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茜蔓和顧修遠相互攙扶著,每一步都仿佛帶著那片草地的陰森氣息,艱難地離開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陽光無情地傾灑而下,熾熱得似乎要將大地烤焦,然而,他們內心深處的寒意卻如影隨形,絲毫未被這外界的高溫所驅散。


    “修遠,這一路上我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暗處窺視,如芒在背,好不自在。”


    燕茜蔓眼神中滿是不安,像一隻受驚的小鹿般左右張望著,試圖在人群中找出那隱藏的威脅。


    顧修遠的眉頭緊緊擰成一個“川”字,手上的力度不自覺地加重,緊緊握住燕茜蔓的手,似乎想要傳遞給她無盡的力量與安全感。


    “別怕,蔓,有我在。咱們趕緊去取車,此地不宜久留。”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兩人的腳步不自覺地加快,腳下的塵土被揚起,形成一片小小的煙霧。


    他們匆匆來到停車之處,顧修遠迅速鑽進福特汽車,轉動鑰匙,引擎發出一陣轟鳴,好在天晴日朗,車子順利發動。


    顧修遠猛踩油門,汽車如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去,身後隻留下一路飛揚的塵土。


    不多時,火車站映入眼簾。


    他們心急如焚地衝進售票大廳,顧不上周圍人的推搡與喧鬧,匆匆買了最近回上海的車票。


    在火車站的長椅上,顧修遠和燕茜蔓緊緊相依,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嘈雜的聲音交織成一片混亂的樂章,卻始終無法打破他們內心的不安與惶恐。


    燕茜蔓的手微微顫抖著,將皮卷小心翼翼地放入胸口的口袋裏,隨後雙手還不時地按壓一下,仿佛隻有這樣,才能確定皮卷依然安然無恙地躺在那裏,給予她一絲心理上的慰藉。


    顧修遠的目光如鷹隼般警惕地掃視著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他總感覺有一雙雙隱匿在暗處的眼睛,如同隱藏在黑暗中的毒蛇,正死死地盯著他們,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蔓蔓,等回到上海,我們找個隱蔽的地方好好研究這個皮卷。”


    他湊近燕茜蔓的耳邊,聲音低沉而又充滿決心地輕聲說道。


    燕茜蔓微微點頭,她的目光有些迷離恍惚,腦海裏不斷閃回著山洞裏的種種恐怖景象,那些扭曲的幻影、陰森的笑聲、詭異的石像仿佛都還在眼前遊蕩,揮之不去。


    與此同時,那一夜與顧修遠之間奇妙而又令人羞澀的經曆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突然,一個身著破舊長衫的男人闖入了他們的視線。


    那男人在不遠處來回徘徊,腳步看似隨意,卻又透著一種刻意的遲疑。


    他時不時地朝著他們這邊投來異樣的目光,那目光中隱藏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似探究,又似貪婪。


    顧修遠瞬間警覺起來,全身的肌肉緊繃。


    他握緊了拳頭,身體微微前傾,仿佛隻要對方稍有異動,他便能在瞬間做出反應,做好了隨時應對突發狀況的準備。


    那男人似乎察覺到了顧修遠的敵意,腳步戛然而止,臉上閃過一絲猶豫與忌憚。


    片刻之後,他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轉身朝著人群密集的地方匆匆走去。


    顧修遠見狀,緩緩鬆了一口氣,但心中的疑慮卻如一團亂麻,愈發沉重。


    “這個地方不能久留,我們提前進站吧。”他一把拉起燕茜蔓的手,另一隻手拿起身邊簡單的行李,眼神堅定而又果斷地朝著火車站入口大步走去。


    在安檢口,顧修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怦怦直跳,仿佛要衝破胸膛。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安檢儀器,生怕皮卷會被發現或者出現什麽意外。


    每一秒的等待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好在一切順利,他們順利地通過安檢,踏入了候車大廳。


    候車大廳裏彌漫著各種刺鼻的氣味,汗味、煙味相互交融,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息。


    燕茜蔓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明顯的不適之色。


    顧修遠環顧四周,目光快速搜索著,終於找到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他輕輕拉著燕茜蔓過去坐下,自己則繼續留意著周圍的一舉一動,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時間在煎熬中緩緩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考驗著他們的耐心。


