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趙尹沫的哭鬧聲,花妖兒大驚失色,加快了腳步衝進去,正看見趙尹沫拿著一把剪刀直戳自己的胸口,顏如毓亦是在旁邊又哭又急。


    “尹沫小姐你這是做什麽?危險,快放下!”花妖兒衝過去拉住了趙尹沫的手腕,趙尹沫一看是花妖兒略停頓了片刻,隨之狠狠地將花妖兒甩在地上哭道:“妖兒,我對不起你,你別攔我,讓我去死吧!我無臉再或在地上,妖兒,對不起,對不起!”


    趙尹沫哭喊著高高拿起了剪刀,快速地往胸口刺去,花妖兒大驚,一個躍起徑直握住了剪刀的刀刃,也不知道是因為離奇爆發太大,還是她的舉動嚇壞了趙尹沫,剪刀被她硬生生奪了過來,利刃割破掌心的血肉,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


    “快,快去準備紗布和藥!”顏如毓連忙衝著杜鵑喊道,並對她眨了眨眼睛。


    “妖兒……”趙尹沫停止了哭泣,她十分震驚也難以相信的看著花妖兒,臉色越加的慘白,她現在不敢去想花妖兒究竟將她看得何其重要才會空手奪刃,她怕她會恨自己。


    花妖兒將剪刀遠遠地扔開,顧不上鮮血淋淋地傷口走過去抱住了尹沫說道:“尹沫,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要尋死呢?”


    趙尹沫正處於震驚之後的情感矛盾之中,她真的要說嗎?花妖兒真的很可惡嗎?為什麽她覺得自己錯了。


    趙尹沫正猶豫不決,站在她對麵的顏如毓沉著臉對著她指了指頭頂。


    頭頂,頭頂有什麽?


    天。


    是啊!她已經不能再回頭了,季恒已經去找皇上了,若她回頭豈不是欺君大罪,那可是死罪啊!她不能再回頭了。


    妖兒,對不起,對不起,就這一次,讓我自私一次好不好,趙尹沫在心裏如是說著,眼淚簌簌流下,倒是讓不知情的人覺著她越發多了幾份可憐。


    “妖兒,我對不起你……”趙尹沫趴在花妖兒肩膀上嗚咽開口。


    “尹沫,你一直在說著對不起,究竟出了什麽事,妖兒好擔心!”


    “妖兒,昨晚我跟恒哥哥發生了夫妻之實…就在你的房間!”她是閉著眼睛說出這句話的,她怕看到妖兒臉上的表情,她可以去忽略到花妖兒的顫抖,她怕,她怕呀,可是她不能回頭,心裏說著一萬句對不起,然而戲卻隻能一直演下去。


    “尹沫,你在說什麽?”花妖兒難以相信的問著,喉嚨緊致,壓抑得近乎窒息。


    “妖兒對不起,其實一直以來我喜歡的都是恒哥哥,隻是從很早以前我就發現你對恒哥哥有意,所以我想我什麽都有了,而你什麽都沒有了,那是我想至少你能擁有恒哥哥,所以我才說我自己喜歡的一直是太子哥哥。


    這麽多年來我看到你終於有了寄托,我很開心,到後來看到你跟恒哥哥真的在一起了,我更是高興…可是妖兒,我喜歡恒哥哥,我真的沒有辦法忘記這份感情,從我生下來的那一天開始我就是未來的恒王妃,我以為這些年過去,我已經淡忘,可是沒想到……沒想到最終是我毀掉了這一切……原本你可以很幸福,原本恒哥哥也可以很開心,而起有著尊貴的身份,無論是誰都不會虧待了我…


    可是?我也不知道昨天究竟是怎麽了?我去昌盛殿看了恒哥哥回來後去找你,而你卻不在房間,正巧恒哥哥竟然也來找你,他已經喝醉了,我知道恒哥哥是把我看做了你…妖兒,我拒絕過的,我真的拒絕過的,可是我的力氣太小,我推不動,我反抗不了……妖兒,你打我吧!你打我吧!”


    趙尹沫是真的希望花妖兒能狠狠地打她幾巴掌,這樣她們倆都不會那麽難過,可是花妖兒早已經在趙尹沫說出她喜歡的其實是季恒那句話是心碎,原來她是為了她才裝作喜歡季暘,而她渾然不覺,竟真的去覬覦了季恒的心。


    花妖兒整個人幾近崩塌。


    她搶走了趙尹沫的心愛之人,她那麽那麽的自責,可是當知道他們在她的房間發生了關係之後為什麽她的心又那麽那麽痛。


    季恒啊!本來就該是趙尹沫的夫君不是嗎?為什麽她現在卻如此傷心。


    一個是心愛之人,一個是最重要的朋友,她究竟該怎麽做才好,為什麽沒能早點發現尹沫的心思,為什麽要放縱自己愛上她不該去愛的人,他們的痛苦其實是不是她一手造成的。


    花妖兒的臉色慘白,整個人顫栗著不斷地後退,手掌裏的鮮血還在流淌著,可是不痛,真的不痛,因為心都快磨碎。


    “妖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這一次換做趙尹沫抱住了花妖兒,緊緊的,緊緊地抱著。


    “尹沫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太笨了……”


    “妖兒不是的,不是的,我,!”


