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中。


    趙思危坐在地上瞧著放在地上的飯食,一點胃口都沒有。


    聽著一聲利落的滾,趙思危有了反應,是趙負兒的聲音。


    “小姑姑!”


    小跑進來的並不是趙負兒,但卻讓趙思危更加緊張。


    “阿汀?”


    汀窈穿著宮婢衣裳,在趙思危的木窗淚跟前站定。


    “時間急,任務重,我現在說的話你聽清楚。”


    “你的案子會有你父皇親自主審,到時候張瞻會認下是他給太子下毒……”


    絮絮叨叨了五分鍾,汀窈抓著趙思危,“聽清楚了嗎?記住了嗎?”


    趙思危:“是你找的張瞻,還是張瞻找的你。”


    “主意是我想的,太子黨那邊隻會把這件事算在你身上,這地方都是他的人,你不能呆在這裏,如此一來,趙思淙也不會在重用張瞻了。”


    “謀害儲君,是死罪。”


    “對。”汀窈說:“但是你要想想你的父皇,他膝下兒子本來就不多,你和太子一個是他的嫡長子,一個是他最愛的兒子,他自然是誰都不想失去,所以,隻要你們把這出戲演得狗血一點,讓陛下有台階護著你們就好了。”


    外麵趙負兒在催了。


    汀窈抓著他的手:“隻能這樣了,或者說,你知道是誰幹的。”


    趙思危不說話,汀窈把帶來的吃食給他。


    她其實不擅長做吃食,唯獨這個桃花糕還可以。


    看人走了,趙思危捏著桃花糕搖搖頭。


    想得太簡單了,父皇難道不會知道你們想要如何保我嗎?


    **


    兩日後,趙思淙能起身時,趙負蒼主審此案。


    正殿當中,皇帝趙負倉,燕皇後,嫻妃,趙思淙都坐著,身邊站在心腹丫鬟,在暗處也有隨叫隨到的心腹們。


    汀窈一身宮婢衣裳,跟著趙負兒身邊侍女後麵,微微仰起頭看向裏麵大內尊貴的人。


    咳嗽聲響起,汀窈又垂下頭。


    其實不必害怕的,沒人認識她的。


    趙思危被帶了進來,是被張瞻攙進來的。


    汀窈放在腰間的手不自然捏緊。


    用刑了?


    明明兩日前去看都毫發無損的啊!


    趙負兒聲音響起,帶著濃濃的指責與惡意,是真動了火氣,“太子好厲害,分明還在昏迷,就能安排人對九殿下下手了,若不是我讓張瞻去的及時,指不定現在都給九殿下收屍了。”


    趙思危跪在地上,身上還是宮宴當日的衣袍,隻是已被鞭子抽得破破爛爛,破口處都是血痕,處處都透露著,他在暗處遭遇了多少致命手段。


    趙思危看向趙負蒼,眼中露出委屈。


    他知道父皇吃他哪一套。


    趙負蒼最心疼小兒子,當即冷了嗓音,叫了一聲太子,已是質問了。


    “兒臣不知情……”趙思淙麵色蒼白。


    他現在渾身沒氣力,肚子都還在疼,就恐此事有有預謀針對他來的,所以幹脆直接說和趙思危無關,其他的他自己去查。


    居然直接就有人說,是他自“自殺”想給趙思危扣上謀害儲君的枷鎖。


    真是好大的一口鍋。


    趙思淙也軟了聲音,“父皇,您是一直陪著兒臣的,可要為了兒臣作證啊。”


    他餘光看向張瞻。


    趙負兒敢突然朝他發難,張瞻肯定打了配合。


    他為了籠絡張瞻,是默許他用自己不少勢力的。


    這頓他要是是張瞻的意思,那麽還真是衝著他來的。


    好一出苦肉計啊。


    趙思危疼得跪不住,還是白了一眼趙思淙,張瞻伸手將他攙著,讓他靠著自己。


    趙負兒“哼”了一聲,“昭獄這兩日值守的都是太子那頭的人,還需要傳話去嗎?太子這招真是讓我佩服。”


    “小姑姑和九弟交好,自然是替他說話的……”


    趙思淙讓隨從攙著他起身,走下去也想要下跪,想跪在二人中間,把二人隔開,奈何趙思危已看出他的想法,幹脆半個身子都倒過去。


    無奈,他隻能在旁邊跪下,“九弟無辜,還請父皇寬恕了他吧。”


    直覺告訴他,應該息事寧人,不然他不討好。


    “寬恕我?當日你母後抓我時,就是想直接處決了我呢。”趙思危不和解,絕對不和解,看向趙負蒼,“覺得有蹊蹺的是父皇,不是父皇說要把我送到昭獄,我現在已經死了。”


    他當時正在吃鹿肉喝酒,突然就衝進來人抓他,說他謀害太子。


    他那瞬間都以為,手裏的鹿肉是太子化身的了。


    坐在趙負蒼旁邊的燕皇後見此,詰問起來,“不是九殿下,誰還敢對太子動手。”


    皇子公主裏麵,誰不懼怕她的,隻有嫻妃母子敢和她對著幹,偏偏趙負蒼隻會包庇這對母子。


    “謀殺儲君對我有什麽好處?你給我羅列一下?”趙思危再翻白眼,撐著膝蓋跪直,發白起殼的唇輕動,“皇後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趙思淙不免說:“九弟這話說得太沒自信,你給我找的事還少了?”


    趙思危不客氣,“是你自己非要多管閑事。”


    趙思淙:“你宴會當日不亂跑,也不會成為嫌疑人。”


    趙思危沒好氣,“我真亂跑你母後抓得到我?”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起來,張瞻開口,“九殿下,少說兩句。”


    “你是應該讓他少說兩句。”趙思淙開口。


    趙思危斜眼推開要攙他的張瞻,“你跪他那邊去,離我遠點……”


    趙負蒼:……


    這孩子怎麽一不高興,看誰都不順眼。


    “太子先說,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麽?”趙負蒼開口,他被吵得有點頭疼了。


    趙思淙回話:“兒臣沒感覺發生任何異常,就是突然眼前一花,腹部莫名劇疼,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看趙負蒼打來的目光,趙思危不讓自己有絲毫猶豫,“張瞻說得了些新鮮鹿肉,讓我去吃。”


    省略了徐菟菟的事。


    他說完就心口莫名跳,覺得他可能說錯話了。


    到底哪裏不對勁,趙思危有點形容不出來。


    汀窈的意思他都明白,就是要攪混水,讓這件事不了了之。


    燕皇後不認同這番說辭,“不管你說什麽張瞻都會聽之任之。”


    意思是,張瞻的話根本不能作證,他的人和話,都不在認證和證詞之中。


    直接不給張瞻說話的機會。


    兒子遭難了,眼下沒有凶手浮出水麵,若是能夠借此讓趙思危爬不起來,也不算白讓兒子去鬼門關走一遭。


    “那我還覺得,是皇後讓太子出事,來嫁禍我呢!”趙思危最煩的人,徐菟菟第二,燕皇後就是第一,就知道哇哇叫。


    “九弟,勞煩你對我母後說話客氣些,到底也是你的嫡母。”趙思淙說。


    趙思危:“那你打我啊,打啊。”


    張瞻拽著趙思危,讓他閉嘴,現在不是打嘴炮的時候。


    “你幫誰的?你跪我旁邊,心向著他?”趙思危不客氣。


    張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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