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心思去想常年深居簡出的清靈公主為何會在今晚出現在宮裏行走,也沒有過多的留意她那一身黑色的裝扮,無處可去的花妖兒跟著清靈公主回到了她在行宮裏麵的思意閣。(.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ww.vm)


    思意閣裏麵看起來十分的淡雅,帷幔多事青白兩色,所有的衣櫥幾台等擺設物件也都是檀木所製,房間裏麵還有一書架,上陳列著的居然多是佛家妙語和俗事靈語,有一清渺渺地檀香徐徐瞟著淡煙。


    這個尊貴的公主確實就像是一個謎一般的存在,隻是現在的花妖兒卻生不出那探索的好奇。


    “我這兒隻有龍井,妖兒姑娘可喝得慣?”


    “奴婢多謝公主。”


    “不用這麽客氣,我比你年長,妖兒就叫我姐姐也是可以的。”她本來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叫她一聲姐姐的。


    “奴婢多謝公主。”


    清靈公主清麗地笑了笑,花妖兒如此生分她也沒再說什麽。


    “你手上的傷口像是裂開了,我重新幫你包紮一下。”


    花妖兒看著自己手上變得腥紅的紗布苦笑了一下,究竟是什麽時候裂開的都不知道,絲毫不覺得疼,是因為心麻木了嗎?


    “妖兒,你們的事情我也聽到了少許。”清靈公主剪斷了紗布說道。


    “公主。”


    “是恒對不起你。”她也對不起她啊,她明知道真相卻不能告訴她,隻能看著這個可憐的人兒在早就錯亂的局裏走得跌跌撞撞。


    “恒王沒有對不起奴婢,這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如果不是奴婢不顧身份妄動了感情,今天也就不會讓那麽多人傷心了。”


    “哎!”清靈公主歎了口氣,看著呆呆捧著茶杯的花妖兒生出了滿滿的憐惜。花妖兒如今錯亂的人生,她是不是也要付上一部分的責任?可笑的是他們這一個個罪魁禍首除了躲,除了隱藏誰也沒能有勇氣站出來還給她一個公道。畢竟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他們也無法背叛啊。


    “妖兒。”清靈公主拉住了花妖兒雙手,讓她看著她的眼睛。“妖兒,你記住這一切都是暫時的,你要等,一定要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一定要等到圓滿的那一天知道嗎?”她很清楚就算她什麽也做不了,那麽他也定然不會是袖手旁觀的,因為比起她來說,他更為自責吧。


    “公主你在說什麽?什麽水落石出?”花妖兒不解地看著清靈公主,看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自責,轉瞬間又化成了那清淡的笑意。


    “妖兒,世間事有太多都不是人眼所能看到的,就算是心底的判斷也會是出錯的。就像今天的事情,如今的局麵或許這隻是一個假象罷了。”


    “公主,究竟是什麽意思呢?奴婢不明白。”花妖兒迷茫的搖了搖頭,她是真的不明白,清靈公主究竟在說什麽。


    “不明白沒關係,妖兒記住四個字就好:真真假假。”


    “真真假假…真真假假?”花妖兒不停念叨著這幾個字,還是沒有領悟出個所以然來。


    “好了,你也累了就別多想了,到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今天就歇在思意閣吧,明天我派人送你回去。”


    “奴婢多謝公主。”她實在也不想回怡慧閣,她怕再回到她的房間她會控製不住情緒的崩潰,就在前一晚啊,她的心愛之人跟她的好朋友就在她的房間她的床上行了那夫妻之實,她怎麽能接受呢?而她到現在都不知道昨晚在她的身上究竟又發生了什麽……


    這一晚花妖兒歇在了思意閣,她沒有回去所以她不知道季恒倒在那個湖裏麵傻傻地躺了一個多時辰,七月的夜晚,湖水已是清涼,若不是被巡邏的侍衛看見,隻怕現在早已經意識渙散。


