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妖兒的胎像平穩,季恒班師回朝,凱旋而歸,隨行的有並未跟著子義離開的皮二、阿大,另還有劉英。劉副將繼續留在西北戍守邊關,卻是將劉英托付給了花妖兒,送她會京中故裏。


    一路上大軍聲勢浩蕩,沿途有不少百姓迎接得勝而歸、擊退狼鄴的軍隊。於七天後趕赴天龍山腳下,花妖兒離京是借著清靈公主上天龍寺祈福的機會,這次回去自然也是要隨著清靈公主一道回去京城。


    在天龍山腳下分開後,季恒領著部隊先行回朝,花妖兒隨著清靈公主在天龍山多逗留半日時光,劉英跟皮二、阿大自是也留了下來。


    又過了兩天出征的隊伍終於進城,在點將台受封以後駐紮在了城外一裏之地,季恒則被第一時間詔進宮中複命。康正帝對季恒和這一次出征的將領大肆封賞,賜下不少的物件,最為重要的是賜下了季恒與花妖兒完婚的日期,便在三日之後十月初十!


    兩天後等花妖兒回到京城的時候,大街上早已經鋪就了十裏紅綢,從廣陵侯一直綿延的恒王府,大街上處處談論的都是季恒榮娶侍花郡主一事。清靈公主跟花妖兒在侯府外分開回宮,皮二跟阿大也辭別離開,劉英留在了花妖兒的身邊。


    “郡主,郡主,小弦子有事稟報!”花妖兒跟劉英還沒有進入府中就見到季恒的貼身太監一臉著急匆匆地騎馬趕來。


    “小弦子怎麽了?是不是恒王出事了?”花妖兒也擔憂地問著小弦子。


    “不是,不是王爺,是趙妃!郡主你快去王府一趟吧,再晚了隻怕就要出大事了!”


    “尹沫?好,我這就去!”


    在去侯府的路上小弦子簡單地道出了事情的經過,原來這兩天出了進宮複命意外季恒並沒有回王府,而是在衙中忙著處理十五年前事情所查出來的結果,那醒來的焦阿娘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十五年前顏如卿剛生下龍鳳胎,房間內所有的產婆都大舒了一口氣,而這時候有一個丫頭端著茶點進入了產房,忙碌了大半夜產婆們都餓了便就爭相吃了下去,唯獨焦阿娘因為貪心房間裏麵的一個珍寶,趁其他產婆填肚子的時候將它偷偷藏在了身上。卻不想一炷香時間不到所有產婆暈倒在地,後來她親眼見到顏如毓潛入產房引燃大火,又是她把兩個小女孩掉包,把真正的侯府千金扔在侯夫人顏如卿的旁邊,抱著自己的女兒聲稱那才是侯府千金衝出了火場。


    焦阿娘藏在床底親眼見到侯夫人的奶娘大半個身子都起了火,好不容易就地打滾撲滅了火,應侯夫人的囑托抱走了真正的侯府千金。因為火勢凶猛焦阿娘不敢再多留尋了個機會趁亂逃了出去,並不知道侯夫人死前究竟還有沒有發生什麽。因為害怕被人找到被人滅口所以自那以後她裝瘋賣傻的活了十五年,卻不想躲了十五年最終還是被季恒給找到了,這才道出了實情。


    季恒得知真相以後十分的憤怒,那火海中葬身的可是他尊敬的師母,顏如毓偽善了十五年卻不想原來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其心歹毒,連那麽小的嬰孩也不放過,於是提劍立馬回了王府!


    然而這隻是其一,在回侯府的途中順天府尹呂大人領著風月館的如意找到了季恒,關於出征前如意攔馬伸冤這件案子,季恒交給了自己可信賴的呂大人,一個多月過去終於也是水落石出。這犯案之人竟依然是顏如毓!至於死去的如玉口中那個年輕的小姐是誰,呂大人並沒有查出來,然季恒心下卻已經有了定數!顏如毓心狠手辣,季恒再是容不得,頂著熊熊怒火回了王府。


    “說,十五年前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你做的!那火是不是你放的?師母是不是你害死的!”王府趙尹沫的房間裏麵季恒用劍抵著顏如毓的胸口暴怒道。


    “恒哥哥,恒哥哥你這是做什麽,你嚇到姨母了!”趙尹沫撲過去拉扯住季恒的袖擺哭喊道。


    “嚇?如此窮凶極惡、心腸歹毒之人怎麽會這麽輕易的就被嚇到?”