    終於,廣播裏傳來了他們所乘坐列車即將檢票的聲音。


    顧修遠立刻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護著燕茜蔓,隨著人流緩緩走向檢票口,然後踏上列車。


    上車後,他們在車廂裏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顧修遠特意選擇了靠窗的位置,這樣可以更方便地觀察外麵的情況,以便在危險來臨時能夠及時察覺。


    列車緩緩啟動,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那聲音在寂靜的車廂裏回蕩,燕茜蔓的目光望向窗外逐漸後退的站台,心中默默祈禱著能夠平安回到上海,解開皮卷背後的秘密。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列車的另一節車廂裏,那個穿著破舊長衫的男人正默默地注視著他們所在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那笑容中充滿了陰謀與算計。


    不久之後便入了夜,車上的人都昏昏欲睡,那個男子和他身邊的幾個同伴開始慢慢向他們靠近,他們的腳步輕盈而又迅速,眼神中透著一種不懷好意的急切。


    顧修遠不經意間回頭,看到他們逐漸逼近的身影,心中暗叫不妙,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峻而堅毅。


    他拉起燕茜蔓的手,聲音急促而又低沉地說道:“蔓蔓,咱們走”


    兩人匆匆提起行李,強裝鎮定地朝著火車另一個方向快步走去。


    但那些人顯然不想放過他們,腳步愈發加快,緊緊追了上來。


    “站住!別跑!”其中一人扯著嗓子大聲喊道,那聲音在車廂裏回蕩,引得周圍乘客紛紛側目。


    顧修遠和燕茜蔓此刻已顧不上許多,他們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逃脫。


    他們在人群中拚命穿梭,像兩隻受驚的野兔,他們的舉動引得周圍的人一陣驚呼與不滿。


    好不容易,他們憑借著敏捷的身手和車廂裏複雜的環境,暫時擺脫了追蹤,兩人氣喘籲籲地躲進了一個角落裏。


    燕茜蔓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說:“修遠,這可怎麽辦?火車還沒到目的地。”


    顧修遠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腦海中快速思考著對策。


    片刻之後,他緩緩地抬起了頭,那雙深邃而堅毅的眼眸直直地凝視著燕茜蔓,鄭重其事地說道:“蔓蔓,眼下的形勢對我們極為不利,絕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我將那些家夥引開,你則趁機尋找脫身,我們稍後匯合。”


    聽到這話,燕茜蔓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驚恐和決絕。


    她拚命地搖著頭,聲嘶力竭地喊道:“不行!絕對不行!這麽做實在太過危險了,要走一起走!”


    說著,她不顧一切地伸出雙手,緊緊地抓住了顧修遠的手臂,十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


    此刻,在她心中,似乎隻要自己不鬆手,顧修遠就永遠都不會離她而去。


    麵對燕茜蔓的執拗,顧修遠輕輕地歎了口氣。


    他溫柔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燕茜蔓微微顫抖的小手,目光中飽含著無盡的深情與堅定不移的決心。


    他用低沉而又充滿磁性的聲音耐心地勸解道:“聽話,蔓蔓。相信我,唯有如此,我們才有可能逃脫。”


    盡管內心依然充滿恐懼,但望著顧修遠那無比真摯的眼神,燕茜蔓知道自己已經無法改變他的想法。


    燕茜蔓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從眼眶中湧出,順著臉頰滑落。


    她咬緊牙關,努力克製住哭泣的衝動,哽咽著說道:“那……那我們就在上海相見!”


    “好!一言為定!”顧修遠點了點頭,給了燕茜蔓一個寬慰的微笑。


    緊接著,他張開雙臂,緊緊地擁抱著眼前這個令他心愛的女子,並輕輕地吻上了她光潔的額頭。


    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整個世界隻剩下他們彼此相擁的身影。


    就在這時,廣播裏傳來了火車即將進站的聲音。


    不一會火車便進站了,顧修遠深深地看了燕茜蔓一眼,那一眼仿佛包含了千言萬語,然後他毅然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那些人看見他下車,便也跟著一起跑了下去。


    人流很急,顧修遠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成功吸引了那些追蹤者的注意,引開了他們。