    “尹沫、妖兒快起來吧!地上涼,當心受了風寒!”顏如毓打斷了趙尹沫要繼續說下去的話,帶著警告的瞪了趙尹沫一眼,趙尹沫張了張嘴沒再說什麽?還能說什麽呢?她什麽都已經說了,除了繼續還能如何選擇,都已經傷過了。


    “聖旨到,趙尹沫接旨!”


    趙尹沫趕緊整了整儀容,抹掉眼睛裏麵懸著地淚花,花妖兒本就跌坐在地上,所以隻是木訥的換了個方向罷了。


    花妖兒似乎像是心都空了一般看著門外,看著在陽光裏麵踏步而來的,她就要失去的愛人,季恒。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趙女尹沫,秉性純良,知書達理,恭良慧淑,冊為恒王妃,於康正二十一年八月十五日與恒王季恒舉行大婚,欽此!”


    “臣女接旨,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趙尹沫接下了聖旨,話語裏麵帶著濃濃地哭腔。


    自始至終花妖兒都像是一個落了線的木偶,她聽著的公公宣旨,又看著德公公離去。


    跟季恒同行而來的還有季暘,兩個人都十分擔心地看著花妖兒,然後者卻隻是跪坐在地上,不哭不鬧,不言不語,安靜得讓人害怕。


    “妖兒,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若怪我,就打我好不好,你若難過就哭出來好不好!”


    花妖兒仍然沒有反應。


    “妖兒,妖兒……“趙尹沫抱著花妖兒再一次哭了起來。


    季恒跟季暘就站在離她們三步遠的地方,季恒他不敢靠近,他怕他的懷抱,他的雙手會不受控製的去擁住花妖兒,她的心很痛,他卻無法再給她暗衛,她的心事被他刺痛的,季暘不敢上前,他怕他忍不住要在平身第一次去狠揍一個女人,趙尹沫的話他一個字也不相信,可是這會兒他看著花妖兒如此傷心,他竟然卑鄙得有些高興,她將不再屬於季恒。


    “妖兒,你原諒我好不好,妖兒你說你要如何才肯原諒我,是不是要我去請求皇上收回旨意,好,我去,我去,我把恒哥哥還給你!”


    趙尹沫哭著站了起來,再咬跑出去的一刹那,花妖兒使命抱住了趙尹沫的小腿,聖旨其實那麽容易收回和更改的,她怎麽會讓趙尹沫去犯險。


    她拉著趙尹沫,暴露出了她鮮血淋漓的雙手,季恒的心裏麵猛地一痛,他的心顧忌不了太多,他隻想著他的愛人受傷了。


    腳步移動,他是朝著花妖兒去的,可是……


    “啊!尹沫,尹沫,恒王,尹沫太激動暈過去了!”顏如毓抱住暈迷過去的趙尹沫滿臉焦急的看著季恒。


    季恒伸出的手距離花妖兒隻有寸餘,卻硬生生改變了方向,他彎腰抱起了趙尹沫,將她護在了懷裏,他的手擦著花妖兒手心的血跡而過,隻帶走了點點腥紅,和冰涼的溫度。


    他說:“對不起!”


    沒再回頭。


    花妖兒看著他抱著趙尹沫離開,他現在已經是恒王了呀,他再也不是她的三皇子季恒了,再也不是……


    積蓄了太久的淚奔騰而出,清澈的眼眸死一般的沉寂,流瀉出一顆又一顆冰涼的淚珠,和著手心裏腥紅的血珠兒,冰涼刺骨。


    “妖兒,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季暘蹲下身來,將花妖兒的頭撥過去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溫厚的掌心拍著她的後背,想要給她安慰。


    “奴婢參見太子殿下,這是紗布和藥!”杜鵑終於是把東西給拿來了。


    “放下吧!本宮親自來,你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屋子裏麵隻剩下了地城啜泣的花妖兒,和滿目疼惜的季暘,斷斷續續地哭聲那麽的可憐,那麽的無助,那麽的沒有靈魂。


    季暘幾乎是捧著花妖兒手,哈著氣,希望不讓她太疼,可是他不知道她其實一點也不覺得疼,她的疼在心裏深處,說不出、道不明,隻能任其在心髒裏麵四處橫竄,隻能看著心疼得麻木。


    “妖兒,你的未來還有我!”


    她的兩隻手纏上了白白的紗布,隱隱透出了殷虹的血跡:“太子殿下,奴婢謝謝您,可是奴婢,好累,好想回去休息!”


    “我送你!”


    “不用了,太子殿下公務繁忙!”


    “沒關係!”


    “請讓奴婢靜一靜!”


    “那好,答應我,不要多想,不許做傻事!”


    她沒再說話,隻是朝著季暘欠了欠身,慢慢退了出去,季暘清晰地看著她一步三踉蹌的狼狽走開,狠狠得握緊了拳頭,她總是不願意依靠他呀,從她下雲丘山時起,她便從沒想過要靠近他,依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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