    “恒王饒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十五年前的事情是一個意外,怎麽能怪我呢?尹沫是我姐姐、姐夫的女兒,我拚死闖進火場把她抱出來,我又怎麽會害死我的姐姐呢!”顏如毓狡辯著抵死不認,她很明白隻要自己一鬆口就必定萬劫不複!


    “師父師母的女兒?嗬,我倒是要問問你,你說尹沫她究竟是我師父師母的女兒還是你的女兒!”季恒劍刃一滑逼得顏如毓往後一退,整個人因為那冰冷的劍刃而不住的顫抖。


    趙尹沫被季恒的話驚得連連後退,她究竟是誰的女兒?之前姨母那麽斬釘截鐵地說她就是真正的侯府千金,可是為什麽季恒要三番五次地提到她不是廣陵侯的女兒?這一次又為何還這麽肯定這麽直接!


    顏如毓知道她瞞不下去了,季恒一定是查到了什麽,可是不行,現在還不能認輸,她的願望還沒有達成,她的女兒要做皇後,皇後啊!她不能輸,不能!


    “尹沫是我姐姐的女兒!”顏如毓大吼道。


    “你還在撒謊!看來真是留你不得!”季恒長劍一揮猛地朝顏如毓刺去。


    “不要啊!姨母!”趙尹沫被嚇得跌落在地,想要去拉住季恒,可是腿卻軟的厲害一動也動不了。


    “是你的母妃!”突然顏如毓大吼出來。


    “你說什麽?不許汙蔑我的母妃!“季恒手一顫劍刃偏了個方向,隻削下了她耳際的幾縷頭發。


    “哈哈哈哈,騙你!恒王,我不過是別人手裏的一顆棋子罷了,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嗎?去啊,去問問你的母妃,她一定會告訴你的!哦,對了,要是花妖兒知道你的母親是殺害了她母親的元凶,我想你們的未來一定很精彩很精彩呢!哈哈哈哈,隻可惜我是看不到了――砰!”顏如毓在狂笑之後居然一頭撞向了大柱之上,頭破血流,好不嚇人!


    “姨母!姨母!”趙尹沫爬著去到顏如玉的身邊,看著那簌簌流出的血嚇得花容失色,隻能一個勁的哭。


    “恒!尹沫!啊,顏夫人!這是怎麽了?”花妖兒進來後看到的就是顏如毓頭破血流,趙尹沫哭倒在一旁,而季恒提劍站在一旁發呆的景象。


    “妖兒,妖兒,快救救我的姨母,她要死了,她要死了!”趙尹沫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抱住花妖兒苦苦哀求。


    花妖兒心下酸痛,曾幾何時他們之間竟然要用到求這個字了?以前那麽活潑、高貴的趙尹沫竟然跪在她的腳邊,她的心裏麵除了疼便是惜。


    “尹沫別哭了,沒事的一定沒事的,小弦子快去請大夫來!”


    小弦子聽到花妖兒的吩咐後請示一般地看著季恒,季恒怔怔然出神,在花妖兒出現後就更是腦子混亂。顏如毓最後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十五年前的事情他的母妃也有參與?他的母妃是妖兒的殺母仇人?不,一定不是這樣,是顏如毓胡說的!


    “小弦子拿著令牌進宮宣太醫!”她必須活著說出真相,他的母妃怎麽會是花妖兒的殺母仇人!


    “妖兒你求求恒哥哥,讓她放過我的姨母,我的姨母都是為了我,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妖兒你幫我求求情,恒哥哥不要殺姨母,不要!”趙尹沫哭得聲淚俱下,說話沒有頭緒隻知道求情,害怕。從來她都是被眾星捧月的長大,何時會像現在這般無依無靠般的狼狽?


    “恒,顏夫人她究竟做了什麽?看在尹沫的麵子上放過她吧!”看到這樣的趙尹沫,花妖兒的心裏麵實在是太難過了,她們一起長大,朝夕相伴,她不可能對她坐視不管。


    “妖兒你知道她做了什麽嗎?她――”


    是你的母妃,元凶是你的母妃!


    顏如毓的話魔怔在了季恒的心頭,那脫口而出的罪行被哽在了喉嚨口怎麽也說不出來!


