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闕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這女人分明會寫字,還在這裝什麽懵懂。


    沒想到他九闕也會有被戲耍的一天,壓下心裏的怒火,九闕耐心的再度傳音問道:‘你為什麽會在彼清山?”‘


    相思看著眼前的男人,從他一路救回自己來看,這家夥不像是壞人,她低頭寫了三個大字:不知道。


    不知道?!


    九闕氣的險些發飆,他按了按胸膛,給自己順順火,再度傳音問道:‘你一點想不起來嗎?’


    相思仔細的想了想,而後又開始奮筆疾書,這次寫得倒是多,哼哧哼哧的寫了五頁紙,每一頁都是簪花小楷,字倒是漂亮,就是寫的太多了,看的他頭暈眼花的。


    一番你畫我猜後,九闕大概率也明白了,這女子是附近一個破落的修仙門派裏的人,她說她是天音門的弟子,天音門已經落魄不堪了,唯一的師父也死了,現在門派裏隻有她一個人。


    她是在幫山下的村民斬妖除魔的時候,被金羽鳥妖帶到的彼清山,那時,她被打傷了,迷迷糊糊裏被人帶到了一個地方,再然後,那個地方好像塌了,石頭木頭一起壓下來,很疼,然後,她就昏過去了。


    九闕歎了一口氣,問她也問不出什麽東西出來,留下來個誰不好,偏偏是個聾啞人。


    把手裏的藥瓶子遞給她,九闕道:“既如此,你便自行離去吧,這是你的藥,遇到我,也算是你命不該絕。”


    說完,九闕才猛然發覺他剛剛沒有傳音,可是相思擺擺手,她寫道:我會看唇去猜測你的話,不用傳音了,我能看見。


    ……


    他似乎又被這個女人耍了一道。


    丟下藥,眼看九闕要走,相思眉心一跳,趕緊寫下話,衝上前,抓住九闕的袖子,把紙張舉給他看:你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九闕一愣,他撩撥女子無數,還從來沒有女子這麽主動的問他的名字,但是現如今,他最重要的親人已死,他也沒心情。


    “你沒必要知道,離開後,我們不會有任何瓜葛,我也不需要你報答什麽。”


    相思卻不甘心,她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人,能讓她吃飽飯,可這人看樣子並不打算留她,急的她抓耳撓腮的。


    她折回桌子前,又寫下一堆話,來到九闕的房門前,輕輕的敲門,九闕皺眉,他怎麽覺的這丫頭比那個息相公主煩人呢?


    “我要睡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話音剛落,他才想起來,這個小啞女聽不見,他生平第一次罵了一句娘,真是拒絕她還得當麵拒絕,看不見他的嘴巴,還不知道她說的什麽。


    九闕滿臉怨氣的開了房門,就看見相思微笑著,手裏拿著紙,遞給九闕。


    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雖然是個啞女,但笑的實在是漂亮,容顏至上的九闕,無可奈何的讀起手上的紙。


    “我會法術,會捉妖,恩公的救命之恩,當以湧泉相報,相思願意追隨恩公,至死方休?”


    這段話,都快給九闕氣笑了,看來,他是救了個跟屁蟲嗎?


    “你會法術?會捉妖?”


    相思以為他開始考慮讓自己留下了了,開心的點點頭,隨後,拿出一道黃符,心裏默念口訣,她將黃符扔上天,頓時,天空上落下一道巨大的束妖網,相思自信的朝他展示著。


    九闕嗤笑一聲,他抬起手,打了個響指,上方的網瞬間破裂。


    相思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她也沒有想過,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束妖網,居然被眼前的男人一招破解。


    看她傻眼的表情,九闕知道,不嚇嚇她,她是不會後退的。


    “你知道我是誰嗎?”


