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孤魂帶著眾人離開哈薩爾科城。


    官道上,人跡寥寥,時至冬季,枯黃的落葉窸窣下落,偶爾吹起的寒風冰涼刺骨。


    雖然可以徒步,但是為了節省體力,孤魂還是決定購買馬車,以此代步,速度上雖然慢了一些,但起碼不必過度勞累,以免遇到不必要的麻煩,當然,孤魂的這種想法有些多餘,他們這一行人,拋開寒冰外,光是仁德一個人都可以麵對成百上千的人了,在雲夜,劍聖可不像在覓隱那般隨處可見的。


    選擇這種方式,孤魂其實也想沿途仔細的巡查一番,帝國內亂,像他們這些勢力早晚都會選擇一方去投奔,雪狼傭兵團,那算的上是孤魂的一個根,現如今的實力與規模他也僅僅是從小偷那裏得知一二,這一年多的時間,小偷也並不確定其是否又再次壯大,他也隻是靠著一些零碎的消息而已。


    行程是枯燥的,除了中途停下小會休息外,整段路程都是在顛簸中度過,距離下一個城鎮還有一天左右的時間,這之間,其實有不少村子的,可是每個村子都十分的警惕外來人,這也在情理之中,戰爭,受傷的永遠都是那些手無寸鐵的無辜民眾,他們明明沒有錯,卻無情的被卷入其中,輪回的苦痛,這都是誰帶來的?他們日夜的祈禱,向心中偉大聖潔的神靈獻出虔誠的信仰,隻是,到頭來,一切真如所願嗎?


    見到這些,孤魂的心中總是會感慨萬千,他的無奈不僅如此,連同自己的這一段奇異旅程,他都不知道該如何給自己定義了,是人是鬼,又或者是魔是神,他隻覺得隱約中,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在遵循著安排,潛在的影響著自己,也許,他可以走完這一生,也許,某一天,自己便會化成一縷青煙遠離這個煩囂的塵世,不過不管怎麽說,對於他,這都是種解脫。


    馬車顛簸著行進,每每安靜的時候,孤魂總會想起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暗魔之神,雪狼領地,夢中那個奇怪的白衣女子,夢幻般的精靈部落以及心中那永恒亙古的寧兒,包括剛才,他還在感慨自己的命運,他很沮喪,但不代表著失去生的希望與信心,他一直是有信仰的,還有很多值得他去完成的夢想,這一切又匯聚成了源源滾滾的動力之泉,一切,都隻不過是為了活著,孤魂他是明白的。


    夜色,在安靜的官道上悄悄爬上枝頭,那一輪彎彎的銀鉤總是悄無聲息的綻放自己的華輝,遠處的峽穀,近處的山坳,到處傳來此起彼伏的蟲鳴之聲,烘托出一個詭異安寧的夜。


    “不睡一會嗎?”小偷微閉著眼眸,並未入眠。


    孤魂收回望向車外的視線,微笑道,“還不困!”。


    “不困就來趕馬車。”就在孤魂話音剛落時,馬車外傳來一陣抱怨之聲。


    小偷睜開眼,送了聳肩,“那家夥怨言倒不少!”


    “別理他,反正他也不會累!睡吧!”孤魂也不搭理寒冰抱怨的話,繼而閉上眼眸,也不知是否睡去。


    “哎……”寒冰長歎一聲,在身前的馬背上輕撫了幾下說道,“咱們都是苦命啊!”


    看上去有些好笑,一個高高在上,自詡最為尊貴的神聖巨龍此刻卻甘心淪為一個馬夫,雖然口中抱怨著,倒也一直堅守著自己的崗位,這就好像是人生,荒誕中卻不乏一些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這一夜,一閃而過,孤魂似睡非睡,總是遊離在一個個可怕而又甜美的夢境之中,清晨,點點日光卻沒有一絲的暖意。


    孤魂第一個醒來,掀開布簾,寒冰正無聊的拄著下巴歎氣。


    “辛苦你了!”孤魂感激道。


    寒冰微微側頭,翻了翻白眼,“算了吧,我可受不起,真後悔跟你們一起同行了!”


    “嗬嗬!”孤魂輕笑兩聲,便來到馬車外,坐在寒冰的身邊,“你看似擁有著無上的實力,卻看不透人的內心,也許你有著自己的情感,可你不覺得,和人類相比起來,要過於簡單了嗎?”


    寒冰一皺眉,“小子,大清早的說一通讓人不理解的話,你是不是病了?”


    “沒有,隻是有些感慨,心裏很矛盾,有些事情,總要去麵對,可真要麵對時,卻又質疑自己的勇氣!”


    寒冰很幹脆的甩了甩手,“告訴你,覺得值得就去做,難道你不一直都是這樣嗎?”


