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跟她不甚往來,甚至處處針對她的杜鵑居然有事相求,花妖兒心生詫異,不過也隻是一瞬間的功夫,畢竟她們都是服侍在趙尹沫身邊的人,既然杜鵑想要緩和,那她自然也不會拒絕。“如果有什麽是妖兒能幫得上的妖兒定然不會吝嗇,哪裏說得什麽求不求得話。”


    “哎呀,以前宮裏的宮女都說妖兒妹妹是一個心善的大好人,我還不信,處處擠兌著妹妹,當真是姐姐我該死了。”


    “杜鵑姐姐言重了,一切不過是個人評判,再說杜鵑姐姐哪裏有處處擠兌妖兒了,不過是妖兒行事不當,姐姐也是為妖兒好提點妖兒罷了。”


    “果真妖兒妹妹是最懂事理的了。”


    花妖兒依然微笑應付著杜鵑,她隻等著杜鵑說出今天來找她的目的,相處這麽多年她對杜鵑也算有一定的了解了,就算她是緩和關係的那也必然是為了其他的事情。


    “妖兒妹妹你也知道小姐她最近都不待見我在她麵前出現,說來這也怪我自己犯了錯。可是妖兒你更知道在宮女要是做奴婢的不受主子喜歡日子會多麽的淒慘,我做了半個月的粗使丫頭實在是苦不堪言,現在好不容易被調回來了,小姐依然不喜歡我,所以妖兒妹妹我想求個法子讓小姐重新喜歡我,不知道妖兒妹妹可否成全?”


    杜鵑一邊說著話,還作勢擦了擦眼角淌出的淚花,看起來卻是招人可憐。


    “不知道姐姐打算怎麽做?”


    “妖兒妹妹是這樣的,我看小姐最近特別喜歡吃妹妹你做的栗子糕,所以我想妖兒妹妹能不能教教我怎麽做這栗子糕,我想小姐吃了我做的栗子糕就算不能像喜歡妖兒妹妹那般喜歡我,至少也不會討厭我不是。不知道妖兒妹妹能否全了我的心意呢?”杜鵑雙手抓住了花妖兒手,十分迫切地看著花妖兒,眼睛裏麵真誠不二。


    花妖兒心裏了然,不過她卻也有些奇怪,按說杜鵑是顏如毓送給趙尹沫的丫頭,她去求顏如毓不是更快更方便,何必大費周章地來找她呢?不過既然人家都放棄了一貫的堅持來找她了,按照她的性格也是不會拒絕的,花妖兒想著多一個熟悉趙尹沫習慣的人來照顧,趙尹沫很多地方也可以順心不少,於是笑著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啦,杜鵑姐姐其實這栗子糕十分的簡單,需要注意的跟其他糕點是一樣的,不過是麵粉跟栗子粉末還有水的比例,以及粉團的揉法,還有蒸製的火候罷了。”


    “既然小姐單單喜歡妖兒妹妹做的,那肯定是有妖兒妹妹獨特的地方,還請妖兒妹妹可不要舍不得告訴姐姐啊。”


    其實她做栗子糕的確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可是看著杜鵑那太過真誠的眼光,花妖兒想無論她說明與否,杜鵑也不一定相信,所以隻是點了點頭也沒說話,重頭開始配置著栗子糕的材料,一步一步耐心地教給了杜鵑。


    膳房裏麵正好來幫太後端桂圓紅棗銀耳湯的顏如毓看著裏間的花妖兒跟杜鵑勾唇一笑,一陣寒光快速從她畫著濃妝的眼框裏麵閃現而過。


    “這件不行,樣式太老了,換!”


    “這件不行,顏色太沉重了,換!”


    “不行,太緊了不方便,換!”


    “不行!不行!換換換換!!!,,,,”


    周遭還漆黑一片,昌盛殿內的宮女太監就已經進進出出忙得腳不沾地,寢室裏麵連連傳來季恒一一駁回的聲音,外間執衣的婢女抱著成堆的衣衫不停地交頭接耳,季恒的貼身太監小弦子也是焦頭爛耳不斷地指揮著再拿新的衣服來。想他的主子從來穿衣服都隻求舒適二字、得體,哪裏像今天這般挑剔了?上百件衣服沒一件能入他的眼睛。


    折騰了近一個時辰,眼看著天迷蒙發亮,看著今天出奇折騰人的三皇子殿下小弦子這時候想要是他不適時的提醒一下,等待會兒他的三皇子殿下發現天已經亮了,恐怕他小弦子就要自打跟著三皇子以來第一次坐上冷板凳了。將其他宮女太監遣散了出去,挑了一件最新裁製的寶藍色的綢緞新服叫了一個年紀尚幼的太監捧著走了進去。


    季恒正拿著一件衣袍站在銅鏡之前仔細的比對,眉頭緊鎖,顯然依然不滿意,一看到小弦子便把衣服扔了過來不滿道:“這件最醜,再換!”


    “哎喲,我的皇子殿下喲,這所有的衣服您都看過了,您看這麽短的時間奴才實在找不到更好的了。”


    “全看過了?沒了?找不到了?”


    “回三皇子是的。”


    “連本皇子的生活事宜都料理不好,那本皇子要你何用?不如本皇子把你送去尚衣局洗個一年半載的衣服如何?”


    “奴才辦事不力,主子懲罰奴才理所應當,隻看在奴才伺候主子多年的份上,主子再聽奴才一言可否?”