    九闕銀灰色的狐狸眼裏,閃過一絲狡黠,他湊近相思的麵孔,笑著問她。


    相思搖搖頭,她不知道。


    九闕笑笑,他張開雙手,向後退了一步,閉上眼眸,再度睜開時,眼睛裏泛著青色的光芒,而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九尾狐,那狐狸渾身雪白,但是,身形太大了。


    那是他的真身。


    相思沒見過這些東西,果然被嚇得往後一退,畢竟是個凡人修仙者,九闕收起真身,怕嚇著她,萬一嚇死了,他無端端添個業障,豈不虧了。


    “你走吧。”


    話畢,關上了房門。


    ***


    因為修男修女的事情,兮伽和樂桑一直冷戰,但是冗月不在乎這一點,他隻說自己的任務結束了,要帶著花二曲回去修煉,樂桑自然也得一塊離開。


    兮伽並未說什麽,而花二曲有些不悅,她好不容易偷溜下來,結果,啥事都沒幹成,然後就回去了?


    回去後,又得開始閉關修煉,就算冗月長成一朵花,也會因為被他逼的天天修煉,而喪失了對他那張臉的欣賞度。


    冗月真的是個實實在在的修煉狂魔,在花二曲自我閉關修煉十天之後,她也實在是耐不住寂寞的出了門,想好好逛一逛。


    可是放眼看去,外麵一個人也沒有,落日的餘暉籠罩在整個宮殿上,雖美,卻有點淒涼。


    “阿月~”


    花二曲因為打坐時間太久,兩條腿全部麻了,隻能一瘸一拐的喊了一聲,卻沒有聲音回應她,難道冗月有事出去了嗎?


    閑來無事,她也隻能在宮殿裏到處走,不知不覺走到了一處她從來沒有來過的偏殿,她光是站在門口,就感覺到裏麵有種寒氣在不斷的往外冒。


    好像還聽到了什麽聲音,她把耳朵貼在門邊上,想細細的聽一下,突然間,門毫無征兆的打開了。


    花二曲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不受控製的往前麵栽過去,沒有觸地生疼的感覺,反而臉頰撞上了一個格外冰涼且潤滑的觸感。


    冗月的聲音自頭頂上響起:“你怎麽跑出來了?”


    花二曲抬頭,臉瞬間紅了一半,冗月墨發散落,有一些發絲還黏在臉頰上,好看的墨瞳上,也被水打濕了,正有幾滴水從他濃密的睫毛上慢慢的滑下,滑到他高挺俊秀的鼻子,再緩慢的滑過他好看的唇瓣,埋沒在了唇逢裏。


    他好像是在裏麵泡的藥浴,一出來就有一股子藥味,也因為出來的有些匆忙,隻是簡單的給自己披了幾件衣服,卻也因為水的原因,全部黏在他的身上,也透出了肌膚的顏色。


    看著他微微敞露的精壯結實的胸膛,真真是絕色當前,給她看的大腦一陣空白。


    冗月的眼神裏突然滿是疑惑。


    “阿曲,你受傷了?”


    花二曲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鼻子裏癢癢的,伸手一摸,居然流鼻血了!


    她攔住冗月想要觸碰她的動作,磕磕絆絆的退到一邊:“我沒事……沒事……”


    總不能告訴他,她色欲熏心了吧?


    她透過冗月的身後去看那一池子藥水,疑惑道:“阿月你受傷了?”


    冗月搖搖頭:“沒有。”


    “那你泡什麽藥浴?”


    冗月轉身走向裏麵:“這是為我後續的閉關,重開神脈做輔助的。”


    望著他邊走邊脫的架勢,精壯又白皙的後背逐漸顯露出來,花二曲的臉刷的一紅,趕緊幫他關上門,這個人是不是傻子?難不成他這幾十萬年來,真的隻修煉了嗎?


    “為何關門?”


    花二曲在門口憤懣道:“阿月,你洗澡不關門嗎?身段好也不是這樣展現的。”


    看著門口若隱若現的人影,冗月仰頭靠在池邊,眼神裏有著些許落寞。


    “從前這宮殿裏,唯我一人而已,這些虛無的禮義廉恥,我也從不在乎。”


    花二曲一愣,也是,她怎麽感覺,和冗月相處的越久,就發現這人不是什麽冷血的人,他隻是一個人生活久了,不會與人打交道罷了。


    “那你就當為了我,在乎一下這些禮義廉恥好嗎?阿月,現在這宮殿裏,住的已經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了。”


    良久,裏麵傳來了一聲低低的聲音:“嗯,好。”


    聽著鈴鐺聲越來越遠,冗月緩緩的睜開漆黑如夜空的眸子,凝望著頂麵,出了神,那眼神頗有些耐人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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