帶著一些嘲諷道。


    “若不是您沒有心,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叔父動了情呢。”


    冗月扭頭看向他,麵上並沒有太多變化,他能這麽快的從幼澤趕回來,無非是聽到了樂桑在天界險些喪命的消息,趕回來要護住自己的心上人罷了。


    他和兮伽相處的時間不算短,自然明白他個性沉穩好強又冷漠的特征,所以,他從來都把自己當對手,偏偏自己不爭不搶的個性,總是能膈應到他。


    “有事?”


    兮伽望著練功的花二曲,開口道:“我有時候真的不明白叔父的用意,她也隻是您的一個劫數罷了,您老不老不死的,一個劫數根本不能奈你何,您又何苦去教她自保之術,督促她修煉呢?”


    “雙生劫自古以來,本就難渡,她若是中途死去,我若曆劫再次失敗,又如何完成父神交與我的使命。”冗月回答道。


    聽到這,兮伽的目光被調回:“怎麽?算出她命中有大劫難?所以才拚命的教她修煉?”


    “是。”


    冗月毫不避諱,他在遇到花二曲之後,就算過這個劫數,可是具體這個劫難是什麽,他竟然完全算不到,以往通過星宿推演,都能算出劫難出自何方,可花二曲的劫,他根本看不清,這也就意味著,這個劫,是前所未有的難渡。


    “是何劫難?何時出現?”兮伽出於好奇,直接問道。


    冗月搖頭:“算不出。”


    兮伽嘖了一聲:“真是難相信,一個小小的花妖,際遇竟會如此波折。”


    冗月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話鋒一轉,開口的話有些刺激到了兮伽。


    “我也順便算到了,侄兒你紅鸞星動,姻緣將至,隻是這緣分之路,怕是得苦上一苦。”


    兮伽的臉頓時就黑了,他還好意思說?樂桑鐵了心要修男身,這餿主意是誰出的,他還有臉在這裏提?


    “這是我的事,用不著叔父操心,您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這丫頭雖然看似膽小怕事,卻也是個強如牛的主,若是讓她知道自己隻是您完成上古真神盤古留下的任務的犧牲品,不知道,她願不願意為您做出犧牲?”


    說到這,兮伽明顯能感覺到冗月的身上開始寒意起伏,開口的語氣也變得不善。


    “與你無關,我想起來了,樂桑才的罪過鳳棲,那位可不是個願意吃癟的主,你在這天界中是個什麽樣的地位,你自己應該心知肚明,對樂桑太過關心都會害了她,我要是你,倒不如幫助她提升修為,快速化成男身,這樣,就算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兄弟。”


    “到時候,你和其他族裏尊貴的王姬聯姻,樂桑也可以覓得良人,繼承皇位,兩全其美。”


    修煉男身比修煉女身的時間要更長一點,所以樂桑才很久沒有成為男人,但是要讓他眼睜睜看著妻子變兄弟,那不如直接殺了他,被冗月戳到痛處,兮伽的神色更加煩躁:“這小人魚真是讓人不省心。”


    冗月勾起唇角:“不過是一個伴侶,是誰又有何妨?何必執著於一人。”


    “叔父無心無情自然不懂,您還是好自為之吧。”


    說完,他看了幾眼外麵修煉的花二曲,有些氣憤的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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