    “說!”季恒依然在一堆衣服裏麵挑挑揀揀,琳琅滿目的款式、色彩,愣是沒一件合意的,他隻是想找一件適合約會的衣服罷了。今天是他第一次跟花妖兒約會,因為重視所以容不得一絲馬虎,可是就算如此,這找一件合適的衣服有這麽難?


    “三皇子,奴才曉得主子今天是要去見花妖兒姑娘,所以自然是力求完美。”


    “嗯,不愧是小弦子果然還算了解本皇子,既然如此你有什麽建議?”


    “奴才承蒙三皇子信任,這五年來得見到了三皇子對花妖兒姑娘的深切情意,也見識到了妖兒姑娘對三皇子的深情仰慕。往日裏三皇子跟妖兒姑娘不過是分隔在假山的兩旁,妖兒姑娘隻是聽著三皇子您的聲音就那般的欣喜,那麽今天三皇子跟妖兒終於能攜手相約,所以奴才大膽猜想不管三皇子您著裝如何對於妖兒姑娘來說都是莫大的幸福。而且奴才尋思著,比之在著裝上花這麽多功夫用去了這麽多的時間,若是三皇子能早點赴約豈不是更好?”


    季恒手指拖著下巴,挺拔立於銅鏡之前細細打量著自己越發剛毅俊朗的麵容,突然得就覺得自己好笑。愛上了一個人原來就是這樣的滋味兒啊,往常極為平常極為簡顯的一件事竟也如此的認真,想要在對方的麵前一舉一動都能完美,一絲一毫的差錯都容不得。明明常年習武,本應該是一不拘小節的性格,卻不想因為心中所掛而莫名扭捏起來,嗬,愛啊,真是奇怪。


    “既然如此就找往常一樣挑件舒適、得體的來吧!”


    “是三皇子,奴才已然準備了一件,請三皇子過目。”小弦子立馬將那一件寶藍色的衣袍捧著遞了上去,跟另一個太監合力展開呈於季恒的麵前。


    季恒摸著下巴細細打量著,寶藍色對於他慣常所穿以上的顏色要明亮上幾分,不過衣服上並沒有太過繁瑣的花紋倒是讓他身為滿意,袖襟跟領子上的祥雲又是極好的寓意。總之這件衣服都是讓他滿意了。“嗯,小弦子還是如此得本皇子心意,這尚衣局就別去了,就留在本皇子身邊洗衣服也是一樣的。”


    “啊?!三皇子,奴才還是要洗衣服啊!”


    小弦子顯然沒想到季恒居然會這麽說,還想再說點啥,可是皇子大人已經快速的穿好了衣袍,大袖一揮施施然離開了昌盛殿。一室宮女太監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忙著將打散開來的衣衫規整好,隻留下小弦子獨自鬱悶。洗衣服啊,他不會呀!


    為了今天的約會季恒早在龍船上的時候就打聽好了溫陽各處的名勝名跡,這一天的行程安排的可謂是滿滿當當,而且為了更快的拉進兩個人的關係季恒就連小弦子也沒有帶上,這一大早的就等在了溫陽行宮之外。


    一人一馬站在宮牆外,時不時的獨自發笑,察覺到侍衛詫異的偷偷打量,季恒又尷尬的咳嗽幾聲恢複了嚴肅的表情,可是過不了多久又再一次莫名其妙的笑起來。讓那些一直聽說當今二皇子是何等勇武,何等剛毅的侍衛真正是吃了好大一驚。這眼前的真是當今護軍營統領,三皇子殿下?這活脫脫是一思情的兒郎嘛!可是他們也隻敢在心裏想想,不管季恒看起來有多麽的天真,他們隻能忍,忍著不能笑還真是磨人啊!


    等了足有半個時辰季恒終於是見到了一路狂奔的花妖兒出現在了視野之內,因為是微服所以她的打扮十分的簡單,按照溫陽當地少女的習慣穿著,梳著極其簡單的花髻,因為劇烈的奔跑臉上泛著淡淡地潮紅,更襯得她二八年華的美好,雖然是極其普通的裝扮可是就像是這個世間再沒有比她更明麗的風景一般,季恒呆呆看著,再一次勾唇微笑。


    “對不起三皇子,我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讓你久等了抱歉。”她一手輕撫著胸口,讓自己的氣息盡量平和慢慢地說著,第一次約會就遲到,臉上的潮紅不由得加深了幾分。


    “沒關係,是我來得太早了,我們走吧,有一個地方我們要先去才行,那裏可是難得的好地方。”


    “嗯!”


    季恒翻身蹬上了馬背,隨即伸出了左手,骨節分明的手指伸展著,他邀請著她。花妖兒低眉勾唇一笑,略微羞澀地順應著季恒的手勢伸出了右手。十指相處的一刹那兩個人都微微顫抖了一下,像是有什麽麻麻癢癢的東西瞬間拂過了心尖,淡淡地無法追尋。


    她的手很軟,沒有因為常年擺弄花鋤而滋生皮繭。他的手很暖,指根處厚厚的皮繭,那是他十多年來每天每夜習武的見證,沒有人比他更執著於武藝,盡管他還從未上過戰場。


    季恒一個拉扯,花妖兒穩穩羅自阿勒馬背之上,季恒懷裏,亦如五年前他也是這般將她帶下了雲丘山,如今他將她帶進了自己的心裏。


    “駕!”


    馬踏晨霧,噔噔噔噔遠行,在前方的薄霧雲氣裏麵似乎有點點霞光正滿滿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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