    “恒,我不是傻子,我知道自從南巡開始以後尹沫跟顏夫人做了許多不好的事情,就算我不敢確定但我也能猜個大概,如今看你的態度,我知道,我的猜測都是真的。恒,我知道尹沫的改變讓你很失望也很難過,我也很難過,很心疼,


    可是恒,我不管尹沫她做了什麽,我隻認她是我的姐妹,我珍惜她,我舍不得她,所以不管尹沫以前在顏夫人的教唆下做了什麽我都可以原諒她,隻要尹沫願意改正我不會介意絲毫,她仍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恒,請求你饒恕了她們吧,就算有千般錯萬般錯,我們也該給她們一個恕罪和改正的機會,往事都已成風,這些過往不應該牽製住我們的現在和未來,恒,放過她門好不好?”


    就算有千般錯萬般錯,我們也該給她們一個恕罪和改正的機會…….是不是若有一天證實他的母妃十五年前當真牽扯其中,他在花妖兒的心裏也能有一個恕罪的機會?


    “妖兒……”


    “恒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算計你跟妖兒,我真的錯了,原諒我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是怎麽了?我想可能是我太過羨慕妖兒,我改,我保證不再犯,恒哥哥,原諒我好不好?”


    趙尹沫跪坐在季恒的腳邊央求道,慘白的臉那麽的憔悴跟


    從季恒的角度看下去,依稀間像是看到了兒時趙尹沫每次犯錯後就是這麽可憐兮兮地拉著他的衣服央求原諒,到底她還是他疼愛多年的妹妹啊!


    “妖兒,如今我已明了當年發生的事情,你才是師傅跟師母真正的女兒,我的妃從來都隻是你,而且在溫陽行宮那晚我們也都清楚那一切都是假象,我並沒輕薄於尹沫,所以妖兒我現在馬上進宮給你正名,並請求跟尹沫和離,尹沫你可同意?”


    趙尹沫很清楚這是季恒放過她的條件,否則單隻一條她騙婚這欺君罔上的罪行就足夠她死一百次。


    可是,未來她該到哪兒去?她自以為高貴的出生竟是別人的?她自以為被別人奪走的王妃之名卻也是她先鳩占鵲巢的。皇宮回不去了,王府無名分,侯府更不再是她的家,她該何去何從?


    “恒!不要!”花妖兒拉住了季恒。


    “妖兒你這是做什麽?難道你不想讓一切都回到原本嗎?難道你不想認祖歸宗嗎?”


    “恒,從我記事以來我就在雲丘山上長大,什麽侯府,什麽婚約於我來說都太過陌生,到如今這些於我也不過是可有可無。如今我已經是侍花郡主是廣陵侯爺趙尹厚的義妹,我已經是侯府的千金了,族譜上麵也有了我的名字,我還需要到哪裏去認祖歸宗?而且,最為重要的是我有你有孩子啊,恒,如今你就是我的全部,我擁有的已經夠多了,其他的又還有什麽意義?


    可是尹沫呢?她什麽都沒有了,恒不要讓她一無所有好不好?她是侯府千金一輩子的千金,我們一輩子照顧她好不好?直到她若有一天遇到她愛、也愛她的人我們再讓她離開好不好?


    還有恒,你答應我關於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查了,夠了,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何必再苦苦糾纏?我們隻要過好現在的日子,為將來努力就好了,恒答應我好不好?”


    季恒握緊了花妖兒的手把她拉進了懷裏麵長歎了一口氣,“妖兒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任人欺負。”


    “那麽恒,你願意成全我的這份善良嗎?”花妖兒抬頭微笑道。


    “傻妖兒,若你願意,我為何又要讓你不開心呢?”


    “恒!你真好!”花妖兒回以一個歡喜的微笑,緊緊地摟住了季恒。


    “尹沫,過去的種種我們便不再追究,我相信妖兒說得這一切你都是受人挑唆,曾經你那麽的活潑可人,尹沫能否答應恒哥哥以後絕不再犯?安安心心地留在侯府?”


    “恒哥哥我願意,這段時間以來其實我早就後悔,可是一想到如果被你們知道我所做的事情我就十分的害怕,恒哥哥,我願意改,以後絕不再犯!妖兒,謝謝你,對不起這段時間以來做了那麽多傷害你的事情,對不起,對不起!”


    “尹沫快起來,姐妹之間哪有那麽多計較,以後我們再做好姐妹好不好?”花妖兒仍將趙尹沫扶了起來,捧住她的手說道。


    趙尹沫鄭重地點了點頭,兩個人久違地展露出了笑容。


    “待會兒太醫來幫顏如毓診治,尹沫順便給你開一些‘小產’後調養身子的藥吧。”


    季恒淡淡開口,趙尹沫的身體顫了顫,沉默地垂下了頭。


    花妖兒抱住了趙尹沫安慰道:“唯有此方能圓了這個彌天謊,從此後我們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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