    “這倒沒錯,可是,當肩膀上抗的負擔過重時,顧慮也就多了!”孤魂微歎了口氣,他知道,當自己回到雲夜後,那些屬於自己的責任都會毫無保留的再次附加到自己的身上,千萬斤的巨石壓在心頭,那是一種何嚐痛苦的滋味,不過,孤魂不是在逃避,不然,他就不會毅然決然的返回這裏。


    “既然選擇了,你就沒有後退的餘地!”車簾中,傳來了仁德的聲音,接著,探出了他那有些惺忪的臉龐。


    “恩,那是當然,我還有一批出生入死過的兄弟,我們有著共同的夢想,可是這個世界到底為何要如此的折磨人,我是渴望安寧的生活的,天不遂人願,很可悲!”孤魂目光一抬,望向遠處油然升起的一輪紅日。


    “說那麽多,難道就可以避免嗎?小子,一年多不見,你變得更加多愁善感了啊,這倒不像你的風格呢!好了,前麵就到下一個城鎮了,好好吃一頓,估計你幾天不吃肉餓壞了!”寒冰打趣道。


    “鳳鳴城,教皇殿的勢力!”車內傳來小偷懶洋洋的聲音。


    “我發現了,和你在一起的人都不正常,比如車內的那個,簡直就是個鬼!”仁德撇嘴說道。


    孤魂一笑泯之,轉而神色變得有些凝重,教皇殿的勢力麽?他到要見識一下。


    遠遠的便可以看到城外森嚴的守衛兵團,雖是一大早,可是守衛的士兵各個看上去都那麽的生龍活虎,剛才小偷也提示了,像他們這種人想要入城恐怕不是那麽容易,說不好還要有些武鬥,孤魂也考慮過了,他不想就這樣便撕破了臉,喬裝成商人也好,可是沒有貨物,這要怎麽解釋呢?


    “喂,停下!”距離城門還有一裏左右的距離時,便有一小分隊的人馬快速趕了過來,領頭之人一勒韁繩麵無表情的冷語道。


    寒冰剛欲發火卻被一旁的孤魂製止,孤魂立刻用眼神示意寒冰坐著別動,自己一個人先跳下了馬車。


    “兵大哥,我們是哈薩爾科城來的商人,還請您同容一下!”說話間,孤魂已經從懷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包裹獻了上去。


    “啪!”的一聲脆響,那名領頭之人伸手便將孤魂手中的包裹打落在地。


    “少來這套,說,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


    孤魂心中一驚,這人果然和那些貪圖富貴小便宜的軍官不同,無意間孤魂瞥見那名軍官衣角部位的標記,那是一道金黃色的閃電,而閃電又印刻在一個形態怪異的字體上,孤魂仔細的分辨了一下,那個字是殿!


    這就是聖騎兵團的人馬嗎?孤魂心中碎碎念叨。


    “快說,你們到底是幹什麽的,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冷喝之聲再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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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孤魂眸中精光一閃,真恨不得使勁的拍一下大腿,教皇殿,聖騎兵團,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那是個和自己頗有淵源的女人。


    “兵大哥,您看這個……”這次,孤魂假裝伸手入懷,其實飛速的從月華之輝中拿出了一樣東西。


    那名軍官見孤魂遞上了一枚玉質的腰牌,先是一愣,接著表情變得更加豐富。


    “啊?”那人居然立刻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屬下該死,不知您等式聖女殿下的人,請大人恕罪!”


    隊長下跪,那些跟來的士兵一個個也都傻著眼翻身下馬,聖女殿下的人,居然大清早的就碰到狠人了,每個人態度都十分的恭敬,低著頭,不敢抬起。


    “誒?你們這是做什麽?表現的很好,堅守崗位,回去之後一定會向上頭美言幾句的,那麽,我們可以進城了嗎?”孤魂擺出一副以德服人的樣子說道。


    “當然,您請!”所有人單膝跪地,身體統一的向一邊側開一條路來。


    孤魂趕忙衝著寒冰使眼色示意趕快驅車離開,心中也再次震驚騰起,這個伊蓮阿姨,不,是聖女殿下,威信竟然如此之高,真是怪了。


    雖然有些坎坷,但好歹是順利的進城了,小偷衝著孤魂投來不可思議的神色,仁德幹脆就麵無表情,他知道,無論什麽時候,孤魂這小子總是能想出一些辦法來。


    進城之後,眾人便很快的發現了這裏的不同,到處都是穿著印有和剛才那隊人馬一模一樣鎧甲的士兵,四處的巡邏,也不知是為了什麽,街道上來往的人群很稀少,出行的那些人隻是為了到店鋪中買些糊口的糧食,這裏,看上去便有些戰爭的樣子了,人心惶惶,給人以窒息般的壓迫感。


    “我們住哪兒?”寒冰突然發問,因為他發現,這裏根本就沒有開張的客棧。


    孤魂也頭疼了,要是說露宿街頭的話,還不如直接露宿野外,那起碼要自由一些,在城內,免不了會被士兵搜查。


    想來想去,孤魂嘴角微微一揚,“走,去這裏的城主家中坐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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