    她沒有回去所以更不知道患了風寒的季恒拒絕太醫的診治,固執地站在她的屋外,不敲門不說話,他就那麽靜靜地站在。濕漉漉的身體任由夜風呼呼地刮過,顫抖著不願意離開。


    她沒有回去所以不知道,季恒一直守到了太陽東升,在滿目紅光之中轟然倒地,那時候他已經燙得像個火爐。


    她隻在回到怡慧閣的時候知道趙尹沫為了求太後和玉貴妃不要責罰於徹夜不歸的花妖兒而在惠寧殿外跪了整整一個時辰。隻因她站在宮門口看到了被杜鵑攙扶著回宮的趙尹沫,這一次她果真惹了大禍了,竟讓太後氣得連疼愛的趙尹沫也氣上了,讓她跪了那麽久卻還是讓她走回來,連一乘軟轎也不許她用。


    “尹沫小姐。”


    “妖兒你回來了。”


    “尹沫小姐你怎麽了?”


    “怎麽了?哼!還不是因為你!你說你昨晚跑哪兒去了?要不是尹沫小姐求情,你現在早就被太後跟貴妃娘娘帶走了,那還像現在跟個沒事人的瞎晃蕩!”


    “住嘴!”趙尹沫嗬斥住了杜鵑,回頭朝著花妖兒虛弱一笑,在朝陽映襯下塗舔了幾分嬌柔。


    “妖兒別聽她胡說,此事不怪你。我腿疼,先扶我進去吧。”


    “好……”花妖兒咬著嘴唇,破碎的回答著。她又給她帶來困擾了嗎?


    “妖兒,你待會兒去看看恒哥哥吧,他病了,想見你。”


    趙尹沫的聲音略微低沉、失落,不得不說她真的是太了解花妖兒了,她要做的就是讓花妖兒心裏有愧疚,有了愧疚那花妖兒自然做任何事都會優先考慮到她的心情,就像現在。“奴婢留下來照顧尹沫小姐,恒王爺不缺奴婢一個。”


    沒有人知道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裏麵有多痛,知道他生病了她恨不得立刻飛到他的身邊,照顧他、陪著他、寬慰他。給他熬藥,給他試藥的溫度,她恨不得代替他生病。隻可惜,她沒資格了。


    她,一個失了身的奴婢沒資格站在尊貴的王爺身邊。


    她,一個受恩於趙尹沫的身份沒道理背叛交心朋友。


    她跟他無緣了。或許,從來就無緣。


    否則,為何她夢裏的故事卻是那樣的結局呢?


    一死,一凋零。


    在溫陽渡過了最後幾天時光,南巡的隊伍終於要啟程回京了,這期間太後跟玉貴妃到底是沒有再來找過她,季恒的病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


    她一次也沒去看過他。


    哪怕她多次徘徊在昌盛殿外,卻總是過門不入,她不知道現在他們該如何麵對彼此,該說些什麽呢?沒有了戀人的身份,他們也隻是一個王爺和一個宮女的身份,這兩個身份之間隔著的距離是咫尺天涯。


    躲在宮牆下她看著太後離開,看著玉貴妃離開,看著抹著淚花的趙尹沫離開,她的腿已經僵直,卻舍不得挪動半步。


    他現在究竟如何呢?


    “妖兒姑娘!”還是眼瞼的小弦子發現了她,要走已經來不及了。


    “妖兒姑娘,小弦子我求求你就去見見王爺吧,王爺不肯喝藥,也不肯就診,如今人都瘦了一大圈了,再拖下去隻怕…妖兒姑娘你也不希望王爺出事對嗎?”


    真的那般嚴重了嗎?他怎麽那麽傻,怎麽能那麽傷害自己呢?


    小弦子隻是把她帶到了季恒的房間外麵,替她開了門,她獨自走了進去,門再一次關上。房間裏麵有淡淡的藥香味飄過,桌子上正放著一碗半灑掉的藥。他真的沒有吃藥。


    原本硬挺的麵容消瘦了下來,嘴唇蒼白,麵色枯黃。他閉著眼睛像是在沉睡,很累吧。小心翼翼地撫摸著他疲倦的倆胖,淚潸然而下,怕自己哭出聲來,她緊緊地捂住嘴角,把嗚咽之聲硬生生憋在了愈加疼痛的胸口。


