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外十裏之處,呂逸和張揚話別。


    他身後半個馬身是未來名將張遼,此刻頂盔摜甲英姿勃發,依稀已有大將風範。


    楊醜麵沉似水遠遠落在後麵,接連的唉聲歎氣,早沒了先前囂張的氣焰。


    “賢侄,替本將軍向奉先致意。不是本將軍薄情寡義,實在是大將軍軍令難為,賢侄自己多加小心!”張楊說道。


    “伯父放心,小侄記下了!”呂逸拱手道別。


    時不我待,呂逸大手一揮,兩千精騎整齊劃一,瞬間發動,地動山搖般的朝西麵九原城進發。


    大軍開拔的速度和呂逸單人獨騎突圍相比要慢上許多。


    這就給了呂逸思考的時間。


    他一邊催動戰馬,一邊暗暗分析目前的形勢。


    按照騎兵推進的速度,從自己突圍開始算,到騎兵抵達九原城,一共兩日的時間,想來隻要自己的計策被執行到位,應該勉強能夠支應的住。


    隻不過九原城在鮮卑一萬大軍的輪番攻勢下,到時候隻怕難免傷亡慘重,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兵力。


    自己手上雖然新增了兩千精騎,卻是日夜奔襲,到城下之時早已是疲憊之師。


    再加上一比五的人數劣勢,情況依舊不容樂觀。


    全殲鮮卑那純粹是做夢,這點人馬,能不能把胡虜擊退還是未知之數。


    鮮卑人部族林立,其實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自己這裏最大的優勢是萬眾一心。


    分而化之是最好的辦法。隻要能第一時間把鮮卑大陣衝散,九原之圍自然瓦解冰消。


    隻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兩千精騎,杯水車薪啊。


    除非...再有一倍的兵力,否則僅憑兩千人去衝萬人大陣,隻怕是飛蛾撲火。


    想到這裏,呂逸忍不住在馬背上喃喃自語,“再多一倍就好了...”


    張遼離他最近,見他眉頭緊鎖,陷入苦思,便問道:“將軍,有什麽疑難?不知可能示下,我雖不才,也願為將軍分憂。”


    “文遠不必如此客氣,你我年紀相仿,叫將軍反而生分了,某虛長文遠幾月,若不嫌棄,叫我一聲兄長便可。”呂逸說道。


    短短的相處,兩人極為投緣,呂逸自然不會放過拉近距離的任何機會。


    “哈哈!兄長!”張遼爽朗一笑,從善如流。


    呂逸把困擾自己的局勢向張遼細細解釋了一遍。


    “文遠,愚兄現在最愁的就是兵力,敵我懸殊,為之奈何啊?”呂逸感慨道。


    張遼也知道,能把兩千兵馬借給呂逸已經是張楊的極限了,倒也不好說什麽。


    而且雁門關外,再無別處可以找到漢軍,這著實是個死局。


    突然,他的眼底一道精芒閃過,似乎想起了什麽。


    他有些激動的對呂逸說道:“兄長,如果沒有兵,隻有馬呢?”


    呂逸一愣,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片刻遷延,張遼有些興奮的搓著手道:“再多一倍的軍卒實在是沒辦法,但若是兄長想要再多一些戰馬,小弟或許能試一試。”


    “戰馬...戰馬!”呂逸腦子裏靈光一閃,一個大膽的念頭瞬間冒了出來。


    “能有多少戰馬?”


    “最少三千匹,多的話也可能有五千,小弟尚不能確定。”


    “此去多久?”


    “至多半日!”


    “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出發!”呂逸雙眼冒光,急不可耐。


    “兄長不怕小弟我胡亂吹噓,為何如此信我?”張遼既感動,又疑惑,主動問道。


    呂逸坦率的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我兄弟,更該如此!”


    張遼又指了指暗戳戳躲在軍卒之中,死活不肯露麵的“先鋒”楊醜,問道:“那這狗官怎麽辦?兄長你不怕他跑了?”


    呂逸哈哈一笑,“跑?他往哪裏跑?”


    “雲中啊!”


    “他去雲中,張長史正好以臨陣脫逃的名義殺他,他總不能自己跑去鮮卑吧,哈哈哈!”呂逸篤定的說道。


    眼看已經大軍已經連續奔馳了幾個時辰,呂逸索性吩咐騎兵臨時駐紮略作休息,自己跟著張遼去找戰馬。


    兩人爭分奪秒,一路風馳電掣,不一會來到一處山坳麵前。


    還沒走近,呂逸已經隱隱約約聽到山坳中戰馬長嘶之聲此起彼伏,頓時眼前一亮。


    “文遠,這種地方你是怎麽找到的?”他不禁十分好奇的問道。


    “兄長有所不知,此地是販馬商賈開辟的避亂之所,尋常人自然不會知道。”張遼說道。


    “塞北乃是養馬之地,中原和邊軍所用馬匹,多是商賈從關外一路販運而來。”


    “此事我也知道,隻是今年胡虜時時寇邊,商賈將此地用作中轉,豈不是羊入虎口?”呂逸不解的問道。


    “哎...一言難盡,中原現在也不太平,黃巾軍四起,朝廷缺馬,更缺糧餉,隻會巧取豪奪。黃巾軍也缺馬,但商賈不敢資敵。”張遼長歎一聲說道。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塞北反而成了商賈最後的安身之所,鮮卑人雖凶頑,但講究的是劫掠奇襲,不敢深入腹地。這些馬販子機動性強,倒也沒有多怕鮮卑人。”張遼又道,“反而是進了關內,那才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這是實話,士農工商,商人本來地位就低。身處亂世,更被各方覬覦,日子過得猶為艱難。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轉進山坳。


    外麵看是重重山隘,一進到裏麵卻豁然開朗。


    無數馬匹散落在各處吃草,呂逸粗略算了算,恐怕還不止五千之數。


    他們剛現身,早被穀內巡查的護衛發現,數十個身穿皮甲的騎士一擁而上,把他們團團圍住。


    為首二人看見張遼,頓時麵露喜色,大聲招呼道:“文遠,竟然是你,你不是在雁門郡為吏了嗎?”


    張遼趕緊引薦,“這是九原城飛將軍呂布將軍之子,單人獨騎衝出重圍的少將軍呂逸,還不快來拜見!”


    呂逸這才知道,眼前兩人便是中山國的大商人張世平和蘇雙。


    兩人本是豪商,困在這裏已有數日,人困馬乏,每日愁眉不展。


    呂逸頓時心情大好,若能說服這兩人鼎力相助,有了這批戰馬,困擾他的最大問題將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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