    燕茜蔓躲在廁所裏含著淚,望著顧修遠遠去的背影,心中雖有萬般不舍與擔憂,但她知道此刻必須按照顧修遠的安排行動。


    火車緩緩啟動,燕茜蔓的目光緊緊盯著窗外,心中默默祈禱著顧修遠能平安歸來。


    終於火車再次開動了,那些人也逐漸遠去,燕茜蔓這才敢從火車廁所中出來,她也知道原來的位置是回不去了,隻好走到火車的尾端放貨物的地方,在門口依靠了起來。


    而顧修遠在擺脫追蹤者後,就想要坐下一趟車趕上去,沒想到在買票時還是被發現了,於是他不得不急忙往外麵跑去。


    顧修遠在夜色中狂奔,耳邊隻有呼嘯的風聲和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他拚盡全力往外跑,卻未留意到道路一側一輛失控的汽車正歪歪斜斜地衝來。


    等他察覺時,一切都已來不及,巨大的衝擊力將他直接撞下了山崖。


    當他再次醒來,隻覺得腦袋一陣劇痛,眼前是陌生的茅草屋頂。


    他試圖坐起,卻發現全身酸痛無力。


    這時,一位身著樸素布衫的農家女子走了進來,見他醒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你醒啦?可把俺嚇壞了,俺在山腳下發現你時,你渾身是傷。”女子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鄉音。


    顧修遠一臉迷茫地看著她,眼神中滿是疑惑。“我……我是誰?這是哪裏?”


    他的話讓女子愣住了。女子輕聲說道:“俺叫阿翠,這是俺家。你從山崖上掉下來,啥都不記得了?”顧修遠痛苦地搖了搖頭。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阿翠悉心照料著顧修遠。


    顧修遠努力地在這個陌生的環境中生活,緩解失憶的迷茫,他跟著阿翠學習田間勞作,阿翠的家人對他也很友善,可顧修遠的內心卻始終被一團迷霧籠罩,他常常在夜裏望著星空,試圖找回失去的記憶。


    而在火車上的燕茜蔓,一路忐忑地回到了上海。


    她四處打聽顧修遠的消息,卻一無所獲。


    她守著那個神秘的皮卷,可心思全在顧修遠身上。


    她決定沿著他們之前的路線尋找,哪怕希望渺茫。


    阿翠發現顧修遠時常會對著一些事物發呆,似乎是某些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閃過。


    有一次,顧修遠看到一把匕首,竟不自覺地拿起來比劃,那熟練的動作讓阿翠驚訝。


    顧修遠自己也愣住了,他仿佛看到了一些模糊的畫麵,一個女子在自己身邊,可畫麵轉瞬即逝。


    日子一天天過去,顧修遠的身體逐漸恢複,但他的記憶依舊沒有完全恢複。


    阿翠對他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感情,她會在顧修遠失落時給他安慰。


    直到一月有餘,顧修遠在阿翠家的平靜日子戛然而止。


    那天,一群士兵如狼似虎地闖進村子,四處搜羅青壯年。


    顧修遠本想反抗,可他失憶後身體尚未完全恢複,哪裏敵得過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被強行抓走。


    一路上,他看到許多和他一樣被抓的百姓,眼神中滿是驚恐與無奈。


    到達張大帥的軍營後,這裏一片喧囂忙碌。他被推搡著換上了軍裝,開始接受嚴苛的訓練。


    顧修遠雖失憶,但骨子裏的堅毅讓他努力去適應這一切。


    在訓練場上,他總是比別人更加刻苦,烈日下站軍姿,他紋絲不動;負重奔跑,他從不喊累。


    他的表現引起了一位軍官的注意,軍官覺得他是個可造之材,開始著重培養他。


    顧修遠在軍事技能學習上進步飛速,無論是槍法還是格鬥術都日益精湛。


    然而,每到夜晚,他總會陷入深深的迷茫。腦海中時不時閃過一些模糊的畫麵,有山洞裏的奇異經曆,有一個女子的模糊麵容,但這些畫麵總是轉瞬即逝,讓他痛苦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腦海中的女子是誰,隻知道在這軍營裏,唯有不斷變強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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