    “傻瓜,為什麽不喝藥呢…你不是讓我等你嗎?你要是出事了,我等又有什麽意義呢?又有誰能讓我來等呢?”他在沉睡,否則她怎麽敢說出這番話,這番給人希望和回旋的話?看著他連睫毛都沒有顫抖,應該是睡得很沉很沉,她放心地舒了一口氣,為了所有人好,不應該再有任何的牽扯。


    那半碗藥還在桌子上,喂藥的藥匙被摔斷了正破碎地躺在地上。她想要把他扶起來喂他喝藥,可她忘了她也是有多日未曾進食了,虛弱的力氣難以支撐,看著他重重地跌落回去,一口氣提上了心口。


    萬幸,他還沒有醒。


    季恒從始至終都是在裝睡,他很清楚他隻要一睜眼睛她就會逃走,他怎麽願意,所以剛才的一下就算他本就昏沉的腦袋摔得跟要炸了似得,他依然穩穩地保持著呼吸的節奏。


    看,她果然沒離開不是嗎?


    等等!有什麽軟嫩的物事正緊貼著他幹澀的唇瓣,沒有輾轉,隻是輕輕地貼著,柔柔地碰觸。緊接著有一絲絲溫熱、苦澀,久兒淡淡甘甜的液體正一點一點滑入他的口腔,他的喉嚨。苦澀的藥水也在瞬間化成了蜜糖,酥化、溫暖了他幹涸的身體,。


    該死的,她竟然在以口渡藥!她知道這是在幹什麽嗎?


    她真當他是聖人了?真當這幾天的思念隻是一句話?她不知道在她走過來的第一刹那他忍著不去擁抱親吻她是有多麽的痛苦!她不知道當她溫柔觸碰他的臉龐時他要忍住身體的顫抖該有多無奈!她不知道當她掩聲哭泣時他有多心疼!


    現在倒好,她竟然趁著喂藥主動湊上了香甜的小嘴!


    她不知道,他愛她至死嗎?


    咦?花妖兒快速地支起了身體,手指按壓住自己的紅唇,剛才似乎被咬了?再看了看季恒那平靜的麵孔和均勻的呼吸,他沒有醒呀!看了看碗裏還剩下一小半的藥,她含了一口在此羞紅著臉低下了頭去。


    季恒哀嚎,我的妖兒啊難道你就沒發現我蠟黃蠟黃的臉龐出現了兩坨紅雲嗎?


    可是他現在可不敢再亂動了,剛才是實在忍不住了才咬了花妖兒水嫩地嘴唇一口,就一口啊,她就發現了!他哪還敢亂動!


    沒錯,他怕她跑了。


    可她到底還是走了,看著那已經空了的藥碗,季恒止不住的遺憾失落,早知道就不發火把藥倒了些,不然也可以多享受享受這高規格僅此一份的待遇了。


    季恒的嘴角不自控的昂揚著,深邃的眼眸猶如化為了春水。


    “王爺…”小弦子好奇地盯著季恒,這笑是咋回事?跟小孩子吃到了蜜似得。


    “小弦子記得以後多讓太醫送藥過來,然後多去怡慧閣轉轉,就說本王又把藥打翻了!”


    “啊?”小弦子表示暫時跟不上自個兒主子的節奏,不過,他是何等人也啊,隻要一動腦有什麽想不通的?他的主子是因為誰變成這樣病怏怏的?花妖兒嘛!又是因為誰來了恢複這生龍活虎的模樣?花妖兒嘛!怡慧閣裏麵有誰呢?花妖兒嘛!


    好了,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可是他該不該提醒他的主子,這是藥三分毒呢?


    “還有,小弦子,本王交代你的事情查得怎麽樣了?”


    “回王爺,已經命人去查了,隻是事情過去了太久,當時侯府的人死的死,散的散,這麽多年過去要找起來實在太難了。”


    “嗯,要查起來的確不易,不過這人和事隻要存在過就必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季恒思索了片刻說道:“記住最要緊的是要找到那幾個產婆,當時她們就在產房裏麵,知道的事情也會最多。”


    “奴才明白!王爺您在休息會兒吧,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小弦子低頭退了下去,他實在想不明白怎麽自己的主子好端端會查起來當初廣陵侯府人產子那一晚發生的事情來了呢?那一晚侯夫人產下雙生子,侯府也被大火燒了精光,這麽多年過去了,要查起來談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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