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不用每天都去收廢品,李三青倒是清閑了幾天。


    但幾天下來,李三青又感到有點無聊了。


    華子在給他太奶守靈,最近沒空找自己。


    冬哥也沒通知自己幹活。


    二叔呂魁,靜姐也都不來公司。


    已經淩晨一點多,無聊的有點失眠的李三青,躺在床上眯眼數羊…


    “1257,1258……1333”


    “哎,好無聊啊”


    他也確實很無聊,幾百平大的院子,三層小樓,整天就他一個人待著。


    睡不著的李三青,打算起來再院子裏轉轉。


    於是光著膀子,下樓在院子裏無聊的閑走著。


    接近八月份,銀色明月藏在三樓頂邊角處,隻露出半個月牙。


    早秋風也不時的從麵上掠過。


    百無聊賴的看著樓角那道銀鉤,忽然讓他心中升起一股迷茫:


    “難道自己以後就在這行一直幹下去了嗎?”


    “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想成為什麽樣的人呢?”


    一連串問題,把他自己問住了。


    沒有答案,現在他也有點迷茫,不知道未來的路在哪裏,要怎麽走。


    這時,他也想起了自己爸媽。


    他隻知道父親叫李道安,至於母親連名字都不知道。


    這讓他連一丁點想象母親的樣子的基礎都沒有。


    父母對自己而言既陌生又神秘。


    陌生是因為這倆人自己壓根就沒見過,自己其實對他們也沒有任何感覺和認知。


    他們甚至在自己的心裏,印象與熟悉感都不如,那個隻見過一次,陪自己經曆兩次靈異事件的趙同,趙叔叔來得真實。


    可是,哪家父母舍得放棄親生孩子呢?!


    太師父說父親,當年匆匆把自己送到青雲觀,又不告而別。


    其中肯定是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


    可,那理由得有多無奈,才會不留一句交代,甚至都沒說母親是誰,叫什麽名字,就匆匆離開,從而十九年都未露麵呢?


    他曾對著鏡子給自己望過氣,顯然父親還活著,可他究竟有什麽難言之隱?


    之所以覺得神秘,完全是因為母親,


    因為她通過望氣術根本就看不到。


    他努力嚐試過好多次還是不行,甚至還遭到了反噬,鼻血流了好幾天,高燒不斷。


    自己對他們的好奇,完全出於這種神秘感,而不是親情。


    他實在對他們沒有任何感覺,如果不被其中自己看不透的神秘吸引,那他們在自己眼裏跟陌生人沒有區別。


    正當他這麽想著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還是怎麽的。


    三樓靠近月亮那一角的窗戶內好像隱約有道紅光閃過。


    胡亂的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


    這時,李三青才又重新打量起這棟小樓的第三層。


    自己剛來時,二叔是說過三樓放雜物的。


    可是三樓整層的窗戶為啥都被塗成了黑色。


    難道隻是因為雜物不好看,所以不想露出來?


    那可以拉上窗簾嘛,沒必要都塗上封死。


    他之前就出於好奇,觀察過三樓,雖然上不去,陰氣,煞氣自己還是看得到的。


    但結果什麽都沒發現。


    他當時這麽想,也是因為呂魁也是道士,甚至應該道行比自己還高。


    所以自然而然的往那些方麵多想了些。


    想著這些,他好奇的上了樓,各屋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三樓鑰匙。


    “肯定有寶貝,不然不會弄這麽厚的鐵門,還安了防盜鎖。”


    得找個時間問問二叔,然後他又重新回屋,躺在床上數起了羊…


    另一邊,華子太奶靈堂。


    院子裏打了好幾張地鋪,有人呼聲震天。有人輾轉難眠,翻來覆去。


    距離靈堂最近的一處位置的華子,翻來覆去,唉聲歎氣的睡不著。


    “他媽的什麽事啊,就為爭這破房子。”


    “可讓老子遭老罪了……”


    他已經在院子裏睡八天了。


    就是因為自己爸媽,大爺,三姨為爭這處老房子,鬧得不可開交。


    以至於,太奶到現在還沒下葬。


    太奶也是,死前不把遺囑立好。


    現在可好,上輩人爭,卻要小輩來遭這罪。


    他們小輩倒是沒有爭搶的心思,畢竟都是太奶那輩了,對他們這輩來說,沒什麽感覺。


    另外兩個打地鋪的同輩,他也不熟。


    大家也都沒辦法,拗不過家裏老人的道德綁架。


    也許上輩人爭的不是錢,而是麵子和地位吧?!


    太奶你重孫子我可遭了大罪了。


    華子抬頭朝靈堂中間還未蓋棺的棺材瞄了一眼。


    “咯吱,咯吱”


    這時,棺材裏突然傳來幾聲異響。


    華子眉頭一皺,棺材裏進老鼠了?


    守了太奶遺體都幾天了,頭一天他還有點害怕,畢竟守著個死人,多少有點瘮人。


    七八天下來後,他感覺也就那麽回事,就像死一隻貓,一條狗一樣。


    都隻是一副不會動的屍體罷了。


    太奶遺體可別被老鼠啃壞了。


    本來他就離靈堂最近,所以起身兩三步就走了進去。


    雖說不怕,可這大半夜,多少還是有那麽點瘮人。


    他緩慢挪步朝棺材走近。


    故意低頭沿著棺材邊,眼睛眯成縫,小心翼翼的向棺材內瞥去。


    眼神從太奶遺體雙腳位置,一點點往上挪。


    他主要不想看到太奶的臉,所以眼神在一點點向上挪動。


    已經擺了七八天的幹枯老太遺體的臉肯定是不那麽好看的。


    可以說是瘮人。


    當他眼神挪到太奶遺體左手時,見太奶左手指甲已經成青黑色,且五指伸直並攏。


    他咽了咽口水,想著要不就算了吧。


    找了半個棺材都沒見到老鼠。


    也許性格使然,畢竟華子也很勇,很剛的嘛。


    他提了口氣,眼神還是逐漸向上尋去。


    直到眼神掃到太奶已經長了好些屍斑的脖頸處,都沒在棺材裏發現什麽。


    “還好,沒東西”


    這倒讓他紓了口氣,他是真不想裏麵有老鼠,不然還自己伸手進去抓。


    那樣就難免會碰到太奶遺體。


    這他確實不太想這麽幹。


    還有太奶頭的位置沒看,但他決定不看了。


    都找到脖子了,如果有老鼠,也應該會發現自己,鬧出動靜了。


    於是,他轉身往外走,剛一轉身,忽然棺材內又傳來幾聲不大的響聲。


    那聲音是人指甲撓木板時發出的聲音。


    “不會吧,老鼠還真在太奶遺體頭的位置?”


    太奶臉別被抓壞了,那自己對家裏那些長輩就不好交代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抓那隻在太奶腦袋處的老鼠。


    再次朝靈堂方向轉身,低頭,閉眼。摸著棺材邊緣,走到頭所在位置,緩緩向裏麵摸了進去。


    輕摸了兩下,沒摸到。


    手又往裏伸了些,抓了幾下,心下一喜,“抓到了”,手感溫熱,毛茸茸的,果然是老鼠。


    他五指使勁收攏,用力一抓。


    “喵~嗚!”


    突然一聲刺耳尖叫嚇得他馬上鬆了手。


    下意識睜開眼睛去看,隻見太奶那布滿屍斑,已經青黑的臉上蹲著一隻黑貓。


    黑貓全身毛發乍起,正呲著牙,向他“呼呼的”,嗬著氣,


    “草,嚇老子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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